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素素
每到年底，裴迪就被纠结的情绪紧紧缠绕。邮箱和通讯器里，年会邀请如雪花般纷纷涌来，可他以往总是一概婉拒。他习惯了孤独，穿梭在社交场合中，对他而言就像鱼儿离开了水，浑身不自在。但今年的情况截然不同，太阳城学院的邀请让他陷入了两难。他深知，自己作为陨石猎人，收入微薄，生活常常捉襟见肘，必须与更高级别的团队合作，才能勉强维持现状。而太阳城学院的这次合作，不仅有丰厚的报酬，或许还藏着改变命运的契机，他实在无法拒绝。
活动当天，裴迪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会场。水晶吊灯洒下明亮却有些刺眼的光，西装革履的人们手持酒杯，谈笑风生，热闹的寒暄声和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参加线下活动，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间，他感觉自己像个闯入陌生领地的异类，每一个眼神交汇、每一句简单的问候，都让他如芒在背，社恐的情绪在心底疯狂蔓延。他不自在地拽了拽衣领，试图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躲避这喧嚣的热闹。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穿透嘈杂，传入他的耳中。那是勃拉姆斯 118 - 2，熟悉的旋律瞬间击中了他的心。他的呼吸一滞，身体僵在原地，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身影。是她！他几乎可以笃定，那就是她的琴声。他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
终于，他看到了台上的演奏者。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肩头，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灵动地跳跃，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素素！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前的她，还是记忆中那般美丽动人，可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一切来得太突然，猝不及防，裴迪只觉得心跳如雷，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监测器发出尖锐的预警声。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他晕倒在地。
在意识模糊的弥留之际，他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跑来，用那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裴迪！裴迪！”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头，看向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庞，嘴唇轻启，用尽最后的力气唤出了她的名字：“素素！”
“裴迪！裴迪！”在昏迷的过程中，裴迪隐约听见素素在耳边不断呼喊，声音仿佛隔着一层迷雾，缥缈又遥远。他努力睁开双眼，看到素素模糊的身影，就像之前在方舟计算机里看到的那段影像一样。无论素素怎样声嘶力竭地呼唤，裴迪只是略微睁开双眼，很快又陷入了昏迷。这种状况持续了整整七天，医院的病房里，医生们围在病床前，眉头紧锁，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闪烁着冰冷的光，对裴迪的病情毫无办法，他们查阅了所有资料，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案，可裴迪依旧昏迷不醒。
第七天的夜里，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滴答声。素素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裴迪的异样惊醒了她。只见裴迪满身大汗，汗水浸湿了床单，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素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地看着裴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裴迪猛然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透着极度的虚弱与焦急，他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攥住素素的手，吃力地对她说：“快带我回天文台！”
“可是，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医院。”素素紧张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裴迪的额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不离开我会死掉的！我以后会向你解释。”裴迪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听他这样说，素素不敢再耽搁，她匆忙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地扶起裴迪，避开医护人员的视线，偷偷离开了医院。
回到天文台，裴迪已经虚弱得几乎站不稳。素素扶着他进入实验室，当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光舟吗？！”她惊讶地脱口而出。裴迪来不及跟她解释，只是示意她帮自己把衣服脱掉。因为进入光舟要全身赤裸，而此刻的他，连抬手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迪，你？！”素素看着裴迪的身体，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疑惑。“以后我会向你解释！”裴迪再次向她承诺，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坚定。他用尽所有力气，一点一点地爬进光舟，虚弱地对素素说：“你在外面等我，别走！”素素眼眶微红，心疼地点了点头。
舱门缓缓关闭，光舟开始运行。透过实验室门上的窗口，素素目睹了整个光舟运行的过程。只见两边的环形加速器开始慢慢靠近，光圈不停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光芒也越来越亮，最终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束，将光舟舱体紧紧包裹。“粒子束？！”眼前的情景让素素目瞪口呆，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四十五分钟过去，光舟缓缓打开。只见裴迪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脸上洋溢着红润的气色，神采奕奕地看向门外的素素。素素慢慢打开门，惊讶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裴迪。裴迪赶忙穿上衣服，几步走到素素的面前，小声地问道：“喜欢现在的我吗？”看着裴迪温情的眼神，素素害羞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怎样的你，我都喜欢，只要是你就行。”裴迪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那些两人曾经的过往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素素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都在这一刻融化。随着呼吸的逐渐急促，裴迪情不自禁地吻了素素，素素也热烈地回应着，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们彼此。
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素素，裴迪感觉这些年所有的坚持都值了。多年的分别，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为了这一刻，他们等待了太久太久。他紧紧搂住她，手臂微微用力，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就这样一直到清晨，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素素的脸庞，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醒来后她又会离他而去。
素素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裴迪在深情地望着她。“你早醒啦？”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不敢睡！”他笑着回答，笑容里满是宠溺。
“傻瓜！我又跑不了。”她捏了捏他的脸，继续说道：“等一下你赶都赶不走！”说着，便像只小猫一样钻进裴迪的怀里。
“昨晚感觉怎么样？”裴迪略带试探性的语气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看着他担心的眼神，素素立马吻了吻他的嘴唇：“一直感觉都很好！过去很好，现在也很好！”说着她害羞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那年你走之后，我决定接受孟教授的实验，放手一搏，不想留下遗憾。”裴迪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段遥远的故事。“实验的初期很顺利，可没想到，后期的恢复却很漫长，我在舱里待了一年还没能苏醒，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强震，还不知道要昏迷多久。”裴迪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惋惜，继续说道：“那场地震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孟教授也没能幸免。在那之后，我就来到了太阳城，这座天文台就是之前孟教授设置的备用基地。其实，这些年我很想去找你，可是我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稳定，没办法远行。”
素素听了，心疼地抬起头，看着裴迪的眼睛，眼眶再次湿润：“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你，可到处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之前趁爸爸执行机密任务的时候，回过学院一趟，可他们说你已经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实验是秘密进行的，只有我和孟教授两个人知道，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尝试。”裴迪解释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嗯，那时大家都觉得不可能，甚至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没想到你们真的做到了！”素素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
“只可惜教授他不在了，这个实验只有他能完成。”裴迪伤感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落寞。
“哦，对了！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光舟运行的时候到底是粒子束还是离子束？我记得孟教授的实验是离子束，可我之前看到你在光舟的时候，加速器射出的是粒子束。”裴迪听了很惊讶，他坐起身，认真地看着素素：“粒子束？你确定？！”素素坚定地点点头：“我确定！”
“不知道是不是跟红冰有关？”裴迪不解道，他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随后，他向素素详细描述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离奇的经历，从得到神秘的“红冰”，到接入方舟计算机后出现的诡异视频，再到进入光舟后看到的奇异世界，以及提前结束的净化过程和超强的恢复效果。素素听后，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震惊和好奇。
“这‘红冰’说不定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素素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找到了新的探索方向。
“是啊，看来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它了。”裴迪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期待。他知道，这一系列离奇事件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