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8章 深宫锁碎,人尽死(五)
中州历。
五百五十四年,秋。
骆大人被绑在绞刑架上,缓缓推进刑场。
沿途。
无人敢扔烂菜叶。
毕竟骆家有九十载的血脉,且就要与沙家合姓,没人敢惹。
但紫山霍敢。
此刻,紫山霍双手使劲,一步一步将骆大人推到刑场。
见没人敢行刑。
他便拿起小刀,朝着骆大人走去。
同时,催动自身血脉法,唤出一片阴影,将刑场的台下悉数笼罩。
示意人们尽情围观。
不会被认出。
“紫山霍!你敢?我可是骆家的人!”
“紫山霍,我有九十载血脉,你只有三十载,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用刑?!”
“紫山霍,你要是对我用刑,我骆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紫山霍,我咒你八辈子祖宗!”
“紫山霍!!!”
随着紫山霍走近,骆大人的叫喊逐渐大声了起来。
同时。
乾家的人走进了刑场台下的阴影中。
他们同样有九十载血脉,并不惧怕骆家的报复。
但可躲在阴影中,自然要躲。
接着,八十载血脉的修士也慢慢涌了进来。
七十载。
六十载。
五十载.....直到平民百姓也涌进刑场中,将整个刑场堵的拥挤不堪。
三十载修士,凌迟九十载修士。
所有人都未曾听过,所有人都在期待,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紫山霍。
“谁敢伤我儿?!”
一声暴喝,一老者浑身散着白雾落下,他怒视着紫山霍。
欲要一掌拍来。
这老者叫骆狄,午时二侯修士,骆家老祖。
“谁敢,伤我兄弟?”
刘冥乌从台下阴影中飞出,落到紫山霍身旁。
他手持长斧,一头黑发飘着,身上同样散出白雾,宛如战神一般。
他也是午时二侯的修士,且常年征战,正值壮年。
显然,老者不是刘冥乌的对手。
咚!
一声闷响。
紫山霍冷着脸,一拳将骆大人的下巴打脱臼。
接着,拉开骆大人的下巴,一刀刺向舌头,用力,贯穿整个下巴,将刀柄卡在骆大人口中。
令他无法再说话。
只能用含着血泡的“咔咔”声,表达自己的疼痛。
“痛吗,骆漠,哦不,骆大人?”
紫山霍依旧冷着脸。
如此血腥的一幕令台下的观众心惊胆颤,他们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紫山霍先生。
竟有如此狂怒的一面。
不过,爽!
这骆大人平日里嚣张跋扈,现在这副样子,爽!
“好!好!”
人群中,不知谁先叫了一声好?
“好!”
“好!”
“好!”
瞬间,千呼万呵。
骆家老祖见自己的后辈被如此对待,心中升起一阵悲凉。
但他打不过刘冥乌,也不敢动手。
只能静静看着。
刺啦——
第一刀。
紫山霍一刀贯穿骆大人的手掌,随后刀身一斜,带出一根指头来。
“咔咔咔!!”
骆大人嘴巴被刀柄卡着,只能发出这带着血泡声音。
两行泪落下。
是紫山霍的。
他愧疚,愧疚自己当年对沙辄妥协,没有夷了骆家。
愧疚这些年将精力放在别处,令骆家钻了空子,将这黑岩城搞得一团糟,多少人横死。
愧疚自己的计划,令大半宫女白白牺牲,令多少父母期待化为泡影。
第二刀......
第三刀.....
......
......
与此同时。
黑岩殿。
沙辄坐在金銮椅上。
单手撑头,苦苦思索着。
他不敢去面对紫山霍,但也不敢不去刑场。
昨日自己的父亲沙连城,专门来见自己。
告诫道:
“辄儿,合姓之事为大,还有,你这城主,怎么当的如此懦弱?”
“不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吗,这些,在日后的修炼中,都是要斩去的。”
“不如,为父现在帮你斩了那紫山霍?”
沙辄自然拒绝。
好声好气劝走父亲,他也十分纠结。
紫山霍是为了城中百姓,以及黑岩城的存续,才会拿骆家开刀。
这两点,沙辄确实也需要,但更为优先的,是他们沙家的利益,是合姓大事。
沙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思考了许久。
他决定最后让自己这兄弟大干一场。
也算完成当时自己被救出时,他向紫山霍承诺的。
要给自己这兄弟,一个太平的城池,一个修士与人与兽物,甚至与妖物共存的城池。
之后......渐渐疏远紫山霍兄弟...让他云游去吧.....
不然....为了修炼....父亲迟早会杀了他.....
......
......
中州历。
五百五十四年,秋。
骆家被夷平。
沙连城大怒,数次命令沙辄杀了紫山霍。
但沙辄数次违抗,以命相逼,并且保证没有下次,才将这阵风波渐渐平息。
在这之后。
紫山霍权力被分散。
也没有任何资金来源,再去开设养民工程。
宫女们,也再没出宫过。
......
......
中州历。
五百五十八年,春,惊蛰。
距离骆家被灭族,过了四年。
巧茗年有十六,按照黑岩城的律法,已经可以婚配了。
但她是宫女。
终身无法出宫。
巧茗算了下自己父亲的年龄,应该有四十三岁了,是很危险的年纪。
毕竟父亲没有血脉,最多只能活到五十岁。
但惊蛰的雷声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惊蛰过后的第二日。
有一个太监朝她们宣布:
“三日后有一个鉴药会,众多大族子弟已在后殿入住。”
“紫山霍先生说了,若是你们能服侍舒服那些人,他们说不定能带你们出宫。”
“运气好,还能当个小妾也说不定呢。”
出宫......
出宫!
巧茗一喜,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但太监话锋一转。
拿出许多纸条来,道:
“那些大族子弟,血脉越高者,需要的侍女也就越多。”
“我这,已经将他们住在哪里,血脉几载的信息备好了。”
“你们,价高者得。”
啊.....又要钱.....
巧茗犯了难。
这些年宫里给她的赏钱,她悉数都用作了家书,给父亲写信。
不过都没收到回信,白白浪费了许多钱。
“唉——”
叹了一口气,巧茗只得放弃。
没一会。
众多宫女将太监手中的纸条分干净,只留下一张没人要的条子。
那太监犯了难。
这条子上写的名字为“张十五”。
由于入住的仓促,血脉没有登记明说,但根据经验,不主动说的,一般都低的可怜,且没有血脉法。
这种修士,估计连出宫费都出不起。
但毕竟是沙城主请来的人。
还是要有人伺候的。
正巧,那太监看到了默默离开的巧茗,喊道:
“喂,你过来,把这条子领了,不收你钱,若是出宫了,记得我的好就是。”
“啊?真的吗?”
巧茗连忙跑过来,一把夺过纸条子。
但当她看见血脉不明时,心中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
不过。
总比没有好。
随即她哀叹着,走去后殿,去找那名叫张十五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