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噩梦
姜袪邪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梦里头黑漆漆的就跟钻了地洞一样。
忽听哗棱一声水响，一尾青紫怪鱼逃命似的向更深处游去，她迷糊间伸出手就想逮住它，心想：
这臭鱼不都被我弄死了吗，怎么还有力气逃？
眼看赢鱼马上就要溜号，梦里的姜袪邪真是急得不行，可身体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干瞪眼。
这时，斜刺里猛地探出一只冷白无暇的巨大手掌，五根指头铁钳似的死死扣住鱼鳃。
那鱼拼命扭动挣扎，但无济于事，根本翻不出五指山，且虚空里又凭空长出一双大手——
第二只大手的指尖往鱼腹上刺啦一豁，一条血线就在惨白鱼肚上绽开。
第三只大手就着腥膻掏出鱼胆，随后三只手齐齐掐在鱼身，三股蛮力往不同方向狠命一扯，整尾鱼登时炸作血沫子。
望着那三条一模一样的胳膊，姜祛邪恍惚间想起人皮鼓上那尊四臂女佛，心说这数目不对啊，不是还少一条手臂吗？
想着想着，突然间她脊背发寒，愕然瞪大眼睛——
原来第四只手一直垫在她身后高高托举着她，而三手碾碎的苦胆血雾，正往她七窍里汩汩倒灌呢。
......
“啊！”
惊醒的姜祛邪惨叫一声，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起，浑身的鸡皮疙瘩圈往下掉。
她抹了把冷汗，迷糊间以为自己还身在古代，睁眼瞅见的却是八十块钱一宿的小旅馆墙皮。
“啊...回来了。”
姜祛邪眼珠子往旁边一斜，只见人皮鼓就静静躺在那，鼓面油光水滑的，上头的彩绘女菩萨鲜亮得扎眼，完全不是之前快崩裂开来的惨样。
梦里头，她亲眼看见那只大手将手中血腥抹在鼓面之上。
“晦气玩意儿越来越多了...烦死了。”
姜袪邪重重叹了口气，她身在迷雾之中，就跟睁眼瞎似的，只能看着脚边往下走，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跌进万丈悬崖。
可老话咋说来着？刀口舔血的买卖才是最肥的。
她突然就伸手朝床头柜上的水杯一挥，那杯子里的白开水就跟活过来似的，变成一团团水珠子在空中打转。
这，就是姜袪邪在吞噬浊煞赢鱼之后，获得的新能力——
控水。
指挥着大小水球在空中飘来飘去，现在正神清气爽的姜袪邪，觉得自己使唤几十多倍的水也没有问题。
想着赢鱼的强横，她摸着下巴嘟囔道：
“我能不能也引发个洪水试试？”
可惜现代社会气息混杂，连龙王庙都给改成农家乐了，哪来的洪水给她折腾。
要是真能随随便便呼风唤雨，那满大街的算命先生还不都成活神仙了？
姜祛邪耸耸肩，也不在意，她指尖一挑，挤出一滴黑不溜秋的水珠。
浊煞赢鱼那能腐蚀一切的黑水，一块叫她给抢来了。
“这就是我的杀手锏了。”
......
从鬼门关爬回来后，姜祛邪没顾得上回家，从破旅馆里出来后，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思亲苑赶。
先前在生死线上挣扎，她根本就没心思细想，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张纸上的字迹这样潦草，一定是最近留下的。
说不定，那面人皮鼓都是才转移到这里的。
“老爷爷，你有看到一个高个子、长得很帅的男的吗？他长得和我差不多。”
那老鬼正阴森森地盯着她看，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半天才回过神来，那表情活像在说：
闺女，你这是在跟鬼唠嗑？
姜祛邪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亮出张全家福，照片里仨人长得那叫一个齐整靓丽，活脱脱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
她老爸姜阖安，确实和她长得很像，两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父女俩以前一出门就互夸，跟夸自己似的顺嘴。
反倒是她老妈姜九璃，长相没老公和女儿那么出众，但也是英姿飒爽的职业女性。
照片里她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栗色短发，英气逼人，眉眼间透着股子飒爽。
眼看老头不说话，姜祛邪干脆把屏幕怼到他鼻尖前：
“我说的就是这个男的，这边这个是我妈，你见过吗？回答我！”
那老鬼本来跟团阴气似的飘着，被她这么一吓唬，眼瞅着缩成个雾团子哆嗦。
最后啪的一声，跟个肥皂泡似的炸了。
“没用啊...这边的鬼都好弱好蠢。”
姜袪邪问遍了目所能及的全部鬼魂，她在这地方转悠了快两个小时，碰见的不是呆若木鸡的傻鬼，就是见她就跑的怂包。
“没出息，竟然怕我这种小女生！”
其实吧，现代社会就不是个滋养灵物的地方，正常情况下，城里的鬼只会比这里的还脆，人家把自己养成这样真不容易。
要问事，还是得问活人才行。
可这荒郊野岭偏生连个看门老头都没有，更别提监控了。
姜祛邪气得跺脚，准备打道回府，这趟算是白跑了。
也就在这时，一辆破桑塔纳刹在了门口，下来对穿着白衣服的中年夫妻，手里还拎着纸钱香烛。
姜祛邪眼珠子瞬间看直了，她一个箭步蹿上去拦住那大姐，给她看自己手机：
“大姐，你有见过这两个人吗？”
突然被人冲出来拦住，大姐真是吓了一跳。
好在人大姐热心肠，没跟这土匪计较，反而眯着眼盯了会儿手机屏，说：
“嘿，你别说，我好像还真见过。”
毕竟那天黑灯瞎火，还是在这种地方，她突然见了这么一个脸色苍白的帅哥，还以为电影里的男鬼出来了，吓了一跳！
“不愧是一家人，这气质真像啊，都阴森森的...”
大姐抬头打量姜祛邪，这姑娘生得标致，可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看得人后脊梁发凉。
看着那双眼睛，大姐忍不住后退半步，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道：
“我那天看了一眼就赶紧跑了，不过他看起来很不好。脸煞白的呀，走路都打飘...”
“姑娘，我多嘴问你一句，你别生气啊。你老爸，身上是不是有点残疾啊？”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大哥，这时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我看他衣服下胳膊的地方，有点空空荡荡的...欸欸，你没事吧？”
姜袪邪听着听着，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这胆大包天、死也不怕的蛮横姑娘，忽然间天旋地转，人都快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