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南唐当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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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雄狮南指,桂州之战爆发

湘江一役,李弘茂三万大军灰飞烟灭,消息传开,整个楚地为之震动。

岳州城内,压抑了数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震天的欢呼。

李煜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犒赏三军之后,立刻着手整编俘虏,安抚地方。

数千名在江中被俘的唐兵,大多是寻常士卒,此刻跪在校场上,面如死灰,以为性命难保。李煜高坐点将台上,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尔等原也是南唐子民,为奸佞所惑,助纣为虐。然孤念尔等亦是身不由己,今番兵败,罪在李弘茂一人,与尔等关系不大。”

李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孤给你们两条路:愿归乡者,发给路费,遣散回家;愿留在我靖边军中,为国效力,驱逐外虏,重振南唐者,一体收编,与我靖边军将士同等待遇,既往不咎!”

此言一出,俘虏中一阵骚动。他们本以为必死,未料竟有生路,甚至还能加入这支战无不胜的靖边军。

李弘茂平日对待士卒刻薄寡恩,此刻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我等愿追随殿下!愿为殿下效死!”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应者云集,数千俘虏纷纷叩首,声震云霄。

张承业在一旁看得咧嘴直笑,对李煜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殿下仁义!此举不仅收拢军心,更得数千生力军,高明!实在是高明!”

杨嫣然亦是含笑点头,她知晓李煜此举,既是收买人心,也是为接下来的大战积蓄力量。湘江之战虽胜,但李煜的敌人,远不止一个李弘茂。

数日后,捷报自南方传来。哥舒宗远不负所托,率军在桂州以南连破楚王周行逢残部及几支援应的蜀国偏师,已将楚国南方大片疆土肃清。

信中言道,楚王周行逢已率残余主力退守其老巢桂州城,负隅顽抗,但已是强弩之末。哥舒宗远在信末请示,是否即刻合围桂州。

“好!哥舒将军果然勇猛!”李煜看完信,一拍帅案,精神大振。他将信递给杨嫣然和张承业等人传阅。

杨嫣然看完,柳眉微蹙:“周行逢此人,史载其性情坚韧,虽败而不馁。桂州城高池深,乃楚南第一坚城,若其决心死守,只怕不易攻克。且我军连番大战,将士亦需休整。”

张承业亦道:“殿下,末将也以为,可先令哥舒将军围而不攻,我军在岳州休整兵马,待秋高气爽再行南征,亦不为迟。”

李煜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行逢是坚韧,但也因其坚韧,若给他喘息之机,定会想方设法联络蜀国,甚至勾结南汉,死灰复燃。楚地一日不定,我军便一日不能全力北向。时不我待,必须趁其新败,军心动摇之际,一鼓作气,将其彻底歼灭!”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军事沙盘前,目光直指最南端的桂州城。

“孤意已决,亲率大军,南下桂州,与哥舒将军会师,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平定楚国!”

帐内诸将闻言,皆是一惊。杨嫣然上前一步:“从嘉,你要亲征?可岳州初定,金陵那边……”

“正因金陵虎视眈眈,我才要快!”李煜语气坚定,“岳州有张承业你留守,足矣。此次南征,孤要带八万大军南下!”

“八万?!”张承业失声道,“殿下,我靖边军主力不过三万余,加上新降之兵,也才四万出头,何来八万大军?”

李煜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孤麾下,除了三万靖边军精锐,还有刚刚在湘江之畔归降的李弘茂最新招募的五万唐军!”

此言一出,满帐哗然。一名老将忍不住出列道:“殿下,万万不可!那五万降兵,虽已归顺,但人心未附,战场之上,倘有反复,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殿下,降兵不可信,此乃兵家大忌!”数名将领纷纷附和。

李煜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朗声道:“诸位所虑,孤岂能不知?然孤以为,用人之道,在于驾驭。这五万降兵,在李弘茂麾下是残兵败将,在我李从嘉麾下,未必不能成为虎狼之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一,他们新败于我手,对我军心存畏惧,不敢轻易作乱。其二,李弘茂刻薄寡恩,他们早已心怀不满,孤以仁义待之,他们岂能不感恩戴德?其三,此番南下,正是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挣取功名利禄的机会!孤会打乱他们的原有建制,与我靖边军混编,以老带新,严明军纪,赏罚分明。孤相信,只要运用得当,这五万降兵,将是我军手中的一把利剑!”

