![东汉三国:重生我之郭奉孝](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814/53405814/b_53405814.jpg)
第3章 风雨欲来
荀彧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砚台里的墨汁泛起细微涟漪。
郭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窗外掠过几道赭色衣角,隐约可见黄布包头。
“奉孝可曾留意?”
他压低声音,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画出九宫格。
“近月来颍川各郡,这般装束者日增。”
郭嘉装作漫不经心地拨弄竹简,袖中却渗出冷汗。
那些黄巾标志性的装束,在历史系博士的记忆里比任何甲骨文都要刺眼。
案头摊开的《太平经》抄本被穿堂风吹得哗哗作响,书页间夹着的符纸滑落,朱砂绘制的“苍天已死”四字刺得眼眶生疼。
暮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荀彧起身关窗时,腰间的玉具剑佩着两组青白玉璜,走动时碰撞出清越声响,这是士族子弟特有的“禁步”礼仪。
郭嘉瞥见街角符水摊前匍匐的饥民。穿草鞋的汉子接过符纸的瞬间,袖口露出的半截刺青分明是三十六方渠帅的暗记。
太平道信徒的草鞋里垫着画有八卦的楮纸,每行二十里需更换一次“神行符”。
窗外惊雷炸响,荀彧广袖间沉水香忽浓忽淡。
郭嘉凝视符纸上晕开的朱砂,三十六方渠帅的名册在脑中自动展开——马元义正在洛阳策动宦官封谞,张曼成即将血洗南阳郡,而这些草鞋里垫着八卦纸的脚夫,三个月后就会变成焚烧官寺的火把。
荀彧手中的青铜错金博山炉腾起袅袅青烟,沉香木的气息却压不住窗外飘来的马粪味。
书院墙根下,几个头裹黄巾的脚夫正卸下辽东来的腌渍海货,木桶缝隙渗出的盐水在夯土路上蚀出蜿蜒沟壑。
“北边的涿县...”。
他将漆耳杯轻轻搁在错银凭几上,水波纹的衣袖拂过案头竹简。
“三日前洛阳来的驿使说,当地豪强豢养的私兵竟被一伙流民击溃。”
他忽然压低声音,指尖蘸着酒水在案面画出交错的线条。
“最奇的是这些匪徒劫了官仓,却把半数粟米撒在涿县市集——那些饿得啃树皮的流民,现在管他们叫'玄天义从'。”
“听说那盗魁刘大当家在涿水边建了座'云市'。”
“刘大当家...”郭嘉摩挲着漆耳杯上的云雷纹,温润触感突然变得锋利。
此时的郭嘉也很难把马匪刘大当家和刘备刘玄德联系在一起,毕竟《蜀书·先主传》里可没有记录刘备当过马匪。中山靖王之后怎么可能去当马匪?
而郭嘉听闻这条驿站小道消息,也只是当做一般的动乱看待,毕竟每天听到的不是东荡就是西乱。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即将到来的黄巾之乱中更好的保护自己。
历史在此刻产生诡异的褶皱,涿县与楼桑村的地理坐标在记忆里重叠成模糊的光斑。
荀彧从漆盒中拈起一枚渍梅。
“皮毛从鲜卑来,铁器往高句丽去,上月甚至有人在市上见到大秦国的琉璃盏。”
荀彧忽然轻笑。又说,
“倒像是把《史记·货殖列传》活生生搬到了幽州地界。”郭嘉听了也是微笑不语。
荀彧看着郭嘉顿了顿,又说:
“司徒崔烈前日上书,言道幽冀之地'商贾僭制、流民结社'。”
荀彧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递来,郭嘉瞥见末尾处印着个残缺的泥封——显然是从某个官署的废纸篓里捡回的抄本,这这封奏报显然也不了了之。
“但大将军府的掾属说,十常侍最近正在收购辽东参茸。”
暮色渐浓时,羽林郎换岗时,北军五校尉的铜印绶带竟比三公的还要崭新。
而此刻议郎王允在兰台整理文书,发现各地上报“妖贼作乱”的简牍都被替换成“祥云现世”的贺表。
仆役点亮了青铜雁鱼灯。跳动的火光照见帛书上密密麻麻的批注:
“涿县亭长奏报盗匪事,中常侍张让朱批'查无实据'”;
“渔阳盐铁使劾奏私贩案,大将军何进批'酌情处置'”……
这些被不同笔迹涂抹的公文残片,在案几上拼凑出帝国溃烂的肌理。
窗外忽起喧哗。回过神来,凭栏望去,见一队头戴赤帻的郡兵正驱散市集西角的流民。有个抱孩子的妇人被推搡倒地,粗麻衣襟里掉出半张黄符,朱砂画的北斗七星在尘土里分外刺目。
窗棂外,巡夜人灯笼照亮的墙角,昨日的讖纬涂鸦已被新的符咒覆盖——“岁在甲子“四个字正在雨水冲刷下缓缓晕开。
有诗云:玄甲裂云光,卯金照幽壤。七杀冲文曲,亢龙噬紫囊。
甲子逢赤厄,北芒起苍狼。白虹贯雒日,先主栖枯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