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变态
“啪哒、啪哒！”
木阶在卡尔脚下发出年迈的叹息声，陈腐的松脂味裹着月光漫上二楼走廊。
四扇蛋壳黄色的门扉在暗处若隐若现，首间门板上用红桃Q、黑桃J与梅花7拼成的笑脸在月光中泛着毛边——纸牌边角卷曲发黄，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多年。
“扑克牌？是莲可的另一个弟子？”
卡尔瞅了几眼，虽然对另一名弟子的身份很好奇，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他总不能大晚上的敲别人的门，把对方从床上吵醒吧？
“啪~”
卡尔的手掌悬在铜制门把上顿了顿，冰凉的金属表面凝结着夜露。
房门没锁。
推门瞬间，霉味混着树脂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从菱形窗格斜切而入，将木板床上的条条年轮照成褪色的地图。
“呼~”
背靠门板，卡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好不容易达成了计划，他心头的大石落地，忙碌一夜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进入庄园。”
闭上双眼，卡尔于心中默念。
“嗡~”
伴随着时空间的晃动，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
银灰色月光如液态汞浆漫过麦田，卡尔的身影踩在了柔软的田垄上。
等候许久的库洛洛眼前一亮，赶忙起身：
“你没受伤吧？”
作为计划的布置者，他一直都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生怕因为自己的计划有疏漏，导致卡尔受伤，乃至于死亡！
“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
看着少年脸上的担忧，卡尔心头一暖。
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自小于福利院长大，四岁时，福利院的护工们便教会了他一个道理——孤儿没有父母，拍照就是全家福。
十二岁时，班上的霸凌者踩碎了他的眼镜，班主任的嘲笑教会了他另一个道理——没有父母的孩子，叫做野种。
二十五岁时，压榨员工的上司指着他的鼻子，用滚烫的咖啡教会了他第三个道理——牛马没资格谈休息，畜生只配干到死。
从来没有人，会像库洛洛一样关心他！
“你没事就好，如果莲可女士不肯教，我们大不了再找其他的老师！”
库洛洛仔细检查了一圈卡尔的身体，确认没有伤口后，这才松了口气。
所谓的计划在他眼里，根本比不上同伴的安全重要！
“呼~”
消化掉心中的触动，卡尔揉了揉眼眶，视线缓缓看向库洛洛身后。
那是仓库的方向。
十一床拼凑的棉被在月光下铺成一条直线，直线中央，窝金那古铜色的胳膊正勒着信长的脖子，后者嘴角垂落的银丝连接着被褥上的枕头。
派克诺妲蜷成婴儿的姿势，掌心紧紧握着一个小巧的木杯。
“呜~~~”
似是两人的交谈声过大，最边缘处的碎花被褥里钻出团乱糟糟的呆毛，萨拉萨揉着眼睛坐起身，有些茫然的四处打量：
“卡尔回来啦？”
她鼻尖沾着麦麸，怀里的泰迪熊少了颗玻璃眼珠，棉絮从破口处溢出——那是女孩最珍爱的玩具，没有之一。
“早点休息吧，很晚了。”
见到少女萌萌的样子，卡尔咧了咧嘴角，看向库洛洛说道。
“……晚安。”
库洛洛眨了眨眼睛，旋即向着自己的被褥走去。
同伴能安全的回来，他这个旅团的团长自然能放心休息！
“晚安，大家。”卡尔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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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轰~~~”
晨雾尚未散尽的走廊里，卡尔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
不用想，肯定是莲可在试验炸弹石榴的威力！
轻轻关上房门，一阵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忽地从对面传来。
卡尔抬头看去——只见穿着酒红色衬衫的少年正倚在门框边，指尖转动着扑克牌的残影。
他那粉红色的发梢还沾着水汽，眼尾用暗红色颜料勾勒出戏谑的水滴：“早啊小师弟~”
“西索，这是我的名字。”
话罢，倚着门框的少年伸出左手，态度竟出乎意料的温和。
“……”
看着自己面前的西索，确切的说，是看着西索手中淡紫色的念气产物，卡尔的心跳缓缓加速。
为什么？
为什么西索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流星街吗？难道我走错片场了？
“卡尔。”
犹豫片刻，卡尔缓缓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他没有去握西索的手掌，那上面的淡紫色念气，很明显就是西索特有的念能力！
“哦~~，你看得见啊？”
西索嘴角微弯，打量着卡尔的眼神逐渐变得灼热。
不是……
我这就漏了老底？
卡尔后退半步抵住楼梯扶手，木刺扎进掌心的刺痛让他清醒，藏在袖口的手指迅速伸向了炸弹石榴的小枝。
了解西索的都知道，面对这种变态最好的做法，就是在物理层面完全的消灭对方！
否则，就会被变态无休止的纠缠~
“啪~”
墨绿色的果实一颤。
西索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跃去。
昨天夜里，他可是贴在天花板上，听到了莲可与卡尔的全部对话！
先前森林里传来的巨大动静，也足以证明这种炸弹的威力十足！——大清早的，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贴脸尝尝这玩意的威力！
廊边的陶土花盆被他撞翻，飞溅的碎片在两人之间划出分界线。
他举起双手笑得人畜无害：“开个玩笑嘛！我这就去准备早餐~”
自说自话中，他缓缓朝着身后退去。
“玩笑……”
卡尔紧盯着西索的双眼，犹豫片刻，这才缓缓将手里的炸弹松开了些许。
毕竟是过来学习的，多少要卖莲可一点面子。
否则，他真的很想把西索这种变态，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下次还是别开玩笑了，我这个人一紧张，就喜欢扔点东西。”
话罢，卡尔径直走下了楼梯。
“呼~”
待到卡尔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西索这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他想不明白，卡尔明明才这点年纪，怎么动不动就要用炸弹和别人同归于尽？
流星街走出来的人，果然都是变态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