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瓦岗招安抉择之难
营帐之中，气氛略显压抑。瓦岗的使者仰着下巴，迈着大步趾高气扬地走进来，随后“啪”的一声，将一封盖着瓦岗寨鲜红大印的书信重重甩在桌上，神色傲慢，语气中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家寨主有令，请陆寨主过目。”
陆宇神色平静，伸手拿起信，缓缓展开细细阅读。信中的措辞极为客气，字里行间许以高官厚禄，那强烈的招揽之意简直要溢于言表。信笺之上，墨迹还未干透，一股淡淡的香气悠悠萦绕在鼻端，这味道陆宇再熟悉不过，正是瓦岗寨主李密惯用的熏香。
他不紧不慢地将信笺放下，剑眉微微一挑，目光如炬，看向使者，声音低沉却沉稳有力：“瓦岗寨好大的名头。”使者听闻，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嗤笑道：“那是自然，识时务者为俊杰，陆寨主若是肯归顺我家寨主，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使者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帐内瞬间炸开了锅。刘三第一个按捺不住，像被点燃的炮仗般跳出来，两眼放光，兴奋得直搓手，大声嚷嚷道：“寨主，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瓦岗寨兵强马壮，粮草堆积如山，咱们要是加入了他们，往后就不用再过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的日子了！”他身旁的几个人也跟着纷纷附和，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有的沉醉于幻想瓦岗那充足到令人咋舌的粮草，有的脑海中满是美女如云的画面，更有人已经开始暗自盘算着将来在瓦岗寨里谋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
“住口！”赵谋士猛地一拍桌子，那声音犹如洪钟，怒斥道，“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家伙，难道就看不出这是李密的诡计吗？”刘三一听这话，满脸不服气，脖子一梗，反驳道：“赵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瓦岗寨如今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声势浩大，正是用人之际，怎么会是诡计？”赵谋士冷冷一笑，眼中满是不屑，“哼”了一声道：“李密此人野心勃勃，就像那永远填不满的沟壑，岂会真心实意地与人分享权势？他此番招揽咱们，不过是想吞并我们的兵马，壮大他自己的实力罢了！等到那时，咱们这些人还不是只能任他随意摆布，如同傀儡一般？”
刘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你这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瓦岗寨的名声那可是有目共睹，在外响当当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名声？”赵谋士不屑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历史还不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刘三，你可千万别被眼前这些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迷了心智、失了分寸！”
一时间，帐内气氛剑拔弩张，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争吵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陆宇静静地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敲打着众人躁动的心。他深邃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缓缓扫过众人，将每个人的表情、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都尽收眼底。
周姑娘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秀眉微微蹙起，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担忧。她轻轻地拉了拉陆宇的衣袖，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低声道：“寨主……”陆宇像是被这一声唤醒，猛地站起身来，刹那间，帐内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
他神色冷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缓缓环视一周，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帐内回荡：“诸位，我心里清楚你们在担心什么。瓦岗寨势力庞大，我们若是拒绝，恐怕难免会招来祸端。但若是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又怕失去自主，沦为他人手中任人操控的棋子。”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刘三身上，语气加重了几分：“刘三，你方才说瓦岗寨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美女如云，这些听起来确实诱人。可你有没有静下心来仔细想过，这些荣华富贵，是要用什么去换取的？是用我们的自由，是用我们兄弟出生入死、拼死拼活换来的鲜血！”
刘三被陆宇这凌厉如刀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原本挺直的腰板也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像一只被驯服的羔羊，支支吾吾道：“寨主，我…我只是……”他不敢直视陆宇的眼睛，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明显。
陆宇缓缓收回目光，语气缓和了些许，但话语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陆宇，岂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胸无大志的庸碌之辈？我创建这支队伍，从无到有，一步步走来，为的是保护跟随我的每一位兄弟，是为了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瓦岗寨的招揽，我们并非不能考虑，但前提是，必须要维护我们自身的利益，绝不能被他人牵着鼻子走，任人摆布！”
