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9章 晓之以理
冯于飞拖着陆远进了个雅间,毕竟聊事机密,等落了座,又叫上两三碟小菜与一壶清酒,劝解道:
“听老弟一句劝,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性命又归性命,有句话叫主辱臣死,隋驸马一败,不似其他世家有人做保,届时恐怕必死无疑,主辱臣死,你不得不陪葬。”
这番话倒叫陆远沉思了几秒,古代夺嫡失败的又有几个好下场,为这城主的位子,也是残酷不已,自然差不到哪去,本以为输了就是流放在外,或者幽禁在内。
跟隋峻连着两次生死之交,若是放任不管,以他的为人,做不到。
可要是帮隋峻,就得有必胜的把握,那么眼前这个百事通,铁定用得上,必须先收复囊中才是。
陆远顿了顿,抱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于飞兄弟凭什么以为蛮子必输,还记得先前所言,治理东州倚靠的是什么。”
“不知,陆兄未回,我也未深思,毕竟抉择权在夺嫡不在我。”他摇摇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陆远哈哈大笑,根据赌徒心理纠结着措辞,沉思片刻,道:
“选隋峻,赌输了,名声损失不大,可若是赌赢,那便能一举震动上元,今后的身份地位哪里会像今日那般卑微,任由他人讨债,若你权衡过利弊,便会发现这是最优解,而且我告诉你,我有十足的把握。”
“倒也是。”冯于飞自言自语了句。
他暗自想着,说的有点道理,光是赌些小鱼小虾米,就算赢了,同行也没什么服气,可这大赌一局,若是赌赢了,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要知道隋峻的赔率高到一赔一百。
“你说隋峻能赢,凭借的是什么?不妨直言相告。”
见冯于飞开始动摇,陆远笑笑,举杯在桌椅旁来回转动。
“我以为,治理东州在人不在事,东州位居大乾北部,北有蛮夷,制中有江湖纷乱,治理之法,制衡,军事,道行都必不可少,但关键点不在这里......”
“哦?”冯于飞调整了坐姿,介于站坐之间,且等陆远说完。
“首要在于能不能以强权治理,若一言既出,周围人纷纷听从,听之任之,此方为治理之道,光凭借优柔寡断,温情脉脉,只怕无力统筹着硕大的州县。”
“况且蛮人与蛮人容易交好,不似我们中原人,天生鄙夷他们为粗野之人,且看沿路进城之时,隋驸马遭受多少冷眼相待,他如何做的,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发狠威慑,不卑不亢,漠然置之。”
冯于飞听完,眼里由平淡转为震惊,心道,这人初来乍到,对现状分析居然远胜于我,而且此人心计,远不在此,这番高论,只怕世间无几人知晓,怕是哪大家的贵族子弟,或是谁家的道法传人。
作为情报贩子,又是个赌徒,他本自信的心思,听完这些话,不禁暗淡下来,诧异的看着陆远,又更加觉得不凡,但这毕竟是场豪赌,可仍心有余悸,迟迟不敢下决断。
陆远见对方迟迟不下决心,又添柴加火了起来:
“那我再问一句,冯兄觉得中府公选人看得是什么?”
“夺嫡胜者吧,或者家室门楣,或者如屈靖那样的镇军。”
“不对,你觉得现在的东州有什么问题?”
“陆兄不要拖沓了,请如实相告。”
陆远不再卖关子,说道:
“东州这一路给我的感觉,乱,从上到下,民生凋敝,派系混杂,有追求武道修炼的修士,也有一心攫取利益的官绅,更有以暴制暴,连官府都庇护不住的黑恶势力。”
“闻说中府公清廉,年轻时将东州治理成大乾第一安居乐业的州府。”
“那么请问,为何到了晚年就不管不顾,不理政务了。”
“人老了,力不从心吧。”
“冯兄所说没错,力不从心,所以才会将问题抛诸后人,这夺嫡之争,自然看的是能力与做事风格。”
“陆兄高见。”
见冯于飞点头认同,陆远可算松了口气,心道,‘呵,想我上辈子我可是销冠销售,还拿捏不了你,可算把前世的pua技术用的牢牢靠靠的了,若是中府公在此,便可以直接忽悠他传位给隋峻。’
陆远笑得很阴险,令冯于飞不禁汗颜,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陆兄这是?”
“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陆兄高见,举世无双,技惊四座,我这就回去卖房卖车,倾家荡产也好梭哈隋驸马。”
“那倒不必,即使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也可撬动天平。”
“陆兄说的有理!”冯于飞斩钉截铁道。
“先请云飞兄弟给我讲讲夺嫡的细则,我好依计行事。”
“夺嫡之争,现在公开的只有第一则,选人,是在十日后开始,其实就是设置一些擂台对敌,然后若是取得前几名上了榜单,便可以在接下来的对抗中赢得先机。”
“这么一筛,可是公平了许多。”
“可不是,若是不筛,那就不是夺嫡了,就是几个势力互相绞杀了。”
陆远也想的清楚,此举避免了群体对抗,不然就成大派系间的互殴,不说其他的,单损失战力,北边的蛮子趁势偷袭,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不过为啥需要十日?”
“因为有很多东州外的客人,他们离得远一些,这些天到的都是些东州内,如各州府,四大门的人。”
“而且像京都,除了九皇子,还会派一些高级官吏比如御史,右丞,还有几位被指派来的六部官吏,舍此之外,据说老御史徐元峰都出山了。”
徐元峰,不正是徐家老太爷的名讳,也就是徐俊的生父,徐芹芹的爷爷。
“怎么会连他都出山了?我听说他年事已高,连走路都费劲。”
“我却看见他此次来时笑意盈盈,气韵不减,哪里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八成是用了什么秘法吧!”
“秘法?”陆远冷不丁想起薄永一事。
此人秘法诡谲,以吸食婴儿为祭练,该不会........”
陆远已不敢深想,徐芹芹与那个婴儿可还在他手里,而且,都来了东州,想必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兄!”
他急忙向外走去,也不管身后人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