李煜一番话掷地有声,帐内渐渐安静下来。将领们看着自家殿下年轻却充满威严的面庞,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信心。

杨嫣然凝视着李煜,眸中异彩连连。她知道,李煜此举看似冒险,实则深思熟虑。他不仅要平定楚国,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整合这支庞大的军队,为日后北伐金陵打下坚实的基础。

“嫣然,你以为如何?”李煜转向她,目光温和。

杨嫣然浅浅一笑:“从嘉既有定计,嫣然无不赞同。只是,五万降兵,鱼龙混杂,需得一得力之人从中调度弹压,方能万无一失。”

李煜点头:“此事孤已有计较。张承业,你挑选一部分精锐,随孤南下,负责监察降兵动向。另,传令下去,凡靖边军将士,不得歧视降兵,违者军法从事!凡降兵之中,有勇武过人,或献计献策者,一律破格提拔,赏赐从厚!”

“末将遵命!”张承业轰然应诺。

计议已定,岳州城内外立刻忙碌起来。三万靖边军整装待发,五万降兵则在忐忑与期待中被打散重编,分发新的军械粮草。李煜每日亲自巡视军营,与降兵们一同用饭,嘘寒问暖,言谈间不时提及他们家乡父老,许诺平定天下后让他们衣锦还乡。种种举措,令降兵们大为感动,军心渐渐安定。

数日后,岳州城外,八万大军集结完毕。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三万靖边军将士气宇轩昂,精神抖擞,而那五万新编入的降唐军,在经历了最初的忐忑不安后,此刻也多了几分军人的悍勇之气。李煜身披金甲,骑着照夜玉狮子,在杨嫣然和一众将领的簇拥下,检阅着这支即将南征的庞大军队。

数日后,

岳州城外

“将士们!”李煜勒马高台,声如洪钟,“楚王周行逢倒行逆施,祸乱楚地,民不聊生!今孤奉天承运,率尔等南下,吊民伐罪,解万民于倒悬!此战,不仅为一统楚地,更为重振我南唐声威!凡奋勇杀敌者,孤不吝封妻荫子,共享富贵!”

“愿随殿下,荡平楚寇!重振南唐!”

八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连天边的云彩似乎都被震散了几分。

李煜长剑一指南方:“出发!”

大军开拔,如一条钢铁巨龙,浩浩荡荡向着桂州方向而去。

岳州城楼之上,杨嫣然目送着大军远去,心中默默祈祷。

她知道,这一去,不仅是楚地的终局之战,更是李煜逐鹿天下,踏出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而此刻,远在桂州城的楚王周行逢,尚不知自己即将迎来怎样一股雷霆万钧的力量。

他还在为哥舒宗远部的进逼而焦头烂额,殊不知,真正能决定他命运的死神,已然踏上了征途。湘江之水,见证了李弘茂的覆灭,而桂州城下的漓江之水,又将流淌谁的鲜血?

八万大军,旌旗蔽空,自岳州南下,一路烟尘滚滚,直扑楚南重镇桂州。

李煜坐镇中军,每日除了处理军务,便是与杨嫣然一同研究沿途地理,分析敌情,或是亲自到降兵营中,与那些新附的唐军将士闲话家常,询问他们的疾苦。

这五万降兵,成分复杂,有被强征入伍的农夫,有混迹军中多年的老油条,也有一些曾是李弘茂亲信的低级军官。

李煜深知,要将这样一支军队真正化为己用,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他一面施以恩信,提高他们的伙食待遇,按时发放军饷,受伤者给予妥善医治;另一面则军法严明,但凡有作奸犯科,扰民滋事者,一律严惩不贷。

