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规矩
天光微亮。
龙城夜晚的那辉光渐渐淡了。
就在楚禾震惊的视线中，前方有一巨大宏伟的建筑隐隐若现。
它就像一座巍峨山峦。
又像一头沉默的、威严的远古巨兽！
那肯定就是大周王朝的皇宫了！
距离皇宫还很远，但那种沉甸甸的威压却扑面而来，令楚禾那原本稳定搏动的心突然间抖动了一下。
就像他的那颗心因对那威压很是不爽便醒了过来。
恰在这时，皇宫里有“咚……”的一声钟声响起，那钟声便如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广阔的湖面，声波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连绵，
悠长！
远处有雄鸡报晓。
整个龙城仿佛在这钟声中醒来。
在楚禾看不见的更远处，有一栋九层楼高的宏伟建筑，它就是光明神殿启示塔！
启示塔的顶端随着那钟声射出了一道明亮的光。
那道光直指天穹，三息之后消失不见。
整个龙城所有的光明之尘熄灭。
便是黎明的到来。
启示塔的第九层有一个老人睁开了眼。
他的视线落在了启示塔的穹顶，穹顶上镶嵌着许多的光明之尘，看似杂乱，实则是浩瀚星图。
星图在缓缓的旋转。
旋转的星图中一个圆盘，圆盘中有一颗最明亮的星，它代表着太阳。
这‘太阳’的旁边有一条线，便是晷针。
晷针与晷盘组成了日晷，便是东土大陆最精确的计时工具。
启示塔的日晷与皇宫钟楼通过九道符文相连，当晷针正好指向卯时的时候，皇宫钟楼里的那口巨钟便会恰好敲响。
千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丝毫误差。
可现在……
老神官伸长了脖子，死死的盯着那根漆黑的晷针——
它在极其缓慢的移动，距离卯时那个刻点差了两条刻度线！
皇城钟楼的钟声却敲响了……
老神官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来到了星图下的那张巨大的圆桌前。
他伸出了一只手，手里泛起了莹莹的辉光。
那是星图中所有星辰的投影！
他双目紧锁，死死的盯着那团辉光，可辉光中却并没有出现丝毫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
他来到了窗前，向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皇宫方向望了去。
他不是普通人。
他是光明神殿启示大神官！
掌管启示塔的最高存在！
他的那双略显灰白的瞳孔中出现了……
那些熟悉的建筑，那些陌生的人。
那些建筑从他的瞳孔里消失，那些人也渐渐被过滤掉。
最后，他的瞳孔中只剩下了一胖一瘦两个人！
这两个人站在朱雀二道的中间，正眺望着远处的皇宫。
老神官的瞳孔渐渐收缩，两个人的模样渐渐清晰。
他的脸上愈发的疑惑——
一个通幽境的普普通通的修行者。
另一个就是个凡人，身上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
不是他们。
就凭他们绝无可能影响到日晷的运行。
老神官移开了视线，他看向了整个龙城！
……
……
“那就是皇宫么？”
明明猜到，楚禾还是问了一句。
“嗯，”
孙胖子点了点头看向了楚禾，笑道：“是不是很震撼？”
“嗯！”
孙胖子那张胖脸上洋溢起了骄傲之色：
“震撼就对了！”
“它可是东土大陆的最中心！”
“现在咱们所站的这条道叫朱雀二道，以皇宫为中心有八条笔直的道通向龙城的八方城门。”
“朱雀大道、玄武大道、青龙大道、白虎大道便是正四道。”
“正四道最为宽阔，却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就算是文武百官上朝，除了正一品的那几人和四大神将之外，其余人都不能走，只能走这二四道。”
“这是规矩，你可要记住，不然就算神将大人为你求情你也免不了被巡检司训诫一番的！”
楚禾微微颔首。
这条朱雀二道上已有了不少的行人和马车，二人继续前行，楚禾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距离那巍峨的皇城越来越近，他有些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源于那皇宫带给他的压迫，也源于他不知道自己一个边城小卒子拿着一张荐书能不能顺利的进入这森严的皇城。
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了宫墙之下。
这里有三道门！
三道门共用同一个门楣，门楣上刻有‘兑门’二字。
门的两旁肃然的站着数十个手握长刀的银甲武士。
此刻那三道门都还没有开，左边和中间的那两道门前已站着不少人。
一眼看去都是穿着朝服的人。
“记得走右边那扇门，左边是给那些武将通行的，中间是给文臣通行的，右边才是给奉命入宫的人或者是宫里的宫娥太监们进出的。”
“我肯定进不去，只能在这等你了。”
孙胖子指了指那道门，一声叹息又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去看看，听说里面的建筑极为精美，听说皇宫深处还有一面深不见底的湖。”
“听说那湖边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
“没有听说庙里有什么。”
“楚公子，”
“嗯？”
孙胖子视线落在了楚禾的脸上，他的神态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自然相信你能顺利进去顺利出来，但我还是想要给你说几句。”
“皇城和边城不一样。”
“你说边城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自然是没有任何规矩的，但这里……”
他又看向了那高大的宫墙：“这里的规矩我这样的小人物也不懂，却能想到它的规矩肯定是很多的。”
“比如，在里面不要走那么快。”
“不要东张西望。”
“见到人……只要是个人你就多点礼数，行个礼又不要花银子。”
“你笑起来更好看，不要紧绷着脸。”
“其它我也想不到了，总之就是你得机灵着点，神将大人没有告诉你这里的规矩恐怕也是想要看看你应变的能力。”
楚禾看着胖子咧嘴一笑，他抬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了两个字：
“多谢！”
片刻，那三道门徐徐打开。
那些等候在门前的文臣武将们凭着腰牌鱼贯而入，楚禾也抬步向右边的那道门走去。
右边的那道门前，左右两个银甲侍卫横刀，二人头胄下的两双眼睛这一瞬间看向了楚禾。
言语冰冷严厉：
“皇宫禁地！”
“止步！”
“何人？”
“何事？”
楚禾连忙从怀中取出了那张兵部的荐书，面带微笑的递了过去：
“将军，”——
边城小卒子将所有比自己级别高的都叫将军！
小卒子是军伍中最底层的存在。
那么这穿着一身明晃晃的全身甲的侍卫在楚禾的眼里就也是将军了。
“我得兵部荐书前来，需要去兵部报道，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这话一出，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似乎没有料到这瘦弱的小子竟然能得到兵部的荐书。
左边那侍卫收刀，将那荐书接了过去，那双眼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楚禾几眼。
他眉间微蹙，视线落在了这荐书上。
一瞧……
他的言语不再如刚才那般冰冷。
“北部边军先锋营斥候什长……边城来的？”
“是。”
那侍卫抬眼：
“才十六岁？”
“嗯。”
“解下你的刀，还有你背上的那……那玩意儿。”
楚禾沉吟三息，“将军，咱们边城有个规矩，将士不离刀，我们睡觉都抱着刀，您看……”
右边那侍卫目光一寒，呵斥道：
“边城的规矩算个屁！”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要想进去就要守这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