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染寒江
舰首噬魂骷髅的眼窟窿里淌出黑血，将海域染成墨色。
血河三老皆退后一步，踏浪而立，身后三十名练气弟子结出普通阵法血煞阵，映着青崖山巅的残月。
李重镜家师正是三十年前斩杀上任血河三老的老族长，“璇玑碎镜阵”乃是老族长亲传之弟子阵法。
“李家的丧钟该敲响了！”
三长老独臂狂挥，仅剩的三头血魇兽自舰舱窜出，利爪撕开冰面直扑剑阵。
李重镜霜袖翻卷，漱玉剑轻鸣出鞘：
“结阵——镜锁千江！”
十六弟子应声散开，足下冰莲绽开镜像，海面霎时浮现三百道持剑残影。
“装神弄鬼！”
大长老血魄幡震地，不足一百的活尸傀儡再次从血浪中爬出，腐烂的指骨扣住镜缘。
滋滋滋！
冰镜表面瞬间爬满血丝裂纹。
“现在！”
李重镜剑锋倒转插入冰面，七面主镜轰然爆碎。
嗖嗖嗖！
四十九道冰魄剑气穿透活尸胸腔，寒气顺着噬心蛊脉络反噬。
大长老胸口突然凝结霜花：
“小辈敢尔！”
血河宗大长老是近三十年新兴之人，辛苦炼制五十五年的血魄幡此刻瞬间支离破碎，剩余一些零散在外的活尸瞬间眼神失去灵魂智，倒头在脚下寒江之中，此灵器恐从今往后难以恢复。
“坤位补剑！”
李重镜嘶吼着捏碎掌心冰符，十六名弟子脚踏的冰莲应声炸裂。
崩飞的冰棱中，尸体被血河练气修士的斩马刀挑上半空——少年李玉的残躯在空中爆成冰雾，瞬间冻住五名敌修的眼球。
血河三长老的独臂鬼爪正撕开最后两面冰镜，突然被海底窜出的玄龟碑影咬住脚踝：
“小崽子还敢分心救人？！”
他咒骂着催动血魇珠，却被李重镜的断剑碎片贯穿琵琶骨。
咔啦！
骨骼冻结声清晰可闻，三长老整条左腿化作冰雕栽入怒涛。
“老三退后！”
大长老破碎的的血魄幡卷起腥风，趁机扑向镜阵缺口，随即此灵器彻底破碎。
剑阁弟子李寒素白发浴血，反手将本命剑插进心口：
“以我剑魄，封汝黄泉！”
轰！
冰蓝剑气自爆成环，与三名血河练气修士瞬间一起粉身碎骨。
“寒素师姐！！”
李清凡目眦欲裂，手中剑险些被蚀骨钉震飞。
与之交战的血河练气修士阴笑着甩出七根透骨钉：
“下一个是你！”
叮叮叮！
剑阁弟子李晓瞬移挡在少年身前，霜甲硬接三钉，左肋炸开的血花尚未落地便被冻成红晶。
“结璇玑碎镜阵！”
璇玑碎镜阵是一种激发剑修弟子全身潜能的阵法！
此时剑阁弟子立此阵，是想提升自己实力到巅峰，然后结合幻阵引爆剑气。
悲壮之人终究归于平淡，不敢想后辈之人如何记载此次战役，容不得剩余几人多想，正如李重镜所说，李氏的剑，断在子孙手里才算绝响。
剑修嘛，总要痛快些！
李重镜咬碎舌尖喷出冰魄精血。
剩余八名弟子脚踏北斗方位，每人身后浮现七面残镜。
咔嚓！
镜阵连环爆碎，五十六道剑气裹挟寒髓毒直冲云霄。
李重镜一人重新引动三十六道剑气，直逼血河三老近身，其余剑气将赤蛟舰甲板撕出蛛网裂痕。
大长老的右臂瞬间爬满冰裂纹：
“撤！速撤！”
二长老拎起冻成冰棍的三长老残躯，化作血虹遁回舰舱。
海面上飘满冰渣与残肢，李重镜以剑拄地喘息，脚下冰层里冻结着半张血河弟子的惊骇面孔。
海面浮冰泛着诡异的青金色，那是李重镜的寒髓毒与血河怨气交融的残痕。
八名剑阁弟子背靠龟裂的玄龟碑虚影喘息，每人剑锋都凝着三寸厚的血冰——李寒素最后的自爆剑气，此刻仍冻结着七具血河修士挥刀扑杀的残像。
“咳咳......”
李重镜拄剑半跪，左胸衣襟裂口处可见冰晶包裹的脏器。
他盯着冰面上蜿蜒的血线——那是三长老断腿逃遁时，用魔血写的【戮】字咒印，此刻正被丹田涌来的灵气蚕食。
血河先锋舰甲板上，大长老的断臂处爬满再生肉芽，却被冰毒侵蚀得滋滋作响。
挥幡卷起残留的六名练气弟子，残破赤蛟舰调头时，船首残破的噬魂骷髅眼窝亮起幽绿邪光。
“师叔！他们的灵舰在聚集血雾！”
断了两指的李清凡嘶声示警。
李重镜却扯下染血的发带缠紧剑柄：
“让他们聚。”
他弹指震碎脚下冰层，露出沉在海底的七十二面碎镜：
“爆！”
轰隆——
赤蛟舰右舷炸开冰蓝色火浪，三十具先前沉海的活尸傀儡突然暴起，体内寒髓毒与血河功法相冲引发的爆炸，硬生生撕下赤蛟舰半张铁甲。
大长老的怒嚎声中，先锋舰拖着磷火逃向雾障深处。
“赢了......我们竟然......”
某弟子瘫坐在冰渣里喃喃。
“哈哈哈”
李重镜剑尖挑起一块蠕动的血冰，其中封着只未死的噬心蛊：
“看看这个。”
冰中蛊虫腹部的血河印记泛着青光，正缓慢腐蚀寒毒。
破碎舰体，血雾萦绕的密室中。
三长老断腿处的肉芽正被血符锁链腐蚀出焦臭。
大长老把断臂浸入装满活人精血的铜盆，忽地捏碎盆沿——他看见血水里倒映着宗主噬魂瞳的虚影。
“玩脱了，李重镜够狠！”
二长老剜出肩头冰毒冻住的腐肉：
“那百里沧溟根本在看戏！”
碎肉摔在舱板竟凝成讥笑的鬼脸，正是血符锁链显化的惩戒印记。
三长老独眼充血地捶打冰封断腿：
“老子故意漏出破绽，他妈的李重镜差点真要我命！不是说好宗主会出手...”
“嘘！”
大长老血魄幡突然盖住他的嘴，幡面骷髅眼窝渗出黑血：
“那疯子早看透我们借刀杀人的把戏！”
他扯开衣襟，心口处逆生的血符如蚯蚓蠕动。
舱内陡然死寂。
二长老袖中蛊虫突然爆体，毒血在墙面爬出“叛者剜心“的咒文——血符锁链的警告。
他们三人练气期就被种下百里沧溟的血符锁链，不止他们，血河弟子皆如此，待有人至筑基，此锁链让他们受制于与百里沧溟，如今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