张承业领着一队精悍的靖边军老兵,如同鹰隼般时刻盯着降兵的动向,稍有异状,便雷霆处置。

几日下来,几个企图煽动闹事的老兵痞被当众斩首,几个趁乱抢掠百姓财物的兵油子被处以鞭刑,军营风气为之一肃。

降兵们见识了李煜的雷霆手段,也感受到了他的仁义宽厚,心中那份忐忑渐渐被敬畏与一丝归属感所取代。

“殿下,您这招‘胡萝卜加大棒’,可真是把这些降兵治得服服帖帖!”一日行军途中,张承业策马来到李煜身边,咧着大嘴笑道,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他手下的兵,如今在降兵营里说话都格外有分量。

李煜淡然一笑:“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也是爹娘生养,谁不想过好日子?李弘茂视他们如草芥,孤以诚待之,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不过,光有敬畏还不够,要让他们真正为我所用,还得让他们看到希望,看到功名利禄就在眼前。”

他话锋一转:“传令下去,明日大军抵达全州境内,孤要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军事演练。从降兵中挑选三千人,与我靖边军一部进行对抗演练。表现优异者,无论出身,皆有重赏,甚至可以破格提拔为队正、什长!”

张承业眼睛一亮:“殿下英明!如此一来,既能检验降兵的操练成果,又能激发他们的好胜之心,让他们明白,只要肯用命,前途一片光明!”

杨嫣然在一旁听着,嫣然一笑:“从嘉此举,更是在向全军宣告,你用人唯贤,不问出身。这对那些有才干却被埋没的降兵而言,无疑是最大的鼓舞。”

正如杨嫣然所料,军事演练的消息一传出,降兵营中顿时炸开了锅。那些平日里有些武勇,或自认有些谋略的降兵,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深知,这是他们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

与此同时,桂州城内,楚王周行逢正焦头烂额。哥舒宗远的大军已逼近桂州外围,连日攻打周边几处卫城,让他疲于应付。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探马飞报,南唐太子李煜亲率八万大军,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桂州杀来,前锋已入全州地界!

“八万?!李煜小儿哪来的八万大军?!”周行逢将手中的战报狠狠摔在地上,须发戟张,如同被激怒的狮子。

他原本以为李煜击败李弘茂后,会先稳固长沙、岳州一线,至少也要休整一两个月,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迅速地调转枪头,而且还裹挟了如此庞大的兵力。

堂下,

一众楚国文武大臣噤若寒蝉。面对周行逢的暴怒,无人敢轻易搭话。

“父王息怒。”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却是楚国太子周保权。自从郎州兵败,右臂被废之后,周保权消沉了许多,往日的骄狂之气也收敛了不少。此刻见父亲暴怒,他硬着头皮出列道,“李煜此番来势汹汹,我军不宜与其硬碰。桂州城坚粮足,不如深沟高垒,固守待援。儿臣已派人快马加鞭前往成都,向蜀主求援,想必蜀主不会坐视我楚国灭亡。”

周行逢闻言,怒气稍减,但仍是眉头紧锁:“蜀国?孟昶那老儿,前番派来的援军已被哥舒宗远击溃,如今怕是自身难保,还能有多少余力助我?至于南汉刘晟,更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一名老臣颤巍巍地出列道:“大王,世子所言亦有道理。李煜孤军深入,粮草补给不易。我军只要坚守城池,拖延时日,待其师老兵疲,粮草不济,便是我军反攻之时。况且,李煜所率八万大军中,有五万乃是新降的唐兵,军心不稳,未必能用命攻城。我军可派人暗中潜入其营,散布谣言,或策反其将领,使其内乱。”

周行逢听着,脸色变幻不定。他深知桂州是楚国最后的屏障,一旦失守,楚国便彻底覆亡。他咬了咬牙:“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加固城防,储备滚石擂木,金汁火油!城中丁壮,无论老幼,一律编入守城队伍!凡有敢言退缩、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他又看向周保权:“保权,你虽失一臂,但守城之责,便交由你与几位老将军共同担当。城中大小事务,皆由你等决断。若城破,孤与你等,皆为楚国殉葬!”

