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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钻与锈门
夜幕降临,雪花在空中飞舞,卷起一片雪雾,雪花无声地落在屋顶上,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婷川站到窗台,望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极了她的心事,无声无息却堆积成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掏出手机,瞥了一眼,眉头微皱,是谁在这时候找她?
“时间:凌晨四点地点:影视城
招群演替身30人,古装坠崖戏,每镜加价50块。”
她叹了口气,心想“为了生存,日夜颠倒,连和家人一起吃顿饭都成了奢侈”
凌晨四点,闹钟在黑暗中响起。婷川摸索着关掉闹钟,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已经熟睡的家人。厨房里,昨晚准备好的饭盒还在冰箱里,把饭盒取了出来,放进了背包。
推开门的瞬间,寒意刺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雪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远处一位老人推着扫把,一步一步地往前挪。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的手指冻地发麻,几乎握不住扫把的柄,但他还是咬着牙,一下一下地扫着。雪花不停地落下来,像是永远也扫不完似的。他知道,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街道上会渐渐热闹起来。人们会出来上班,孩子们会去上学,谁也不会注意到脚下的路已经被他扫的干干净净。但他不在乎,他习惯了这种无声的付出。扫把划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某种孤独的旋律。他的耳朵已经冻的发红,但他没有停下。因为他知道,这座城市需要他,哪怕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拐过街角,包子铺的蒸笼已经冒出腾腾热气。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忙着揉面。他抬头冲我笑了笑:“今天还是两个肉包?”我点点头,接过热乎乎的包子。他的围裙上沾满了面粉,手指关节粗大,却灵活的捏出一个又一个的褶子。
公交站台已经站了几个人。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靠在广告牌上打盹,脚边放着工具包。一个年轻女孩不停地翻看手机,时不时跺跺脚取暖。我们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仿佛怕打破这份宁静。
公交车缓缓驶来,车厢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位乘客。靠窗的位置,一位环保工人正小口喝着保温杯里的热水,她的橙色工作服在昏暗的车厢里格外醒目。后排坐着两个建筑工人,他们戴着安全帽,身上还沾着些水泥灰,正低声讨论着今天的工程进度。
公交车缓缓驶入影视城站,“师傅,下一站停下车,谢谢”婷川下了车,眼前是一片仿古建筑群,仿佛穿越了时空。
影视城飘着雪花,婷川蜷缩在漏风的道具房里,用发霉的军大衣裹住她的身体。她抓起抽屉里的止疼片干咽下去,镜子里反映出二十二岁的脸庞,左颊贴着纱布,那是三天前拍爆破戏时飞溅的铝片留下的。化妆师曾啧啧称奇:“这伤口倒像朵茶蘼花。”
“第三十七场第16次!”威亚衣勒进她未愈的伤口,导演正对着穿华服的女主演比划:“等下镜头切近景,你只要闭眼流泪⋯⋯”
婷川被吊上十米高空,听见底下小声嘀咕:“这替身真耐摔,上次肋骨骨裂都没哭。”婷川听到这些,脑海浮现了自己要成为演员的原因和初衷,她告诉自己,为了自己的梦想,无论承受多大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婷川在威亚衣里垫了三层棉纱,昨天被钢索磨破的肩胛骨还在渗血。她盯着屋檐下的女主演,对方裹着白色羽绒服,正把暖手宝贴在助理掌心试温。
“替身就位”副导演的喇叭震的耳膜生疼。
钢索骤然收紧的瞬间,她听见脊椎发出脆响。按照动作指导的要求,她要在下坠时完成三个连续转体,最后以右肩着地。前15次拍摄中,有七次她撞上缓冲垫边缘的硬土,四次被吊着卡在假山缝隙里。
随着脊椎的脆响不断传来,婷川的痛苦已经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瞬间的剧疼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她紧紧咬牙,心中不断默念着:“你可以的,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必须要坚持下去”
“这次用二号机拍血溅镜头!”导演突然举起对讲机。婷川摸到腰间多出的血包,冰凉的合成血浆顺着指甲缝渗进伤口。当钢索将她拉升至最高点时,西北风裹着冰碴灌进领口,她忽然想起医院护士的话:“你妈妈的基因检测结果…对靶向药产生抗性了。”
