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耳坠

清明节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从地窖的小气窗漏进来，把马晓天的影子扯得老长，像条扭来扭去的铁链子。

他攥着玄老给的青铜钥匙，手心直冒汗——钥匙上的花纹缝里正往外渗血珠子。

沾在手指头上变成了金红色的糖稀似的玩意儿。

“说好的会发光的鸡骨头呢...“马晓天撇撇嘴，

突然钥匙“啪“地烫了他一下，疼得他直甩手。

“啾啾！“小火凤从他领口蹦出来，歪着脑袋瞅了瞅，张嘴就啄那些血珠。

小家伙喉咙里咕噜一声，喷出朵小火苗。

说来也怪，这火苗扫过钥匙的瞬间，墙上的老划痕“唰“地亮了起来，

跟过年放的火树银花似的，一路往地窖里头窜。

'要死要死...'

马晓天看着满墙乱窜的火光，

突然想起上辈子在实验室打翻酒精灯的事儿。那回可好，不光赔光了打工钱，还被罚抄了三百遍安全守则。

他缩了缩脖子，总觉得下一秒言院长就会举着账单从黑影里蹦出来。

小火凤倒是来劲了，扑棱着翅膀要去追那些火光。

马晓天赶紧一把捞住它，结果小家伙一扑腾，尾巴上的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得到处都是，墙上的火光窜得更欢了。

马晓天踮着脚尖溜进训练场，老柏木门“吱呀“一声，在静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轻点儿...“他小声嘀咕，

突然脚底“咔嚓“一响，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低头一看，原来是踩裂了块老地板。

“这啥玩意儿啊？“

他蹲下来数了数，划痕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道。

正纳闷呢，小火凤突然扑棱着翅膀落在地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啄那些发光的痕迹。

说也奇怪，被它啄过的火星子慢慢变了颜色。

原本凶巴巴的红光，在小家伙嘴里转了几圈，居然变成了暖融融的金色，跟小太阳似的。

“宵禁时间。“

清冷的声音像冰锥刺破黑暗，训练场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五度。

马晓天抬头时，看见凌落宸正倚在二楼环形走廊的栏杆边。

月光透过穹顶的玻璃窗，在她冰蓝色的长发上镀了一层银霜。那根标志性的银簪坠子纹丝不动，仿佛被冻结在时空中。

她今天换了一对新的冰晶耳坠，六边形的晶体随着转头动作折射出冷光。校服外套的领口别着枚雪花状的魂导器，正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波纹。

“我是在...“马晓天刚张开嘴，

突然发现自己的呵气在空中凝成了白雾。

小火凤从他领口钻出半个脑袋，翎羽间迸出几颗火星，在寒雾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凌落宸指尖的六棱冰晶突然分裂成十二枚，精准地在地面布下冰棱阵。

每枚冰晶的落点都恰好避开那些发光的刻痕，形成完美的120度死角封锁。

“解释。“她一步踏出，足尖在空气中凝结出冰台阶，

校服裙摆像被无形的手抚平般没有半点波动，

马晓天看着悬浮在自己咽喉前三寸的冰晶，喉结滚动了一下：

“第一，我发现地板会发光；

第二，小火凤能净化这些光；

第三...“他突然指向她身后，

“你冰晶在躲着那些纹路！“

凌落宸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突然伸手按住马晓天的肩膀，寒气瞬间侵入他的经脉

就在这时，小火凤突然飞到她耳边“啾“了一声。

凌落宸条件反射地凝出冰盾，却见小家伙只是轻轻啄了下她的耳坠——被啄过的冰晶耳坠突然泛出金红色光晕。

“收回去。“

她声音依旧冰冷，但马晓天敏锐地发现她耳尖红了0.3秒。

“疼疼疼！“

马晓天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腕，凌落宸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在他皮肤上掐出个月牙形的霜印。

“啾——！“小火凤突然清啼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到两人之间。

它尾羽上的金焰像细雨般洒落，那些暗红色的刻痕遇到金焰，就像被橡皮擦蹭过的铅笔印，一点点褪去了颜色。

'这小祖宗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马晓天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霜印，

突然发现那月牙状的痕迹也在金光中慢慢融化。

他偷偷瞄了眼凌落宸，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火凤，

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光彩。

“带你去见个人。“

她转身就走，冰蓝色的长发扫过马晓天的鼻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院小路上。

小火凤蹲在马晓天头顶，时不时啄一下他翘起来的呆毛。

“那个...“马晓天快走几步，

“看路。“

凌落宸头也不回地甩出枚冰晶，

“叮“地钉在他脚前——正好拦住一只路过的夜巡猫头鹰。

那猫头鹰歪头看了看冰晶，又看了看马晓天，突然“咕“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它是不是在笑我？“马晓天指着远去的猫头鹰。

“嗯。“

“...你嗯什么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