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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哥哥(2)
豆奶被安葬在了老槐树下。
“哥,我们这是要去哪?”林画趴在景延的背上问。
到了电动车旁,他把林画放了下来,给她戴上了粉色的头盔,“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自从景延上了高一,林画就只有在家里能跟他打个照面,学校南辕北辙,她也没机会再在下课去敲他班的玻璃,当跟屁虫了,况且,她到了升学关键期,景延一直让她跟着林诗安安静静的学习,不然重点高中进不去了。
这是近半年来,两人第一次这么相处。
海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冷不丁的一阵,让林画缩了缩脖子,往景延的身上靠了靠。
她没注意到少年僵直的背,心里还是在为去世的小狗而难过。
不知道骑了多久,景延停了车…
林画循着记忆的路线,指挥着出租车司机来到了废弃灯塔。
道路的尽头停着那辆熟悉的电动车。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少女登上了废弃的灯塔。
灯塔的顶端,少年闭着眼躺在上面。
“哥。”林画叫了一声。
他动了动眉,但却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那个女人是谁?”
还是没有说话。
“景延,妈妈哭的眼睛都肿了。”
过了良久,他睁开眼,却没有动身,只静静地看着由红一点一点渐变成橙,又掺杂着粉,又一点一点暗下来的天。
“她叫周寻,是我的妈妈。”
林画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怎么可能?”
他嗤笑一声,“是啊,怎么可能,可是她把亲子鉴定带了过来,还有当年她跟妈妈同一天同一时间在同一家医院的生产记录。”
周寻说是护士调换了孩子,当年景依兰生的那个孩子,在保温箱里因护士的失误,使氧量过高,反而抑制了呼吸,导致婴儿死亡。
护士见周寻并不是海都本地人,于是就将周寻的孩子换给了景依兰。
“那她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而且又怎么现在才来找你?”林画发现自己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静。
“我也问过她,她含糊其辞,只跟我说,如果不信她的亲子鉴定,我们可以再去做一次报告。”
景延对周寻很有印象。
还是一周前,他赶路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电动车车速不快,但是把人撞倒也不是件小事,他当即过去扶他,表示要送她去医院,她却摆了摆手说没事。
她站起身后,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旁边的咖啡店。
那个人就是周寻。
“估计是在那时取了我的头发。”景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想象中震惊,也没有想象中难过或者是恼火,总之脑子里很空,叙述时,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林画忽的坐在了他的旁边,“害,多大点事儿,她真是你的妈妈,那你不就只是多了个妈妈,又没有损失什么。”
景延闻言,神色恍然。
“我们妈妈只是没想通啊,她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等她冷静下来再细想,如果当时就知道了我那个素未蒙面的哥,刚出生就夭折,那依妈妈的性子,岂不是要抑郁了。”
林诗和林画真心有灵犀一般,在林画说出这话的同时,林诗在家里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也是这样安慰的景依兰。
“小诗说得对啊,阴差阳错,小延代替了那个孩子陪在我们身边十八年,让我们免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林悉安慰着景依兰。
“况且,人家也不是直接来抢孩子的,她不是说了,让小延自己来选择,如果小延愿意跟她去京都,她也不会让小延跟我们断了关系的。”
“是呀妈妈,你看那个阿姨出手就是京都二环内的两套房,可见家里条件比咱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京都教育资源也是一等一的,哥哥就算去了那边,也不会受苦的。”林诗看着景依兰逐渐停止了抽泣,立马打起了辅助。
“哼,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儿子。”景依兰拿着林悉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林悉和林诗相视一笑。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这点永远永远不会变的,不论你做什么决定,爸妈姐姐和我都会支持你的。”林画拍了拍景延的头。
却被坐起来的景延一把拍开,“没大没小。”
“现在你都不是我哥了,要什么长幼有序。”
“刚刚谁还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永远永远不会变的。”景延学着林画刚才的语气,那模样别提有多欠扁。
“景延!你要死!”
还没等林画的巴掌拍下来,景延就站起身跑开。
林画立马也站了起来追过去。
两个人绕着灯塔跑了好久,直到林画一个没站稳…
没有男主的及时出现,没有公主抱,没有转圈圈,只有疼痛沿着神经系统迅速蔓延,整个大脑都传达出:疼死老子了的信号。
“呜呜呜,疼死我了。”是水泥地面硬还是脑壳更硬,林画不知道,林画只感觉当时她或许理解了什么叫做脑震荡。
林画躺在地上看着眼前出现的这张脸,是人神共愤的,说的话,更是人神共愤的。
“啧,摔疼了吧,还追不追了。”景延蹲在地上,像逗小狗一样逗着她。
每次一委屈的要哭,她先红眼眶,接着鼻尖也一点一点泛红,然后泪花就在滴流大的眼睛里打转,用梨花带雨形容,恰到好处,这也是她最像女孩子的时候了。
“景延!你是狗吗!”林画感觉脑子嗡嗡的,甚至幻听到了景延的笑。
“汪。”他嗓音低低的,伏在她耳畔。
“走了,回家了。”他把她抱起,一米七的个子,轻的却像个小鸡崽子。
林画被逗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给一巴掌给个甜枣,但她明白了,他是真狗,“景狗,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我找不到女朋友,那就找你了,正好我们也不是亲兄妹了。”
林画跟他混了这么久,也没见他说过这么出格的话,一时间羞红了脸,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嘴比脑子快,照着他的胸口重重的咬了一口。
景延闷哼一声,却轻飘飘来了一句让林画更脸红的话,“再咬重点,最好流血留疤,给爸妈看看,让你对我负责。”
“景狗,你完了,我脑子摔坏了,疼死了,我要去医院!”林画嚷嚷着岔开了话题。
景延低头轻瞄了她一眼,耳尖露出的粉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慌张,平时跟个混世魔王一样什么话都敢说,真动真格了又像个鹌鹑似的。
“你脑子摔坏了,我对你负责就是了。”
林画:“…”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