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驾驶证
宋路楠望着眼前这桌“别具一格”的早餐，内心可谓是翻江倒海。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叉子，轻轻戳了戳那块煎蛋，那焦黑的边缘立刻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奏响一曲绝望的乐章。
宋路楠抱着尝试的心态咬了一口烤面包，只感觉牙齿像是在和一块顽固的铁块做斗争，腮帮子都因用力而微微鼓起。好不容易咽下那口如同嚼蜡的面包，他赶忙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大口，试图冲淡嘴里那奇怪的味道。
他心里一阵意外，这早餐的‘杀伤力’，可真是不容小觑。
骨节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下。
联系方式还没加。
只能出去找找了。
——
果然！老天不会给我好运的！
手机如她所料的没电了，怕再耽搁一会儿，脑袋里的地图就不见，只能先按记忆往前走，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时清梨有些蒙头。
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十字路口。
时清梨找了路人阿婆问路，阿婆一口一个往东，往南，听的时清梨脑袋要重启了。
她小心翼翼打断:“婆婆，你可不可以讲左右呢？”
阿婆坐在石墩上，面容慈善地，左右中掺杂着东南西北。
难上加难！
时清梨拎着东西走了十多分钟，停在了一条小巷子前面，顺着小巷子往前看，是成片的老小区。
午日的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女生的脸上，却没能驱散她眉间的愁绪。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应该先把路楠哥的联系方式加上。
时清梨硬着头皮地往里面走，这巷子越走越深，越来越黑，好像怎么都到不了头似的。真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警察叔叔都找不到她。
寂静空荡的巷子里传来一声。
“时清梨。”她下意识转身。
刚转身，便看到远处有一抹高大身影朝着自己靠来。
男人黑衣黑发，身高腿长，如松如柏似的站在自己面前，像是一眨眼，从天而降，他眼中沾染了浓墨似的沉色，低头静静注视着她。
她倏然禁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宋路楠。
四目相对。
时清梨原本还有些恹恹的杏眸豁然浮起灿烂的喜悦。
她启唇，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下一秒，他忽然拉过她的手臂，不容抗拒的，往外走。
……
主干路的一家小饭馆，复古工业风，裸露的水泥墙面，搭配复古的红砖点缀，展现出粗粝的质感。
时清梨坐在小马扎上一脸无辜的揣着着手，抬头看男生。
“你来接我回家?”
时清梨眼睫垂下来，指尖戳了戳手机。
他怎么来接她了……
宋路楠倾身凑近几分，眸色愈发漆黑，微微偏头解释:“阿姨嘱咐的。”
时清梨心中一暖，太棒了，还好有阿姨给路楠哥嘱咐，不然这条路，她绕上个三圈也不一定能摸清。
“买够了?”宋路楠拎起袋子放进路边越野车后备箱。
眼前的黑色汽车气派而狂野。
虽然对车子这方面不太了解，但多半也能看出来，这车肯定不便宜，扑面而来一股贵气。
主要——
重点不是车。
“够了。”时清梨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些紧张的看向男生。
……他，开?
男生倚着驾驶座，散漫抛着钥匙玩，抬了抬下颌，“上车。”
时清梨硬着头皮坐在后座，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尖泛白，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她坐的很板正，余光时不时瞟向宋路楠，欲言又止。
次数多了，宋路楠想当做看不见都难。
他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想说的。”
她咬着下唇，眉头拧成了麻花，双眼紧盯着男生手里把玩着的车钥匙，迟迟没出声，想着怎么把问话润色的礼貌些。
“有没有驾照”这句话在脑袋里徘徊了好几圈，这么突兀的问题，女孩嘴里还不停嘟囔:要不要讲啊，好难抉择。
时清梨含糊笑了下:“就是……”
“想问驾照?”宋路楠突然回头看她。
“昂。”时清梨的脸颊瞬间滚烫，如同被火烧一般，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你怎么知道?”
“猜的。”
小姑娘简单的想法就差写脸上，几乎不用动心思想。
时清梨往前坐了坐，靠近前面的靠背小声问:“那你……有吗？”
老实说。
她也不是怀疑宋路楠的开车技术，只是小时候经历过一场车祸，只记得那是一段很可怕的碰撞翻滚，不过醒来后她就全忘记了，也就是心里防御机制替他封锁了那段记忆。
但身体记住了那种感觉。
所以，在这种清晰意识到宋路楠可能没有驾驶证的状况下，时清梨已经紧张到不像话。
宋路楠和她年纪一般大这个信息，悄无声息的放大了几倍。
世界安静了片刻。
“哦，你说那个。”阳光洒在他周身，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结实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他抬眸，黑发下，狭长的双眼半眯着，漫不经心睨了她一眼。
声线淡漠。
“没有。”
“……”
世界再次安静了。
早知道不问了！
人生处处是惊喜！
时清梨怯生生往后挪，后背紧紧贴着椅背。
宋路楠通过后视镜看她，女生咽了咽口水，不用摸都能感受到此刻他脸颊和耳根有多烫人。
以及很僵硬，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小表情。
看来不经吓。
他偏了偏头，指骨敲了敲方向盘，嘴角稍稍勾起，慢悠悠道出口:“骗你的。”
What?
什么玩意儿？
骗……骗人！
时清梨无语瞪他。
“……”
宋路楠侧过身前倾，掠过斜后方好在沉默思考的女孩，舌尖抵着上颚，轻轻顶了一下。
拉开副驾驶的手扣。
淡淡的薄荷味道散出，冷冷的。
时清梨的视线也跟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游动，下意识端正了坐姿，里面很干净整洁。
只有几封合上的册子，一个布质卡包，和一瓶薄荷糖。
“别想了，我遵纪守法好公民，司机开。”
他语气平平，不再打趣她。
嘴上说着，手里的薄荷糖已经被打开，手掌摊开，在上面到了两颗，偏头问话:“要么？”
时清梨眨了眨眼睛，松了口气，摇头。
宋路楠将两颗被拒绝的薄荷糖丢进嘴里，随后把盒子放了回去。
车内安静的只剩下空调发出的嗡嗡声。
不过两分钟，主驾驶的车窗响了两下。
宋路楠应声下车，在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后，上了后座。
主驾驶被那个刚来的大叔坐上。
他一进来，时清梨瞬间感觉空间狭小起来，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她下意识地往边上缩了缩。
还好实际空间够。
没等多久，越野车便平稳的行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