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杀人如屠狗，水蛇引筋法！（二章合一）
内城，城东。
一片群山穿云绵延，远远望去，隐约可见一处处房院点缀山间，星罗棋布。
此间名为安云山，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便在此间。
位置越高的房子，代表住的人在秦家地位越高，而山脚下的一片院群，通常则是秦家的护院、镖师等人所居。
宁玉在一位秦家管事的带领下，来到其中一处小院外。
当然，同行的还有宁月，和张婆婆。
昨天正式加入了镖局，今日一早他便带着婆婆和姐姐搬家来到镖局，反正穷苦人家，也没多少东西要搬，而秦方贤则第一时间安排了住所。
管事把宁玉等人秦家驻地，人便离去了，镖局的镖师，只是秦家最外围的人员，人家自也不会太过热切，但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基本的礼数还是到位的，并没有无缘无故看不起人之类的狗血桥段发生。
宁月站在踏跺前，收回打量宅门的目光，眼神询问：我们……真能住这里？
她身穿淡青色袄裙，面料上等，但没有过多纹绣，简简单单，素雅洁净。
头发简单扎着一个马尾，脸上气色相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肤色还是有些偏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虽然这些时日伙食已经改善，顿顿肉食不缺，但想要养好还需一定时间。
即便如此，却一点都不影响其美貌，五官精巧如雕，眉宇纯澈清丽，气质干干净净，仿佛一朵出尘的蔷薇。
眼前这座小院，虽然在秦家中规格算末流，但对宁月来说，却也是从未敢想象过的小院居所。和她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张婆婆，都有一种不真切感。
“当然可以了，快进去看看吧。”
宁玉笑容灿烂，推着婆婆和姐姐走上台阶。
推开大门，变大的门缝中，一块影壁映入眼帘，三人跨过门槛，绕过影壁，来到天井之中。
院内谈不上多么豪华，但干净整洁，游廊雕窗，花草假山，该有的都有。
宁玉上前两步，转身面对姐姐和婆婆，张开双臂，笑容和煦：“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婆婆、姐，喜欢吗？”
宁月用力点点头。
喜欢，很喜欢。
宁玉眼神欣慰。
衣食住行。
住是宁玉记忆中，最亏欠姐姐的地方。
以前家里穷，两个人挤在一间屋子睡觉，但只有一张炕床，姐姐便把炕床让给他，自己坚持睡一张小板床，一到冬天又冷又硬，但宁月却熬了很多年。
但以后，再也不用熬苦日子了。
“真好啊。”张婆婆环顾四周，感叹道：“没想到我老太婆，这辈子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这不算什么，以后给你住更好的！”宁玉挺起胸脯拍了拍。
“好、好。”婆婆很高兴。不仅是因为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地方住，更是替宁玉姐弟俩高兴，这两个孩子苦了那么久，终于熬出头了。
紧接着，宁玉带着婆婆和姐姐细细参观了院内每一处房间、每一个角落，安顿好之后，自己便前往秦氏镖局。
走出院子，宁玉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虚掩的院门，心中安定。
以往住在外城，屋门锁得再紧，也不踏实，但现在住在内城，且还是秦家驻地，即便不关门，也不用担心。
……
……
宁玉来到镖局，开始熟悉镖局的业务情况。
原本作为新人，应该是由胡万这个总镖头带教的，但胡万昨天手臂骨折，今天没来，便只能跟着秦方贤了解情况。
当然，即便今天胡万来了，也肯定不会带教宁玉，毕竟骨折是宁玉所致。
走在镖局之中，宁玉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一道道目光落在宁玉身上，或忌惮或敬仰或敌视，但唯独没有轻视。