倒数声模糊不清。她像折翼的鹤般急速下坠,却在第二圈旋转时听见钢索诡异的摩擦声。本该在五米处停下的威亚继续失控下冲,婷川本能的蜷起身子,右腿胫骨重重的磕在岩石模型上。
“CUT!”导演大喊。欢呼声与剧痛同时炸开。场务们围着查看女主演的妆发是否被雨淋湿,婷川则是躺在泥浆里忍受着疼痛,无人关心。
恍惚间,婷川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同样下着大雪,那时的她,还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却不得不面对生活的残酷。那天,母亲被确诊为白血病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雷,瞬间将我的世界击的粉碎。我望着医院里那张冰冷的诊断书,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我跟着母亲,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一家制药厂。母亲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那么瘦弱,那么无助,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我们来到了制药厂门口。母亲缓缓地跪倒在雪地里,那一下跪的声音,在寂静的风雪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她的双手颤抖着,在那些被人们随意丢弃的垃圾中翻找着,只为寻找那些被别人扔掉的过期止痛片。大雪无情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衣服被大雪染的一片雪白,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般,仔细的寻找那些和垃圾放在一起的过期止痛片,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
婷川站在一旁,看着母亲那卑微而又坚定的身影。瞬间红了眼眶,泪水与雪花交织在一起,打湿了她的脸庞,打湿了她的心。她多么希望能为母亲做些什么,可那时年幼的婷川,除了无助的哭泣,什么都做不了。那一刻,婷川深深的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与残酷,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摆脱病痛的折磨,过上幸福健康的生活。
风依然呼啸着,雪依然下着,而母亲的身影却永远地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成为婷川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痛苦与动力
婷川撞开道具室房门时,黏糊的血正顺着腿侧滑进短靴。她反手甩上门栓,却听见烙钢锁舌发出空洞的咔哒声。那扇永远关不严的门缝里,已经渗进一缕苦杏仁味的香水气息。
永远关不严的铁门暗示着婷川始终无法逃离的底层环境……
“小川川,和姐姐躲猫猫呢?”李欣的高跟鞋碾过满地的道具碎片,12克拉的钻戒在昏暗里划出幽蓝弧光,格外亮眼。经纪人将iPad拍在妆台,屏幕里正是昨晚庆功宴的监控截图。王总那肥厚的手掌陷在她后腰,而她攥着红酒杯的指节白得发清。
婷川摸索着药箱里的拆线钳:“我要现金,不要女二号。”
“三个月薪水?”李欣突然抓起她敷着冰袋的右手腕,镶钻指甲陷进爆破戏留下的灼伤。:“够买你妈三支PD-1抑制剂”冰袋坠地炸开时,婷川看清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掐痕,那是上周跳楼的选秀歌手临死前留下的。
染红的纱布被一层一层的撕开,李欣的叹息混着香奈儿19号喷在伤口:“李老板的私人影展九点开始,他要个会流血的真货。”突然,婷川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肿瘤科护士的语音外放:“婷小姐,你母亲把镇痛汞拔了…”而这段语音外放让李欣同步获知其母病情……
突然响起的金属刮擦声打断语音。李欣的钻石指甲卡在铁柜豁口,正随着柜门晃动折射出七彩光斑。婷川趁机抓起消毒酒精,却在拧开瓶盖时被高跟鞋踹中胃部。
李欣踩着满地滚落的止痛片轻笑:“去年这时候,有个练习生从这里爬去李老板别墅,现在呢已经成为了顶流。”李欣忽然附身贴近,钻石耳钉刮过婷川结痂的耳骨::“知道她靠什么换资源吗?脊椎第三节植入的微型摄像机。”
婷川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摸到妆台下没有开封的影视城纪念刀。刀柄上刻着夏之夜编剧的成名作台词“永夜将尽”当李欣再次举起手机拍摄她染血的戏服时,刀刃已抵住经纪人锁骨处的旧疤。
“我要双倍预支款”婷川将刀刃压进对方镶着碎钻的疤痕纹身。“现在就要”血珠滚落时,道具室突然断电,唯有李欣腕表的夜光指针映出她颤抖的唇形:“好,成交”
就在此时窗外飘来了《天鹅湖》的旋律,这本该是婷川父亲生前最后编导的舞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