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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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似曾相识

萧毓脑袋“嗡”地炸开,武业宗浑身酒气,像头发狂的公牛,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不说。腐臭的酒气和食物残渣,劈头盖脸喷在她衣裳上,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弘文馆内瞬间乱作一团,青年学子们捂着鼻子,叫嚷着往外冲。人潮像汹涌的潮水,把我和武业宗死死堵在门口。

武业宗脚步踉跄,像棵被狂风撼动的歪树,抱着我在人群里东倒西歪。他的两个侍从急得脸色煞白,在人群外拼命挥手,试图挤进来,却被汹涌的人潮冲得连连后退,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弘文馆门口的台阶上传来:“如此喧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闻声望去,学子们多有人喊道:“林墨公子来啦!”声音中透露着无比的惊喜。

只见林墨公子身着明黄色素衫,身姿挺拔,宛如苍松,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身后两名仆从亦步亦趋。

学子们一见到林墨公子,像听到军令的士兵,瞬间安静下来,纷纷退到弘文馆内。随着人群后退,一股巨大的推力将萧毓和武业宗狠狠推倒在地。

他狼狈地瘫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呕吐物,丑态百出。而萧毓衣衫不整,满心屈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武业宗的胳膊像两条冰冷的铁链,死死箍着她。人潮裹挟而来,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瞬间将我们推倒。

“砰”的一声,武业宗重重摔在地上,萧毓也身不由己,整个人扑在他那散发着浓烈酒臭与秽物酸腐味的身躯上。他四肢大张,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双眼迷离,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丑态尽显。

萧毓又羞又恼,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慌乱地用袖子擦拭着沾染在身上的呕吐物,满心只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这时,林墨带着两名侍从大步踏入弘文馆。他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落在地上的武业宗身上,声音冷冽如冰:“弘文馆,乃天下学子交流学问、施展才华的圣地,岂容你这酒鬼在此借酒撒泼!来人,将他拉出去,把此处彻底清扫干净,莫要坏了馆内的风气!”

武业宗还没等侍从靠近,就跟不倒翁似的,晃晃悠悠地自己站了起来。他歪着脑袋,眯缝着醉眼,似笑非笑地说:“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表弟你这个病秧子。怎么,今天药喝错了,敢对表兄我发脾气?”

林墨目光如刀,上下打量他一番,冷冷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表弟,就该清楚弘文馆是天皇天后为天下饱学之士所设,旨在让大家相互学习、共同进步。你在此放肆,难道是对天皇天后不敬?”

武业宗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笑声刺耳:“表弟,少拿纲常法纪来吓唬我。实不相瞒,我看上了弘文馆里的茶童,想带他回府,专门为我焚香烹茶。既然你看不顺眼,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这就带上他离开。”

说着,他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林墨眼见武业宗在弘文馆内肆意妄为,怒目圆睁,声若洪钟般大喝:“竟敢在弘文馆撒野,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

话落,他轻轻摆手示意,两名侍从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而上,一人攻上,一人袭下,配合默契。武业宗躲避不及,“扑通”一声,狼狈地跪在林墨脚前。可他虽遭压制,仍梗着脖子,双目圆瞪,嘴唇大张,满脸写着死不服输。

林墨眉头微皱,沉声道:“今日看在你醉酒的份上,暂且不追究。带着你的仆从,滚!”武业宗却猛地站起身,用力甩了甩衣袖,胡乱擦去脸上的汗水,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他冷笑道:“哼!就连武皇后——我的姑母,都对我宠爱有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武家的闲事!”

“住口!”林墨暴喝声如惊雷,震得人耳鼓生疼,“若再敢多嘴,我立刻让人割下你的舌头!”武业宗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张狂,向前一步,一把抓住萧毓的胳膊,就往门口冲去。

林墨反应极快,瞬间向前一挡。萧毓收势不及,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进林墨怀里。她脑袋“嗡”的一声,晕头转向,待回过神,回头便与林墨四目相对。

林墨心中一动,眼前女子冷冽深邃又刚毅的眼神,恰似寒夜中熠熠生辉的北斗七星,熟悉之感油然而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而萧毓抬眸,对上林墨沉静睿智的目光,心中不禁感慨,这目光中满溢仁爱,如春日暖阳倾洒,又如万道红光,驱散阴霾,好像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早已与这目光相逢。

片刻后两人才回过神来,林墨轻咳两声,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随后伸出手,稳稳抓住萧毓的手臂,防止她摔倒。

当萧毓撤回双手时,她修长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林墨手腕处的脉搏。刹那间,一股异样的感觉,如电流般迅速传遍萧玉全身。她抬眼,再次看向林墨,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她不禁暗想:“好奇特的脉搏!虚弱地好像没有一般!但是此人却声如洪钟,并无不妥!”

林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关切地说道:“武公子已经走了,让你受委屈了。快起来,坐下来休息一下,别受了惊吓。”

萧毓脸颊微红,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清脆:“多谢林公子及时相救。”这时,弘文馆里的其他学子纷纷围拢过来,向林墨行礼致谢,感谢他及时阻止了这场闹剧。

待众人退下,林墨的目光再次落在萧毓身上。他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谨慎与探究。

开口问道:“方才五公子说你是这弘文馆里的焚香茶童。弘文馆对天下人开放,官府设有专门的洒扫仆役往来。可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弘文馆做焚香茶童的?不知萧兄家住何处?在京城可有朋友?”

萧毓心中一紧,暗自揣测:这林墨分明是在询问我的身世背景。表面上,弘文馆出入自由,实际上,能来到这里的人,个个出身不凡,背后都有着深厚的朝中渊源。来这弘文馆里的水远比想象中更深,往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

想到这里,萧毓眼睛微微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说道:“我是蜀中人士,近日游历到此,对诸位贤士甚是仰慕,便来此旁听学习。正值暑气难耐,略尽绵薄之力给大家焚香烹茶,权当答谢之恩。”

此时天气已然将近黄昏,林墨微微点头微笑说:“萧兄的事儿,我已然知晓。天色不早了,诸位兄台还是早些散了,明日再来相聚。”

萧毓也再次施礼,随着学子们一起散去。林墨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揣测:“这双寒冽坚毅的眸子,怎会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