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坊市初闻

林玄拖着沉重的行囊，踉跄走出石洞，夜风吹过，夹杂着一丝血腥气。他肩膀和腰部的伤口虽敷了青木叶汁液，却因连番战斗撕裂更深，鲜血渗出，染红了破旧的灰布衣。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天玄古镜，镜面上的灵光已黯淡许多，显然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催动。

“黑风山脉处处危机，我若不尽快恢复，怕是走不出这片林子。”林玄咬牙，将青锋剑握在手中，目光投向密林深处。他虽杀了黑焰猫，却知那灵气波动和血腥气迟早会引来更多妖兽，以他现在的状态，再遇强敌必死无疑。

他辨了辨方向，决定不再深入，而是朝山脉外围走去。他记得青石镇的老猎人说过，黑风山脉外围虽灵气稀薄，却有一处散修聚集的坊市，名为“黑风坊”，常有修士交易灵药、法器，若能抵达那里，或许能换些疗伤之物，甚至探听修真界的消息。

林玄深吸一口气，强忍伤痛，迈步前行。他不敢走大路，只能挑隐蔽的小径，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远处妖兽的低吼，让他心弦紧绷。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在一片乱石堆旁停下，取出水囊喝了几口，又从行囊中翻出最后一块干粮，勉强填了填肚子。

他靠着一块巨石坐下，从行囊中取出黑焰猫的妖丹细看。那妖丹约莫鸡蛋大小，黑红相间，散发着一股浓郁灵气，比绿鳞蟒的妖丹略逊，却远超灰风狼的妖丹。他暗道：“若能换些灵石或丹药，或许能助我恢复伤势。”

休息片刻，林玄站起身，继续赶路。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走出密林，前方出现一条蜿蜒小路，路边隐隐有灵气波动传来。他心头一喜，顺着小路前行，不多时，便见一座简陋的坊市映入眼帘。

黑风坊并不大，仅有几条窄巷，巷中摆着十余个摊位，摊主多是衣衫褴褛的散修，修为不过炼气一二层，摊上摆着些低阶灵药、妖兽材料，偶尔可见几件破旧的法器。坊市四周立着几根木桩，桩上刻着简单的聚灵阵纹，散发出微弱灵气，显然是用来吸引修士的。

林玄走进坊市，低头掩住伤口，尽量不引人注意。他虽突破炼气二层，却身受重伤，灵气几近枯竭，在这鱼龙混杂之地，若暴露弱势，怕是会引来觊觎。他目光扫过摊位，最终在一处角落停下。

那摊位前坐着一个瘦削老者，面容枯黄，眼神浑浊，修为约在炼气三层。摊上摆着几株聚气草、一块玄铁矿石，还有一瓶泛黄的丹药，瓶身贴着一张破旧标签，上书“回灵丹”三字。

“前辈。”林玄拱手，低声道，“这回灵丹如何卖？”

老者抬起眼皮，打量了林玄一番，见他衣衫染血，气息虚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却未多说，沙哑道：“一瓶回灵丹，五块下品灵石，或一颗一阶妖丹也可。”

林玄皱眉，他手中虽有妖丹，却都是二阶之物，若拿出一阶妖丹反而不合情理。他试探道：“我有几颗二阶妖丹，可否换些灵石和丹药？”

“二阶妖丹？”老者眼中一亮，坐直身子，“拿出来瞧瞧，若成色好，我给你十块下品灵石，外加一瓶回灵丹。”

林玄犹豫片刻，从行囊中取出绿鳞蟒的妖丹，递了过去。他虽不愿暴露太多，却知眼下伤势要紧，只能冒险一试。那老者接过妖丹，细看片刻，点头道：“二阶中期绿鳞蟒的妖丹，灵气尚存，成色不错。十块灵石，一瓶回灵丹，换不换？”

林玄点头：“换。”他虽不知行情，却急需疗伤，顾不得讨价还价。老者从腰间布袋中取出十块拇指大小的灵石，又将那瓶回灵丹递来，林玄接过，打开瓶盖一嗅，一股淡淡药香传来，隐隐有灵气波动。

“多谢前辈。”林玄拱手，将灵石和丹药收入行囊，转身离开。他不敢久留，找了个僻静角落，取出回灵丹，倒出一粒吞下。那丹药入口微苦，随即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丹田，灵气迅速恢复三成，连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好丹药！”林玄暗喜。他虽未见过其他丹药，却知这回灵丹对他眼下的处境大有裨益。他正要找个地方休息，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争执声。

“张老三，你这破法器也敢卖三块灵石？老子拿去炼废了都比这强！”一个粗壮汉子站在摊前，指着一柄断裂的飞剑怒骂。那摊主是个瘦小中年，炼气二层修为，满脸赔笑：“李兄，这飞剑虽断了，却还能催动一次，关键时刻能保命，三块灵石不贵啊。”

林玄远远看着，心中一动。他虽有青锋剑和玄云鼎，却知法器多多益善，若能低价买些残器，或许能应急。他走过去，低声道：“这位前辈，这飞剑我出一块灵石，可否卖我？”

粗壮汉子转头，见林玄一身血迹，气息虚弱，冷笑一声：“小子，你也敢插手？滚一边去！”那摊主却眼珠一转，忙道：“卖，卖！一块灵石就一块灵石，便宜你了！”