“儿臣遵命!誓与桂州共存亡!”周保权单膝跪地,眼中闪过一丝悲壮。

桂州城内,一片风声鹤唳。百姓们惶恐不安,城中守军则在将官的催促下,日夜加固城防,搬运守城物资。一股末日来临般的绝望气息,开始在城中弥漫。

数日后,李煜大军抵达全州。军事演练如期举行。三千名精心挑选的降兵,在几名原唐军勇将的带领下,与靖边军一部展开了激烈的对抗。降兵们为了博取功名,个个奋勇争先,虽然在阵法配合上不如靖边军娴熟,但那股悍不畏死的劲头,却也让观战的李煜和众将暗暗点头。

演练结束,李煜当场宣布,表现最勇猛的一名降兵队率,直接擢升为都头,赏银百两,另有十数名表现突出的降兵也各有封赏。此举一出,全军震动,尤其是降兵营中,更是欢声雷动。他们亲眼看到,只要肯拼命,荣华富贵并非遥不可及。

李煜趁热打铁,又宣布了几条新的军令:凡战场之上,先登城池者,赏千金,官升三级;斩杀敌将者,亦有重赏。一时间,军中士气高涨,连那些原本有些懈怠的降兵,眼中也开始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大军在全州修整两日,继续南下。沿途州县,听闻李煜大军已至,无不望风而降。楚国在这些地方的统治本就薄弱,官员们早已人心惶惶,此刻见南唐大军势不可挡,哪里还敢抵抗。

而金陵城内,柳如烟的日子却越发艰难。

李从善在李弘茂惨败之后,将大部分怒火都发泄在了搜捕周娥皇等人的事情上。禁军、巡城司、甚至齐王府的私兵,如同疯狗一般在金陵城内四处搜查。柳如烟所藏匿的那处别院,虽然隐秘,但也几次险些暴露。

这日黄昏,柳如烟乔装打扮,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地来到别院。刚进门,便见周娥皇、凌如霜、黄婉柔、陈雨薇四人围坐一处,神色都有些不安。

“柳姐姐,今日外面搜查得似乎格外紧。”陈雨薇心细,首先开口道。

柳如烟放下食盒,强笑道:“无妨,不过是齐王虚张声势罢了。你们安心在此,殿下已派人送信来,他已大败李弘茂,不日便会挥师北上,我们很快就能脱困了。”她不敢将李煜南下攻打桂州的消息说出,怕她们更添忧虑。

凌如霜冷艳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只怕我们等不到殿下北上了。今日我从窗缝中看到,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巷口徘徊了许久,似乎在打探什么。”

柳如烟心中一沉,她知道,此地恐怕已不安全。李从善的爪牙,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

“娥皇姐姐,我们不能再给柳姐姐添麻烦了。”黄婉柔柔声道,“若是……若是有个万一,我们姐妹绝不能落入李从善之手,成为殿下的负累。”

周娥皇握住黄婉柔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婉柔妹妹说的是。柳姐姐,你为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若真到了不可为之时,你便自行离去,不必管我们。”

柳如烟听得心酸,眼圈一红:“娘娘们说哪里话!殿下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岂能弃你们于不顾?你们放心,我已在城外安排了退路,明日一早,我便设法送你们出城!”