总镖头胡万那可是练肉圆满的武夫啊，在练肉境几乎没有敌手，但却被宁玉一拳打趴下了，这是何等霸道的实力？
那些秦方贤一派的镖师们，更是与有荣焉，此前他们被胡万死死压制，受够了胡万的嚣张跋扈，现在有了这么一位猛人在，今后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虽然胡万不是你对手，但今后你还是得小心些。”
秦方贤和宁玉介绍完基础‘业务’后，出言提醒宁玉。
“怎么了？”宁玉问道。
秦方贤道：“胡万此人心胸狭隘，很记仇，当初有一个镖师只是不服胡万的无理安排，反驳了一句，便得罪了他，结果在一次运镖过程中，莫名其妙死在了外头，且只死了他一个人。你说是不是很蹊跷？”
“是很蹊跷。”宁玉问道：“胡万做的？”
“不确定，说是不小心走散了，命丧异兽之口，但真相应该没那么简单。”秦方贤道：“至于是胡万做的，还是他借以他人之手，都有可能。毕竟运镖路上的那些大盗山匪，和胡万关系都不错。”
镖师这一行并非一味打打杀杀，更多都是人情世故，镖路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且提前经过打点，路线上无论黑白两道的势力，都有交情，若无特殊情况，都能安稳通行。
胡万作为秦氏镖局的总镖头，凭借一身强横的体魄和秦家的名号，在外面人脉很广，吃得很开。只要到了外头，胡万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秦方贤继续道：“当初那件事，刑堂的人其实也怀疑过胡万，但并没有证据，加上镖局本就是秦家外围的势力，并不受重视，也就作罢了。”
宁玉问道：“刑堂是？”
秦方贤解释道：“刑堂便是秦家内部管理家规族法的地方，任何秦家的自己人或者附庸的手下，只要犯了事，都会由刑堂处置。”
“明白了。”宁玉若有所思。
“你当众落了胡万的面子，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在城里他肯定不敢做什么，但今后一旦到了外头，就说不准了。”
秦方贤道：“所以，你定要小心些，尤其是今后出镖的时候，防止他跟你玩阴的。”
“好的，多谢秦伯父提醒。”
宁玉笑道：“我会小心的。”
……
……
入夜，醉乡楼。
一处雅间内，胡万和几名手下围坐，桌上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胡万的右手绑着夹板，不方便动弹，只能使用左手，不过左手举杯喝酒还行，用来夹菜就有些不便了。
一如此刻，他尝试用左手提筷，去夹一只大虾，但夹了两次都夹不到，气得他用力一摔。
哐当！
筷子砸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名镖师见状连忙道：“胡爷息怒，要不我去找个姑娘来服侍您吧？”
“不用了！”胡万摆手，拿起酒杯，满饮了一口。
另一名镖师连忙帮胡万添酒，一道晶莹的酒液注入酒杯之中，其人道：“都怪那个新来的宁玉，简直太狂了！不就领悟了拳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以后胡爷迈入练筋层次，看那小子还狂不狂了！”
“就是！胡爷可是练肉圆满！这次只是大意了，等以后冲破练筋，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小子！”
“听说是从外城来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看他能得意多久！”
“就是，跟秦方贤父子俩一伙，注定没有前途！”
其余手下也都纷纷附和，贬低宁玉来讨好胡万。
胡万想到‘易筋‘二字，面露向往之色，却又摇头道：“突破练筋层次，哪有这么简单？”
他去年就是练肉圆满，当前想要更进一步，便是冲击练筋。
然而他虽然凭借这么多年的资历，在秦家内部顺利获得了练筋的淬体法，却始终没能得到易筋丸。
淬体法和易筋丸，是冲击易筋的核心，尤其是后者，更是关键资源。
但易筋丸太贵重了！
很多秦家的嫡系弟子都在排队等待易筋丸的份额，更别说他了。
他即便再等个两三年，可能也得不到易筋丸。
“易筋武者……”
