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祭堕仙台

坠落的星辉凝成实体，叶清歌在意识混沌中嗅到雪松燃烧的焦香。月重霄法杖顶端的青鸾妖丹正在融化，金色液体滴落时，她腕间的沧溟印突然活过来般游向心口，与噬心蛊魔纹撕咬出皮肉烧灼的轻响。

“醒得正是时候。“

月重霄的声音裹着冰碴。叶清歌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钉在青铜星轨盘上，九根噬魂钉穿透四肢关节。穹顶倒悬的堕仙台布满抓痕，那些深达尺余的沟壑里嵌着破碎的凤凰翎，每片都刻着“沧溟“二字。

萧云澈的承影剑插在十丈外的祭坛边缘，剑柄缠绕的绷带正在自燃。他半跪在血泊中，左臂魔眼图腾完全睁开，瞳孔却是纯净的金色：“放她下来。“

“你该唤我一声师叔。“月重霄指尖划过星轨盘，暗红血迹在青铜表面绘出玄武图腾，“毕竟你母亲偷走《沧溟诀》嫁入星曜皇室时，还是我替她瞒过了观星阁。“

叶清歌喉间涌上腥甜。噬心蛊魔纹已蔓延至脖颈，却在触及沧溟印时发出毒蛇般的嘶鸣。她盯着月重霄法袍下摆的暗纹——那是用哑婆婆药圃里的夜交藤汁液染的图腾，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光。

祭坛突然震动，星轨盘开始逆向旋转。穿透关节的噬魂钉渗出黑血，在青铜表面勾勒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叶清歌看到自己淡金色的血顺着凹槽流进中央阵眼，那里竖立着半截焦黑的凤凰木，枝干上缠着褪色的红绸——与碧梧谷那棵梧桐系着的是同一种。

“当年你母亲在这里剜出你的神骨。“月重霄抚摸着凤凰木上的刀痕，“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萧云澈突然暴起，魔化的左手撕开虚空抓向星轨盘。月重霄轻笑一声，法杖轻点地面，青鸾妖丹的残光化作冰牢将他困住。叶清歌看到萧云澈的金色血脉在冰面上蔓延，突然明白他为何能触碰沧溟印——星曜皇族的承影剑诀，本该与玄月国的沧溟诀相克。

“你猜那些朱颜草里掺了谁的血？“月重霄扳过叶清歌的下巴，将药囊残片按在她伤口处，“每株药草都浸过萧氏皇族的心头血，否则怎么压得住你的...“

星轨盘发出齿轮咬合的巨响。叶清歌的银发无风自动，眉心凰纹裂开第三只眼。堕仙台穹顶的凤凰翎突然暴动，化作火雨坠落。月重霄的护体结界被烧穿时，叶清歌看清他颈间跳动的血管里流淌着暗蓝血液——这不是人族该有的颜色。

“原来是你！“萧云澈震碎冰牢，承影剑裹挟着魔气劈来，“十六年前往祭坛偷换婴孩的...“

剑锋被青铜镜挡下的瞬间，叶清歌挣脱了噬魂钉。她的淡金血液在空中凝成凤凰虚影，残缺的青铜镜自动复原，镜背星宿图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月重霄法杖上的妖丹突然炸裂，迸发的青光中浮现出记忆残片——玄月皇后抱着婴儿跪在堕仙台，将青铜簪刺入自己心口：“重霄，护好我的清歌...“

“骗子！“月重霄的嘶吼震落穹顶碎冰，“她到死都念着那个星曜蛮子！“

噬心蛊魔纹突然收缩，叶清歌踉跄着跪倒。萧云澈接住她的瞬间，沧溟印与魔眼图腾相触迸发金芒。无数画面强行灌入识海：月重霄在冰棺前更换婴儿襁褓，哑婆婆用烫伤的右手捡到弃婴，以及...萧云澈在星曜祭坛自剜心头血注入药炉。

“你的蛊毒需要我的血来解。“萧云澈将承影剑刺入自己丹田，挖出泛着金光的元丹，“吞下去！“

叶清歌被塞入元丹的刹那，噬心蛊魔纹发出尖啸。堕仙台地砖尽数碎裂，露出下方浸泡在血池中的万具冰棺。月重霄狂笑着撕开法袍，心口处嵌着半面青铜镜：“你以为为何九霄神凰镜认你为主？因为另一半镜魂在我体内！“

青铜镜突然从叶清歌手中飞出，与月重霄胸口的残镜融合。完整的九霄神凰镜悬浮在空中，镜面映出的却是萧云澈的身影——他背后浮现星曜皇族图腾，掌心却流转着沧溟诀的水纹。

“好一出双生戏码。“月重霄抹去嘴角蓝血，“星曜七皇子与玄月遗孤，你们本该...“

青鸾的啼鸣刺破苍穹。冰雕神兽在血池中复活，燃烧着金色魂火撞向月重霄。叶清歌趁机抓住镜缘，镜面照出自己第三只眼里流转的星河——那是《太虚神诀》觉醒的征兆。

“以吾之魂，祭汝之镜！“

萧云澈的元丹在她体内炸开磅礴灵气。叶清歌看到镜中伸出无数金色锁链，将月重霄拖向镜面。沧溟印突然脱离她的手腕，化作水龙缠住月重霄的脖颈：“你当年给我种蛊时，就该想到今日。“

“清歌...别看...“

萧云澈染血的手掌覆上她第三只眼。叶清歌在黑暗中听到镜面破碎的脆响，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滴在颈间。当她强行睁开眼时，只看到月重霄的半截法袍卡在镜中，九霄神凰镜正疯狂吸收着堕仙台的怨气。

青鸾叼着承影剑落在她脚边。剑柄上残留的九曜连珠佩碎片，此刻正与她腰间冰玉扣产生共鸣。叶清歌抚过剑身裂纹，发现里面封存着一缕银发——与她在寒潭幻象中看到的嫁衣女子发色相同。

“去天枢阁...“萧云澈的气息弱得几乎消散，“找...问心阶...“

堕仙台开始崩塌。叶清歌背起昏迷的萧云澈跃上青鸾背脊，身后镜中传来月重霄最后的诅咒：“你以为挣脱命运？噬心蛊连着你的情根，动情之日便是...“

冲天而起的金光吞没了诅咒。叶清歌握紧青铜镜，看到镜背新浮现的裂痕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青鸾冲破结界时，她回首望见血池中的冰棺全部立起，每具棺盖内壁都刻着相同的警告：

“小心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