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分

“你真的要到下界去吗，就只为了她？”

“我欠她一个果，若无她就没有如今高坐神坛的我。可如今她世世轮回都不得善终，我做不到冷眼旁观，我得去助她。”

“你想渡她，但你是不是忘了，你们既互为因果，你如此更多地只会加深了因果，来来回回纠缠不休，倘若是你没有成功渡得她，还将会连你也一起被困在下界，尝尽各种人情冷暖，生老病死。”

“我一定，能助她成功摆脱厄运，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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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宪十一年三月春。

“姑娘可是有些心事，这几日看上去总有些闷闷不乐。”这两三天里春华将赵珺瑛的心不在焉收在眼中，总觉得姑娘情绪有些低落。

赵珺瑛自己也觉着自己这些天的状态有些异样，她就是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情绪总是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令她惶然，扰得自己心神不宁。

“无事，可能是因为这些天一直赶路有些无趣了，我缓缓就好。”赵珺瑛勉强笑了笑。

春华靠近赵珺瑛坐了过去，“姑娘你靠着奴婢睡会吧。”

“好。”赵珺瑛顺势躺到春华怀里，打算小歇片刻，以缓解一下这莫名惶乱的心神。

她好像做梦了。

梦里，她在荒山野岭中，山林里还弥漫着蒙蒙雾气，视野不清，万物都是处在朦朦胧胧里。

“此处是何地，我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此时此刻的她当然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是梦境。梦境里的她眼看着这场景，她仿佛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气息，但是却忽远忽近的，就当她突然感受到这道气息时，一股悲哀的心绪无由而生，霎时袭卷全身。

“是谁？”

忽而眼前的画面一变，多了一座荒芜残破的祠庙，她就跪在那泥里，在落泪。赵珺瑛感受到了“自己”那极其强烈的悲伤凄凉，心脏处仿佛被人徒手反复撕开一般疼痛。她就那样失神地跪着任由骤急的雨点噼啪打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身材高大，周身气质与一般人不同，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让赵珺瑛看到的第一感受是欣赏和突然的爱慕，然后转瞬她就低下头去内心里的情感被虔诚的崇敬代替。

那神明撑着伞向她走来，将她扶了起来，神明温柔地摸了摸赵珺瑛的脑袋，语气轻柔温和，轻笑一声说：“快了。”

只一句“快了”，无头无尾，扰得赵珺瑛一头雾水，不知其所以然，出于本能地刚想问是什么意思时，那身影就渐渐远去，周遭世界都陷入了沉寂，唯余她一人的声音，她仿佛也看到那人回话了，却又听不见他的声音。

那人一消失，赵珺瑛似乎又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惶恐，不过片刻后她似乎是得到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宽慰，于是，内心终于归于平静，她终于得以沉沉地睡去。

马车外的山水慢慢变换着，沿途中多少虫唱与鸟鸣，多少春风吹拂，赵珺瑛永远想不到这场梦并不算得是梦，在这梦的另一端是另一人的欣喜与期待。

有时候，有缘的人即使暂且互不相识，也早已在冥冥之中有了理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了。随着他们的距离的逐渐靠近，他们之间的感应也会更强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