胡万叹了口气，他是做梦都想成为练筋武者。在秦家甚至放眼整个内城，练筋武者都是上层战力，走到哪都能备获尊重，他如果突破练筋，在秦家内部的地位都会水涨船高，成为供奉都是有可能的，不用再当个什么镖头。
更重要的是，就像手下几人说的，他若能成为练筋武者，即便宁玉那小子天赋异禀，也绝非是他对手。
境界越高，体魄之间的差距越大，练筋一关显化周身大筋，将所有皮肉之力连接成一个整体，所爆发的力量堪称非人，绝不是技艺成势能弥补的。
只可惜，武道的通天之路，不是谁都能往下走的，至少对他来说，易筋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不过……
就算不迈入易筋，他也有办法教训宁玉。
不，不是教训，而是直接抹杀。
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
明面上他的确不是宁玉对手，但暗地里他能做的可多了，你宁玉既然是镖局的镖师，那我就有安排你出镖的时候。
到了外面，他有的是手段对付宁玉，有的是道上的朋友，不需要自己动手。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早已轻车熟路。
你等着吧。
……
……
吃完饭，手下们去了青楼消遣，胡万因为手不方便，没有玩女人的兴致，便独自一人回去了。
月明星稀，夜色朦胧。
胡万一人走在路上，暗暗思量着报复宁玉的事情。
“过两天，安排这小子去一趟南原城，半路上会遇过黑风寨，大当家熊向北已经是练筋大成，到时让他冒充新出道的游匪，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小子解决了……”
待绕进一条无人的小街时，一道身影忽然从暗窜出，胡万虽然喝了酒，但武者的警觉还在，他身形一闪，欲躲至一边。
然而却发现对方的速度极快，且仿佛提前预判到了他会躲一般，仍被扣住了肩膀。
他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力量之大，竟非自己这个练肉圆满能抗衡，整个人被拽入了暗巷。
仿佛被一头力大无穷的狂牛，用角勾住了肩膀，然后牛头一甩，被甩入巷子。
视线一暗，一股拳风袭至，胡万横臂抵挡，却听咔嚓一声，好的这条手臂也被打碎骨头。
“是你！”
感受到熟悉的拳势，和那张并不陌生的脸，胡万脸色大变！
他万没想到，宁玉竟然会对他下手！
这里是内城！他怎么敢的！
“兄弟你听我说！”他双臂已废，在宁玉面前已然没有还手之力，他惊恐欲绝，尝试和宁玉沟通，毕竟他虽然想弄死宁玉，但终究还没付出行动，截止目前为止，只是和宁玉有过昨日那次矛盾而已。
但宁玉拒绝沟通。
杀人就杀人，废什么话？
一记从李平安那里学来的黑煞掌，印在胡万心口位置。
掌力贯穿皮肉，透入心脏，震散胡万的生机，然后随手把他扔在地上。
一抓，一拎，一掌，一扔。
杀人如屠狗！
宁玉俯身，在胡万身上搜了搜，找到一些银票，还有一本功法。
《水蛇引筋法》。
“练筋功法？”
宁玉迅速收入囊中。
练筋功法虽然没有易筋丸重要，却也是破入练筋大关必不可缺之物，需要在秦家立下一定功劳才能获得，宁玉这下算是速通了。
而有了这份练筋功法之后，眼下就只缺易筋丸了……
然后，宁玉又解开胡万的胸口一看，一道黑色掌印醒目清晰。
内城杀人，可不比外城，官府和秦家都不会不管。
但这是通缉犯李平安杀的人，跟他宁玉有什么关系？
他那晚杀了李平安后，悄无声息地处理了李平安的尸体，还很快把黑煞拳学至入门，目的就是为了应对类似的情况，一些不方便的事情，可以推到李平安身上。
反正现如今只有自己知道李平安已经死了。
至于为什么杀人？
本来宁玉并未对胡万起杀心，昨日胡万刁难他，只是为了给秦方贤父子难堪而已，只要今后胡万老实一点，他也不至于杀他，毕竟他又不是杀人狂魔。
打打杀杀，他并不是太喜欢的好嘛。
但一听胡万睚眦必报，且之前便常行害人之事……
那事儿就大了！
胡万那天说，让他等着，大概是真让他等着的意思了。
既然这样，那就抱歉了哈。
他不喜欢等人。
今日对秦方贤说，他会小心的，不是会小心防备的意思。
他指的是杀胡万时，会小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