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饲鲛珠

东海浪涌如墨，雪娘攥着浸透火油的战旗残片，宸妃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蓬莱墟，鲛人冢，破局处。“萧煜腕间的血蝶突然振翅，鳞粉在残片上灼出航海图，指向风暴中心。

“那是鬼漩涡！“老船工砍断缆绳，“百年来没人能活着穿过...“话音未落，桅杆上的巫蛊铃骤然炸裂，黑雾中浮现出青铜尸兵的轮廓——他们竟踏浪而来！

雪娘挥剑斩断缠住舵轮的蛊丝：“转舵！迎浪！“惊雷劈开夜幕，她看见浪尖上立着水晶棺，棺中女子手持骨笛，正是太后年轻时的模样。

萧煜突然呕出黑血，血蝶在他掌心碎成金粉：“是引魂香...她在召唤...“话未说完，十二具青铜棺破水而出，铁链缠住船舷。棺盖滑开的瞬间，雪娘看见每具尸身心口都嵌着玉珏碎片——与她怀中残片严丝合缝。

“阿姐接住！“阿萝的银锁从雾中飞来，击碎最近的青铜棺。雪娘反手接锁，却发现锁芯藏着半颗鲛人泪——正是宸妃常年佩戴的耳坠！

巨浪将楼船抛向高空。雪娘在失重中抓住萧煜，两人跌进突然开启的暗舱。咸腥的海水下，舱壁浮现荧光壁画：百年前，巫族祭司与鲛人女王联姻，在海底建起孕养蛊王的血池。

“原来蛊王要鲛人血...“萧煜的异瞳在黑暗中发亮，“所以太后要取我性命，我身上流着...“

舱门突然被撞开，阿萝湿淋淋地摔进来，心口插着半截珊瑚：“水晶棺里...不是太后...“她将染血的鲛绡塞给雪娘，“是巫族历代祭司的...替身...“

楼船在轰鸣中解体。雪娘在漩涡中心看见海底祭坛，鲛人尸骸捧着青铜鼎，鼎中血水沸腾如活物。当她将玉珏残片投入血鼎时，整片海域突然静止——

漩涡化作水晶阶梯，鲛人冢在月光下洞开。冢内冰棺林立，每具棺前都跪着与萧煜容貌相同的冰雕。最深处的祭台上，鲛珠嵌在少女干尸口中，她的脸与雪娘毫无二致。

“终于来了。“太后从阴影中走出，华服下伸出章鱼般的蛊须，“哀家等这具鲛人蛊身，等了整整三十年。“她突然扯开萧煜的衣襟，蛊纹在他心口游成献祭阵，“来，用萧氏的血唤醒...“

雪娘的剑比话音更快。凝霜剑穿透太后虚影的刹那，鲛珠突然爆出强光。所有冰棺同时开启，棺中鲛人睁开琥珀色的眼，唱起蛊惑人心的安魂曲。

“小心！“萧煜推开雪娘，自己却被蛊须缠住脚踝拖向血鼎。鼎中升起宸妃的虚影，她手中匕首正是当年刺入巫后心口的那把。

阿萝突然自爆成血雾，银锁碎片钉入祭坛裂隙。雪娘趁隙斩断蛊须，抱着萧煜滚入突然出现的暗道。暗道石壁刻满鲛人文字，记载着更骇人的真相：每代萧氏皇子都是鲛人蛊的容器，而双生圣女的血能解蛊。

“原来我才是药引。“雪娘割破手腕，将血喂给昏迷的萧煜。他的蛊纹如饥似渴地吮吸鲜血，异瞳逐渐恢复墨色，心口却浮现鳞片状斑纹。

暗道尽头传来潮声。当他们爬出岩洞时，眼前是倒悬的深海——无数水晶棺漂浮在头顶，每具棺中都封着与雪娘容貌相同的少女。她们颈后的胎记连成星图，正指向大周皇陵的方向。

“这才是真正的千棺蛊阵。“萧煜抚过岩壁上的鲛人图腾，“太后用百年时间，把历代圣女炼成...“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中游动着银鱼般的蛊虫。

雪娘将鲛珠按在他心口，珠光中浮现宸妃最后的记忆：二十年前的雨夜，真正的太后早已被替换，而先帝服用的金丹里...藏着鲛人幼虫。

海浪突然变成血红色。无数青铜手臂破水而出，托着太后的蛊须真身缓缓升起：“好孩子，该回家了。“她的声音变成宸妃的语调，“来娘亲这里...“

雪娘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在萧煜的惊呼声中剜出血肉：“以我血肉，饲汝永生！“这是鲛人冢壁画上最恶毒的禁术，能将蛊王转嫁己身。

血雨倾盆而下。当雪娘的金瞳彻底变成赤红时，整片海域的蛊虫都在向她朝拜。太后发出非人的尖啸，蛊须寸寸断裂：“你怎么敢...这是巫族禁...“

“我早不是巫族圣女。“雪娘踏浪而起，凝霜剑化作冰龙，“是弑蛊人。“

海天倒转的瞬间，萧煜看见她背后展开蛊丝凝成的羽翼，而自己心口的鳞片正在消退。最后一丝清明中，他捏碎鲛珠，珠光里映出雪娘命定的死局——血月当空，双生子剑贯穿彼此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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