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7章 武安君-白起
时也:???
略微有些不服的时也稍微用力,拇指按在了膝盖向上,大腿中间的位置。
“嗯~哼~”
白秋瓷发出一声古怪的呻吟,连忙把枕头重新盖在脸上,咬着牙,不再吱声。
“翻个身,后面也要按。”
“哦。”
“小姐的身体问题可不仅仅是瘦弱,你透支生机使用能力之后,整个经脉,骨骼,内脏都产生了扭曲。
我在替你按摩身体的同时,也在帮你梳理身体,不需要反抗的……”
“哦。”白秋瓷的声音很小,颇有些逆来顺受的意思。
没有了嘴硬和反抗,时也接下来的工作顺利了许多。
时也为白秋瓷轻轻按摩了大腿和小腿,屁股,手臂,血煞冲入她的经脉,十分暴躁的为她梳理淤堵。
这个过程不可避免的会伤害到白秋瓷。
但时也发现,那些被血煞冲击之后留下的伤口,都会被她体内生成的邪气强行修复。
这种惊人的自愈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时也想到了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自己配合红缎的刺客潜入。
白秋瓷作为白家成员,就是红缎的暗杀目标。
当时他清清楚楚的看见白秋瓷身中三箭,那可是红缎的弩箭。
射在白秋瓷这小身板上,那就是妥妥的贯穿伤,箭有剧毒。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她都应该会死才对。
可实际情况呢?
白秋瓷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地绝牢,身上完全没有伤势或者中毒的痕迹,这个根本不是药石之力能解决的。
显然,她有一种比较特殊的自愈能力,并且能抗毒。
但是这种自愈能力很怪,不属于正常愈合,多次使用后会累积严重的暗伤。
而且还会结构性的破坏身体。
时也一边分析着白秋瓷的能力,一边为她舒服的按摩。
绿毛的身体非常诚实。
从最开始的抗拒,紧绷,到渐渐的放松,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的迎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也的按摩太过于舒服,也太有安全感。
白秋瓷的呼吸渐渐带上了鼾声。
还是之前那样,如同小电钻一般的鼾声。
这个对待睡觉向来紧绷的女孩,居然睡着了。
时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轻轻为她盖上被子,便离开了秋瓷居。
照例去东庭抓药。
路过下人房时,已经有不少仆人和他打起了招呼,态度友善,这其中甚至包括了管家吴瑞。
时也没有任何倨傲,不管是仆人,厨子,侍卫,他都保持礼貌,一一回应。
略显麻烦的来到东庭药房。
时也一进门,就闻到了炉子上温了一剂药,而且是猛药。
他没有思考太多,还是按照惯例拿气血散的药材,不过这次多拿了一些龙筋,准备回去炼制龙筋丹。
刚刚拿完药,时也瞳孔顿时一缩!
因为他从进入药房,到拿完药材的这段时间,居然没有发现药炉旁边居然坐着个老头。
他正在下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红白相间的长衫,灰败的白发,感觉有点像白秋瓷那样营养不良的样子。
问题是,以时也的实力,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
“小子,过来跟我手谈一局。”
正常情况下时也会怎么做?
大概率会说“抱歉,老先生,学生还要回去给大小姐煎药,不便多留”。
可现在,他说不出来……
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就在这时,正在与自己对弈的老者缓缓抬起头,与时也四目相对。
一时间,浓烈的杀意瞬间将时也席卷!
时也的瞳孔已经失焦。
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故事!
某个天才出生在赵国,从他出生开始就力大无穷,在一群小伙伴里就属他打架最厉害。
然后他去学武,深得师父器重,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
让他在同辈甚至前辈里面都是佼佼者,大家都称呼他为第一勇士。
天才非常高兴,因为他的身边确实没有像样的对手。
最后他参军入伍,遇到一名将军,叫鲁信。
仅仅三招,就将他击败。
于是他降于鲁信,成为了一名赵国军士。
那之后,他的身边皆是与他武艺差不多的人。
他们的将军鲁信,是传说中赵国廉颇大人的部将。
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进入这里的门槛。
然,西境动荡,他跟随将军来到长平。
百万大军对垒。
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人……
他心中无敌的鲁信将军,遇到那人仅仅一个照面,便粉身碎骨,尸首无存。
那一战,天地变色,日月星辰皆暗,凶邪妖兽退避百里。
尸山血海不足以形容。
天才也配不上见他的门槛。
唯有天才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海,铺成道路,铸就战场,才有让他俯视的资格。
武安君,白起。
“好。”
这是时也唯一能说的话,也是他用尽全力才说出的话。
在答应白起的手谈后,时也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一空。
嘶~
他下意识浅吸一口气。
镇定心神,朝着棋盘走去。
时也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造次,更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正襟危坐,开始与之下棋。
哒!
一子落地,白起率先开口:
“师承儒门?”
时也的表情一僵,他知道所谓的伪装,隐藏,在对方的杀意感知下都没有意义。
这是真正的绝世强者,西洲第一人。
“是。”时也老老实实点头。
“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那些个书院天才俊杰,不如你。”
“君上过誉了。”
“我向来不怎么夸人。”
“额,是。”
“何时潜入秦国的?”
时也的手指瞬间收紧,被发现了吗?
怎么办?
他的脊椎已经在此时绷成一条直线,悄然坐直了身体。
就在这时,白起很随意的敲了敲棋盘:
“该你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时也瞳孔恍惚了一刻,也让他绷紧的身体骤然一松。
呵!时也自嘲一笑,他在笑自己刚才居然想着反抗,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就在前些日子。”
听时也如实回答,白起也没继续追问:
“夫子德高望重,门下三千,列游诸国,求学传道,日后必定流芳百世,估计他也未曾想过,与我这一介武夫齐名。”
“夫子固然伟大,但我觉得君上亦是伟大之人。”时也说的很认真。
“哦?人间屠夫,何谈伟大?”
白起微微昂首,似乎在期待时也的答案。
迎上了白起的目光,时也没有立刻作答,也没有去用什么穿越者的思想去正论。
他很清楚,盲目的答案,卖弄,或许会招来死亡。
思考良久后,他才开口: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白起有些讶异,他本以为时也会像那些狂热的年轻人一般。
谈他的军功,谈他的武迹。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我杀的人不是更多?”
“乱世中的理想,唯统一与自由,战争和杀戮只是达成理想的必经之路。”
房间突然变得安静,白起深深的看着时也,似乎要将他看穿:
“统一与自由,你能看的到么?”
“是。”
“说说。”
时也的目光依旧认真和平静:
“这个混乱了数百上千年的时代,谈什么完成理想本就是痴人说梦,理想也不是什么历史进程的必然结果。
正是因为君上并不能预知未来,知道结果,才更能凸显这份伟大。”
“我垂垂老矣,这种理想,岂不是空谈笑话?”
“不是。”
“那是什么?”
“一代人未完成的使命,将有另一代人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