她心中清楚,这只是安慰之语。如今金陵城四门盘查极严,想要将四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送出去,谈何容易。

夜色渐深,柳如烟辗转难眠。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否则,等待她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千里之外,李煜的大军已逼近桂州城。湘江的风雨刚刚平息,漓江之上,新的风暴已在酝酿。周行逢困守孤城,如同一只被逼到绝路的野兽,随时可能发出致命的反扑。一场决定楚国最终命运的大战,已是一触即发。

…………

桂州城,楚南第一坚城,此刻在夕阳的余晖下,宛如一头匍匐的巨兽,城墙高耸,角楼森然,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护城河宽阔,河水幽深,城头之上,楚军旗帜林立,隐约可见士兵往来巡逻,戒备森严。

李煜立马于中军大旗下,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着桂州城的防务。他身后,杨嫣然、张承业、以及几位新提拔的降将,神色各异。

“殿下,这桂州城果然名不虚传。”一名原是李弘茂麾下,后在军事演练中表现出色而被提拔为偏将的降将徐明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末将昔年曾随军到过此地,这城墙乃是用青石和糯米汁砌成,坚固异常。城内粮草据说也颇为充足,周行逢若铁了心死守,只怕强攻不易。”

李煜放下千里镜,面色平静:“再坚固的城池,也挡不住人心离散。周行逢倒行逆施,早已失尽民心。如今他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杨嫣然轻声道:“从嘉,探子回报,哥舒宗远将军已率部抵达城西,与我军形成合围之势。只是桂州城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周行逢在城中尚有近两万残兵,加上临时征召的丁壮,守城兵力不可小觑。”

“两万残兵败将,一群乌合之众,何足惧哉!”张承业瓮声瓮气地说道,脸上满是不屑,“殿下,给末将三千精兵,末将愿为先锋,定要将那周行逢老儿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哈哈哈!”帐下几名将领闻言,皆是发笑。军中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李煜摆了摆手,笑道:“承业勇则勇矣,但攻城非同儿戏,不可鲁莽。周行逢既知我大军压境,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甚至可能布下了陷阱。我们需得小心应对。”

他转向徐明:“徐将军,你既熟悉桂州情况,依你之见,我军当从何处入手?”

徐明见李煜竟主动询问自己这个降将的意见,心中感激,连忙躬身道:“回殿下,桂州城虽坚,但其北门相对薄弱一些,且城外地势较为开阔,利于我大军展开。只是北门守将乃是周行逢心腹大将胡琛,此人骁勇善战,颇有智谋,不可轻视。”

“胡琛?”李煜眉头微挑,“孤倒要会会这位楚国名将。”

他沉吟片刻,对众将道:“传令下去,大军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深挖壕沟,高筑壁垒,做出长期围困的姿态。哥舒宗远部亦同。我要让周行逢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殿下,我们不即刻攻城吗?”一名性急的靖边军将领问道。

李煜微微一笑:“攻城,自然是要攻的。但不是现在。孤要先送周行逢一份‘大礼’。”

当夜,数千名靖边军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潜至桂州城下。他们并未携带任何攻城器械,而是每人背着一捆早已准备好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穿着破旧的楚军军服,手中还胡乱绑着些木棍草叉。

在李煜的授意下,这些稻草人被三三两两地立在桂州城外的各个方向,有的甚至被巧妙地安放在一些废弃的民房和树林边缘,远远看去,影影绰绰,如同无数伏兵。做完这一切,士兵们又悄然退去。

次日清晨,桂州城头的守军揉着惺忪的睡眼,赫然发现城外一夜之间竟多出了无数“敌军”!那些“敌军”或立或卧,旌旗招展(自然也是假的),仿佛已经将桂州城围得水泄不通。

“敌袭!敌袭!”城头顿时一片大乱,凄厉的警锣声响彻云霄。

周行逢被亲兵从睡梦中惊醒,匆忙披甲登上城楼,见到城外“漫山遍野”的唐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原以为李煜大军初至,会先行试探,未料对方竟如此迅速地完成了合围。

“弓箭手准备!擂石滚木准备!”周行逢声嘶力竭地吼道。

城头守军手忙脚乱,对着那些稻草人便是一阵箭如雨下,擂石滚木也乒乒乓乓地砸了下去。然而,那些“敌军”却纹丝不动,任凭箭矢加身,石块翻滚。

守将胡琛经验老道,很快便看出了端倪。他一把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弓箭,亲自射了几箭,又仔细观察了片刻,脸色铁青地对周行逢道:“大王,中计了!城外的……是稻草人!”