他这番话字字掷地有声，仿佛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坎上。帐内众人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在这沉稳有力的话语中渐渐平静下来。一些原本被瓦岗那诱人的条件冲昏头脑、迷失方向的人，也开始重新冷静思考，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懊悔，有思索，更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陆宇的沉稳和果决，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和依靠，也让他们深刻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寨主，绝非是那种做事冲动、毫无谋略之人，而是深谋远虑，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和定夺。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营帐外的风声呼呼作响。周姑娘像一只轻盈的蝴蝶，悄悄来到陆宇的营帐。她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深深的忧虑，轻声道：“寨主，你真的打算和瓦岗合作吗？我心里总觉得，李密此人绝非善类，和他合作，只怕会有诸多变数和风险。”陆宇伸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瓦岗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坚不可摧、势力庞大，但内部实则并非铁板一块，矛盾重重。李密此人虽然野心勃勃，但他也不是个傻子，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招揽我们，说到底也是看中了我们的实力和价值。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大，有足够的底气和筹码，就不怕他耍什么阴谋诡计、使出什么花招。”说着，他将周姑娘轻轻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兄弟们失望的。”
周姑娘轻轻地点了点头，将头埋在陆宇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和力量，仿佛那是她在这乱世之中最坚实的依靠。帐外的风声依旧呼啸，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一场更大的危机或许正在悄然逼近。陆宇望着帐顶，眼神深邃而坚定，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推演。
“寨主，”帐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瓦岗使者求见。”再次见到瓦岗使者，陆宇已换上一身威风凛凛的戎装，腰间佩戴着锋利的佩剑，整个人更添几分威严和霸气。使者一进帐，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强大压力扑面而来，像一堵无形的墙，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先前那份傲慢也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
“陆寨主，”使者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我家寨主思虑再三，愿以更高的条件招揽您。只要您肯归顺瓦岗，便可封为上将军，统领五千精兵，良田美宅，金银珠宝，应有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陆宇听闻，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使者莫非是将我陆宇当成那贪图富贵、毫无骨气的庸碌之辈？我起兵至今，从最初的艰难困苦到如今，靠的是兄弟们同生共死、浴血奋战，一步一个血印走过来的，并非仰仗他人鼻息、摇尾乞怜。瓦岗虽强，我亦不弱。我等志在匡扶天下，拯救苍生，岂能屈居人下，做那寄人篱下的附庸？”
使者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惊，但还是强笑道：“陆寨主此言差矣，如今这乱世纷争不断，群雄并起，局势瞬息万变，只有合纵连横，相互借力，方能成就霸业。我家寨主向来惜才如命，这才诚心诚意地招揽您，陆寨主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此固执呢？”“惜才？”陆宇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使者的内心。
使者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这略显闷热的营帐中，显得格外狼狈。他没想到陆宇如此强硬，毫不畏惧瓦岗的威势。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温和，放缓语速道：“陆寨主，我家寨主也是一番好意。如今隋朝气数已尽，天下大势，尽归瓦岗。您若执意不肯归顺，只怕……”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给陆宇一些威慑，让他知难而退。
陆宇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如铁，冷笑道：“只怕什么？只怕瓦岗会出兵攻打我吗？我陆宇虽兵微将寡，但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这天下的局势，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使者被陆宇这强大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心中暗自惊叹陆宇的胆识和魄力。
陆宇见状，趁热打铁，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并非不愿与瓦岗合作，但合作的前提必须是平等互利，相互尊重。我可出兵助瓦岗平定天下，但我的军队必须保持独立，不受瓦岗节制。待天下太平之后，我自会遵守承诺，交出兵权，解甲归田，从此隐退江湖。”使者被陆宇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将此事暂且搁置，灰溜溜地回去禀报李密。
谈判暂时告一段落，但这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实则暗流涌动。王世充听闻瓦岗招揽陆宇一事，心中忌惮不已，便暗中派人四处散布谣言，说陆宇勾结瓦岗，意图谋反。这谣言就像一场瘟疫，在陆宇军中迅速蔓延，一些意志不坚定之人，开始动摇，军心逐渐不稳。陆宇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呢？他又将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带领兄弟们突出重围，坚守自己的信念和理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