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跨越轮回的剑

林玄的指尖触碰到初代武神白骨时，整座青阳城的地脉突然沸腾。三百条青铜锁链从刑场地底钻出，缠绕着他的晶化右臂，将天枢碑文的血色纹路烙进骨骼深处。苏璃的佛血在锁链上灼出焦痕，她的瞳孔倒映着骇人景象——林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青铜吞噬，晶化纹路如藤蔓般爬满脖颈，而他的左眼已完全变成齿轮转动的星轨罗盘。

“斩因剑......“林玄的喉骨发出金属摩擦声，晶化右臂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扯出一根跳动着青铜液的心脏血管，“要斩天机阁的因果，得先斩断武神的宿命！“

初代武神的白骨突然暴起，骨爪扣住林玄的天灵盖。海量的记忆洪流倾泻而下——三百年前，武神轩辕劫为镇压心魔，将自身分裂为九十九道残魂。天机阁初代阁主正是其中最贪婪的那缕魂魄，他盗取武神肋骨铸成星轨罗盘，将另外九十八道残魂炼成轮回契约的养料。

“你也是我......“白骨的下颌骨开合，发出震碎虚空的轰鸣，“所以斩因剑，需以武神骨为鞘！“

林玄的晶化右臂突然炸裂，碎骨凝成一柄青铜长剑。剑身流淌的却不是星轨光芒，而是苏璃的佛血——她在锁链缠身的瞬间，将毕生修为注入林玄的晶化心脏。剑格处浮现的“轩辕璃“三字，竟与天枢碑文产生共鸣。

“不够！“天机阁主的虚影从星轨罗盘渗出，“还需要归墟三万冤魂的因果线！“

青阳城的天空突然裂开九千道缝隙，每道缝隙都垂下青铜锁链。锁链末端拴着密密麻麻的百姓，他们的七窍中钻出星轨丝线，正被罗盘抽向刑场中央。母亲怀中的婴儿化为青铜雕像，酒肆掌柜的算珠变成噬魂钉，连护城河的水都凝结成腥臭的血晶。

林玄的剑锋刺入白骨胸膛。当武神肋骨与剑身融合时，整座刑场的时间开始倒流——

他看到三百年前的天机阁禁地，初代阁主正将墨白剑刺入武神心脏；

看到三十年前某个雨夜，自己亲手把血玉埋进钟楼残碑；

看到三刻钟前，苏璃用佛血改写碑文时，眼角滑落的血泪渗入地脉......

“就是这里！“林玄的剑尖突然定格在某个时空节点。

那是天机阁诞生的根源时刻：初代阁主从武神肋骨中抽出第一根星轨丝线，将其缠绕在往生镜碎片上的瞬间。

剑锋斩落的刹那，整个青铜纪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青阳城半数百姓的因果线突然断裂——孕妇腹中的胎儿化作青铜粉末，茶馆说书人的折扇燃起幽蓝鬼火，就连城墙砖缝里的蚂蚁都凝固成金属雕像。苏璃的佛血在剑身沸腾，她看见自己的左臂正在消失，不是晶化，而是从因果层面被彻底抹除！

天机阁主的虚影发出刺耳尖啸，星轨罗盘寸寸龟裂。但林玄的剑势已无法收止——

武神白骨轰然崩塌，刑场的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归墟裂缝；

青铜棺椁中的黑衣林玄突然睁眼，墨白剑穿透时空刺向苏璃后心；

而完全晶化的林玄，正被天枢碑文吞噬最后的人性......

“还不够！“林玄的晶化躯壳突然抱住苏璃，用后背挡住墨白剑，“我要把反噬......引向归墟！“

他的胸腔炸开青铜风暴，三万条因果线拧成巨剑刺入裂缝。青阳城的天空像被撕碎的画卷，一半城池在崩塌中消失，另一半则被青铜液体淹没。当最后一条因果线断裂时，林玄看到了最残酷的真相——那些消失的百姓，魂魄正被初代阁主炼成新的星轨罗盘！

完全晶化的林玄站在废墟中央，右臂已与斩因剑融为一体。苏璃的佛血在他胸前凝成残破的往生镜，镜中映着支离破碎的青阳城——

酒肆的招牌悬浮在半空，掌柜和酒客却无影无踪；

护城河上漂着空荡荡的婴儿摇篮；

城门口的守军石像手中，还握着早已锈蚀的长矛......

“这就是......斩断因果的代价？“苏璃的右腿正在消散，佛血也止不住归墟的侵蚀。

“不。“林玄的机械声线毫无波澜，“这是因果的另一种延续。“

他完全晶化的指尖轻点虚空，三百道青铜门在归墟裂缝中浮现。每扇门后都传来百姓的哭喊，而门扉上刻着的，正是被斩因剑抹除之人的生辰八字。

“天机阁的根源......“林玄的剑锋指向最大那扇青铜门，“就藏在这些门后！“

当斩因剑再次举起时，苏璃看到了剑身上新生的碑文——

【斩因者，承其果】

【轮回尽，因果生】

暴雨突然变成血雨。

每一个雨滴里，都映着某个消失之人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