“什么?!”周行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抢过胡琛手中的千里镜(楚军中也有少量缴获或仿制的),向城外望去。果然,那些所谓的“敌军”,在晨光下露出了马脚,分明就是些粗制滥造的草人!

“李煜小儿!安敢如此戏弄于我!”周行逢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老血险些喷出。他堂堂楚王,竟被一个黄口小儿用这等孩童把戏耍弄,简直是奇耻大辱!城头守军也反应过来,个个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对自家大王的嘲讽和对唐军的恐惧。

李煜的这一手“草船借箭”的反向运用,虽未借到箭,却成功地戏耍了楚军,狠狠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同时也让周行逢的威信在军中大打折扣。

就在周行逢被气得七窍生烟之时,李煜的第二份“大礼”又送到了。

数名被俘的楚军低级军官,在李煜的“感化”和许诺下,带着李煜的亲笔劝降信,被送回了桂州城。信中,李煜历数周行逢的罪状,痛陈楚国当前的危局,晓以利害,劝说城中守将和士卒早日归降,并承诺只要献城,一概既往不咎,有功者更可加官进爵。

这封劝降信,如同在桂州城内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城中本就人心惶惶,许多将士对周行逢的残暴和楚国的未来早已绝望。如今见南唐太子亲自招降,且条件优厚,不少人开始动摇。

周行逢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下令将那几名送信的军官当众斩首,并将劝降信付之一炬。然而,信中的内容早已在城中悄悄流传开来,如同一颗颗种子,在守军心中生根发芽。军心,越发不稳。

李煜在城外按兵不动,每日只是派人隔空喊话,宣扬南唐的仁政和归降的好处,同时命大军加紧操练,做出随时准备攻城的姿态。城内的周行逢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终于,在被围困了五日之后,周行逢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召集众将,决定铤而走险,主动出击!

“李从嘉小儿欺人太甚!真当孤是泥捏的不成?”周行逢在帅府内咆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胡琛听令!”

“末将在!”胡琛出列。

“你率领一万精兵,今夜三更,从北门悄悄出城,绕到唐军大营侧后,发动突袭!务必烧毁其粮草,动摇其军心!其余各部,在城头擂鼓助威,吸引唐军主力注意!”周行逢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

胡琛心中一凛,他知道此计凶险万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沉声道:“末将遵命!不成功,便成仁!”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桂州北门悄然打开,胡琛率领着一万楚军精锐,如同幽灵般潜出城外,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着李煜大营的侧后方摸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早已落入了李煜的算计之中。

李煜大营之内,灯火通明。中军大帐中,李煜正与杨嫣然对弈,神态悠闲。张承业和几名将领则在一旁观战,不时低声议论。

“殿下,您就这么肯定周行逢会派兵袭营?”张承业忍不住问道。

李煜落下一子,淡然道:“周行逢已是穷途末路,困守孤城,军心涣散。若不兵行险着,寻求一线生机,便只能等死。以他的性子,定然会赌上一把。”

杨嫣然浅笑道:“从嘉这几日又是草人疑兵,又是劝降攻心,早已将周行逢逼到了悬崖边上。他若不狗急跳墙,反倒奇怪了。”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匆匆入帐,单膝跪地:“启禀殿下!桂州北门有异动,约有一万楚军出城,正向我军大营左翼后方迂回而来!”

帐内诸将闻言,皆是精神一振。张承业更是兴奋地搓着手:“哈哈!鱼儿终于上钩了!殿下,末将请为先锋,定要将这股楚寇杀个片甲不留!”

李煜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令下去,各部按原定计划行事!今夜,我要让周行逢知道,什么叫做自投罗网!”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战,即将在桂州城外的暗夜中打响。胡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正一步步踏入李煜为他编织的死亡陷阱。桂州城下的风云,因这一场夜袭,变得更加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