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篮球队的刺头少年

林夜盯着记分牌上刺眼的“32:45”，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喉间漫上一股铁锈味。

“最后三分钟！防死那个7号！”队长张猛扯着嗓子吼，汗珠顺着他的下巴砸在地板上，溅起一小片阴影。

7号是职高的王牌，一米九的个头配上纹满花臂，冲林夜咧嘴一笑：“小崽子，腿抖得跟面条似的，怕了？”

林夜没吭声，只是微微压低重心。对方带球突进的瞬间，他闪电般卡住身位，右手精准地切向篮球——

“哐！”

7号的胳膊肘狠狠撞上他肋骨，林夜踉跄着后退两步，裁判的哨声却迟迟没响。观众席爆发出嘘声，夏小雨的浅蓝色发带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操……”他啐了口血沫，眼底泛起猩红。

第四节还剩47秒时，变故陡生。

7号假动作晃过张猛，起跳灌篮的瞬间，林夜像头猎豹般从斜刺里蹿出。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篮球架剧烈摇晃，7号像块破抹布似的挂在篮筐上，而林夜的手正卡在他腰带上。

“犯规！恶意犯规！”裁判的哨子几乎吹炸。

张猛冲上来揪住林夜衣领：“你他妈疯了吧？这是打球还是杀人！”

林夜甩开他的手，指关节擦过铁制支架。细微的“咔嗒”声被淹没在喧嚣中，一颗螺丝悄然崩飞。

“他要废小涛的膝盖。”林夜瞥了眼瘫坐在地的替补控卫，那孩子右腿还保持着不自然的扭曲角度，“我看见了。”

更衣室里弥漫着云南白药的气味。

“禁赛三个月，队里留档察看。”教练把通告拍在长椅上，“林夜，你力气再大也不能往人腰眼上招呼！”

柜门“砰”地合上，震得顶灯忽明忽暗。林夜盯着掌心泛红的指印——刚才拽7号时，他确实没收住力道。上次捏碎核桃也是，总莫名其妙高估自己的劲道。

“喂。”

夏小雨的声音从门缝里漏进来，惊得他差点撞翻整排储物柜。女孩抱着急救箱，马尾辫随着探头动作晃了晃：“校医室关门了，这个给你。”

草莓味棒棒糖硌在掌心，糖纸还带着她毛衣的温度。

“别多想，只是不想看同桌瘸着腿上课。”夏小雨转身时，发梢扫过门框上贴着的赛程表。3月15日那栏用红笔圈着“决赛”，如今已被划得支离破碎。

暮色吞没操场时，林夜又回到篮球架下。

7号那记灌篮的抛物线在他脑中反复重播——不对，当时的角度根本够不到篮筐，除非……他猛地攥住支架，锈迹斑斑的钢管突然发出哀鸣。

五道指痕清晰烙进铁管，螺丝孔像被液压机碾过般扭曲变形。林夜触电般缩回手，夕阳恰好穿过篮网在他脚底投下蛛网似的影。

“同学，破坏公物要赔钱的。”

沙哑的男声惊得他浑身一颤。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倚在铁丝网上，手里转着串德玛西亚风格的金币钥匙扣，叮当声混着烟草味飘过来。

林夜下意识把右手藏到背后：“我没……”

“年轻就是好啊。”男人吐了个烟圈，目光扫过凹陷的钢管，“这劲儿使在战场上，能捏爆虚空虫族的脑壳。”

远处传来放学的喧闹，林夜再抬头时，铁丝网前只剩半截烟头明明灭灭。

夜风掀起窗帘，月光泼在书桌的玻璃罐上。二十三根草莓味棒棒糖挨挨挤挤，最底下压着张皱巴巴的速写——夏小雨打盹时的侧脸，睫毛在纸面上投下羽毛状的影。

林夜摩挲着罐口崩裂的陶瓷，那里缺了一小块，像他总也控制不好的力道。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野猫凄厉的嚎叫。他冲到阳台时，只看到紫得妖异的极光在天际一闪而逝。

床头的赛程表被风掀起一角，3月15日下方渗出墨渍般的阴影，缓缓凝聚成陌生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