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出击
几声轻笑不知是在嘲讽命运的捉弄,还是自己的愚蠢。
“汉斯你等等……”
父母双双逝世,汉斯是他心腹队员,也是他最后的朋友——他亲手害死了自己最后的朋友。
黑格尔脚下一沉,不退反进,“我马上就来陪你!”他嘶吼道。
浓烈的杀意在豺狼人的头顶显现。
接下来,是一场力量与鲜血的碰撞。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那超群的肌肉和强壮的身躯。
垂直的中线重砍——怒击。
豺狼人也不甘示弱,它狭长的嘴巴往上拱起,形成一道道褶皱,露出泛黄的锯齿状牙齿。
低沉如引擎轰鸣的低吠声从它喉咙深处发出。
石矛转动,粗壮的矛杆自地面向上猛地撩去,试图想给黑格尔心脏致命一击。
该说黑格尔不懂剑术,但这豺狼人更是无脑。强调中线突破的怒击尤其克制横斩和下撩。
“死!”黑格尔大喝一声,携带排山倒海之势砍向石矛。
强剑身被石矛接住,但这可是巨剑,拥有夸张长度的剑身还在顺势劈下。
嗤——巨剑带走豺狼人右耳的同时,还磕开了他的肩甲。
黑格尔没有松懈,他直接用宽大的剑身部分横拍过去。
“咔嚓”,重击之下,石矛拦腰截断。
巨剑带着惯性,依旧冲向豺狼人首领。
随着,“当”的一声闷响,豺狼人首领锈迹斑斑的金属胸甲被砸凹下去半寸。
“嗷,呜——呜——”再勇猛的豺狼人被打断了骨头也会发出犬类的悲嚎。
他颤颤巍巍地想借助断裂的石矛站起。
他咬紧的牙关鼓动,“噗”,碎裂的肉块吐出。
内脏破裂,已经是活不了了,呜咽的狼嚎断断续续。
于是,边上便有族人一矛精准刺进他的心脏。快准狠,确保一击致命,不会给族人留下太多痛苦。
“扑通”,豺狼人面朝大地倒下。
“该死。”
这令人脊背发凉的一幕,让黑格尔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冷血动物。
他心下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
“牲畜。”黑格尔状若癫狂,“一起下地狱去吧!”
他的身躯随着巨剑甩进豺狼人群中。
巨剑刺入新豺狼人肉体的同时,也有石矛捅进他的腹部。
.
火仔就算是行走时也是那么趾高气昂,四只蹄子三步并作两步,高高抬起。
“乌帕?你怎么还在这?”
多维西的守卫看见刚刚归来的哈森小队不由得发出疑问,他似乎认识矮人。
“怎么了,我们刚从古枭镇回来呢,我和你说,那里刚遭了兽人入侵,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什么?古枭镇也被袭击了,还是兽人?”守卫惊讶道,“血牙的豺狼人就在早晨突袭到了风语林地,黑格尔和汉斯在下游被居民发现的。”
他指着多维西城北,“现在正在举行葬礼呢。”
“什么?!”
卡恩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
与黑格尔的重逢竟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他静静地躺在那漆黑的棺木之中,躯体已不复完整。
尽管层层纱布将他包裹起来,却依旧难以掩盖那些触目惊心的咬痕,不忍直视。
而在他的棺木旁,是汉斯空荡荡的棺椁,唯有一件满是血污、破旧不堪的束腰外衣被摆放在正中央。
“愿他们在欧若拉的神国里得以永世安眠。”
“阿门。”
牧师完成了庄重的祷告,依照曙光神教葬礼的习俗,此时是应该是家属代表发表追思词。
但现场却无人回应,一片静默。
两人都是孑然一身。
佣兵团的成员们默默走向前,将手中的白花轻轻放在两人的棺前,以这样的方式向逝者致以最后的敬意。
卡恩是最后一个上前的人。
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黑格尔的面容,随后默默地献上了手中的白花。
“合棺,入葬。”
沉重的棺材盖,缓缓合上,生的光芒逐渐消逝,死亡将永远与他同眠。
尘归尘,土归土。
葬礼结束后,众人有条不紊地、沉默地返回了佣兵团本部驻地。
这还是卡恩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战职者齐聚一堂。
偌大的、可容纳百人的大厅此刻被他们围得密不透风。
卡恩再次与团长巴尔德斯碰面。
此时的他神情冷峻,正俯身在一座临时搭建的沙盘之上。
“豺狼人已离开了裂谷……”
“我原以为他们没那么快。”巴尔德斯眉头紧锁,言语中满是凝重,“看来还是我失算了。”
他并不知道黑格尔是在看到他的军事地图之后,才前往风语林地的——也没有人知道,现在两人是芬里尔的“义士”,这倒也算是随了黑格尔心愿。
此前,他根据豺狼人的行进速度估算,从血牙裂谷到多维西最少需要七天时间。
可这群牲畜,如今竟提前到了风语林地,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好在巴尔德斯早有准备,事先便召回了在外驻扎的成员。
尽管大部分成员尚未及时归队,但要对付装备简陋落后的血牙部落,仍不在话下。
此时的卡恩,望着低头沉思的狼王,全团成员也都心有默契,静静等候着狼王下达号令。
狼王身披铸铁打造的银白铠甲,将身躯完全包裹,仿佛自始至终都未曾脱下。
唯有在开口说话之际,才能瞥见他的下颌,让人恍然惊觉,这并非是一具空洞的构装铠甲在自行移动。
狼王的指节下意识地轻扣着沙盘边缘,发出富有节奏的“咚咚”声响。
时间悄然流逝,过了许久,狼王似是理清了思绪。
他五指猛地收拢,重重砸在沙盘边缘,紧接着大手一挥,“芬里尔佣兵团,全体出击,在杜布罗河前拦截血牙部落!”
“是,团长!”
一众佣兵整齐划一地将右手重重锤击在胸甲之上,清脆而又震撼的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
精锐的佣兵骑上了各自的战马。
青铜连枷的棘刺铁球垂在鞍侧,随着战马的步伐与精钢长剑相互撞击。
乌帕用粗糙手掌轻抚火仔颈部的鬃毛——火仔正冲着邻队的雪白的牝马喷吐鼻息。
当这支由骑兵和步兵混搭组成的钢铁洪流,穿过大街时,围观人群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系着亚麻围裙的面包师将刚出炉的裸麦面包抛向空中,裹着黑纱的妇人们将绣着金线的丝帕抛向空中。
——这些行走的杀戮兵器非但未引发恐慌,反而此时接受着子民的欢送。
人头攒动,卡恩看见不断有城里的卫兵加入进行军队伍中。
有的还和佣兵团的人勾肩搭背攀谈起来。
乌帕解释道:“这些‘卫兵’,大多都是芬里尔的一员,基础的城防工事都是我们承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