林玄取出灵石递过去，接过那断裂飞剑。那剑身不过一尺，断口参差，却隐隐有灵气残留，他试着注入灵气，剑身微微一颤，竟能悬浮半尺，显然还能用一次。他满意点头，将飞剑收起，转身离开。

他正要继续逛坊市，却见几个散修围在一处摊前，低声议论。他好奇靠近，只听一个瘦高修士道：“听说黑风山脉深处有遗迹现世，灵气冲天，引来不少妖兽，连青松门的人都出动了。”

“青松门？”另一个矮胖修士皱眉，“那可是附近的小宗门，门中有筑基修士坐镇，他们也插手了？”

“可不是！”瘦高修士压低声音，“听说是上古修士的洞府，不少散修进去寻宝，却都被妖兽吃了，能活着出来的屈指可数。”

林玄心头一震。他虽刚从遗迹逃出，却不知那灵气波动已传开，甚至惊动了青松门。他暗道：“看来我那遗迹不过是冰山一角，黑风山脉深处怕是有更大的秘密。”

他正要细听，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袍修士，气息阴冷，修为约在炼气五层，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废话少说，谁知道遗迹的确切位置，说出来我给五块灵石！”

散修们面面相觑，却无人应声。那黑袍修士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林玄见状，低头退到一边，心中暗道：“此人气息诡异，莫非是魔修？我得小心行事。”

他不敢久留，找了个摊位坐下，取出《基础符箓术》玉简细看。他虽无材料制符，却想先熟悉法门，以备不时之需。玉简中记载的火球符需聚气草汁液为引，配合黄纸和灵气绘制，他暗记在心，打算日后试炼。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少年走过来，约莫十四五岁，炼气一层修为，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符纸，低声道：“道友，这张护身符换一块灵石，可要？”

林玄抬头，见那符纸上灵光微弱，显然是低阶符箓，却正合他意。他点头道：“要。”取出灵石递过去，接过护身符细看，发现符文简单，却能抵挡一次炼气初期的攻击。

“多谢道友。”少年接过灵石，转身离开。林玄将护身符贴身收好，心中稍安。他虽身在坊市，却知散修之间尔虞我诈，这护身符虽弱，却能多一分保障。

他正要起身，却听坊市入口传来一阵喧哗，林玄转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穿青袍的修士走进，个个气息不凡，为首一人约莫三十岁，炼气七层修为，目光凌厉，显然来者不善。

“青松门的人来了！”人群中有人低呼，林玄心头一紧，暗道不妙。他虽不知这些人为何而来，却隐约觉得，与那遗迹脱不开干系。

林玄缩在摊位一角，低头假装查看手中的护身符，目光却偷偷扫向那几个青袍修士。青松门的名头他在青石镇时便听过，虽只是黑风山脉附近的小宗门，却有筑基修士坐镇，远非散修可比。此刻这几人气势汹汹闯入黑风坊，显然不是来闲逛的。

为首的青袍修士面容冷峻，炼气七层的气息毫不掩饰，他扫视坊市一周，沉声道：“黑风山脉深处遗迹现世，灵气外泄，引来妖兽作乱。我青松门奉命清剿，谁若知道遗迹位置，速速报来，赏十块下品灵石！”

此言一出，坊市内顿时议论纷纷。散修们面露贪婪，却无人上前，显然都知遗迹凶险，十块灵石虽诱人，却不值得拿命去换。林玄心头一跳，他刚从遗迹逃出，自然知道那灵气冲天的石室，却不敢开口。他如今伤势未愈，修为低微，若暴露行踪，怕是会被青松门强征，甚至杀人灭口。

他正低头思索，却听人群中传来一个沙哑声音：“青松门的道友，那遗迹在黑风山脉深处，具体位置我也不知，但前日我路过时，见灵气冲天，怕是有上古修士的洞府。”

说话的是个独眼老者，炼气四层修为，满脸皱纹，手中拄着一根木杖。青袍修士转头看向他，冷声道：“既不知具体位置，说这些有何用？若能带路，赏你二十块灵石！”

独眼老者苦笑摇头：“老朽命贱，哪敢深入那妖兽窝？只是听闻而已，道友莫要为难。”青袍修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转身对身旁几人低声道：“此地散修无用，速去深处查探，莫让其他势力抢了先机。”

几人点头，转身离开坊市，步伐匆匆。林玄暗松一口气，目光却落在独眼老者身上。那老者似有所觉，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拄杖走开。林玄心头一凛，暗道：“此人看似老迈，却不简单，莫非看出我与遗迹有关？”

他不敢久留，起身在坊市中转了一圈，见无其他收获，便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他取出回灵丹又吞下一粒，灵气缓缓恢复，伤口的疼痛进一步减轻。他暗道：“这回灵丹虽只能恢复灵气，却也聊胜于无，若能买些疗伤丹药，或许能更快痊愈。”

他翻看行囊，取出银风狼的妖丹和几片绿鳞片，打算再换些资源。他走到一个摊位前，那摊主是个矮胖中年，炼气三层修为，摊上摆着几瓶丹药和几株灵草。林玄低声道：“前辈，我有二阶妖丹和绿鳞片，可否换些疗伤丹药？”

矮胖摊主瞥了他一眼，见他气息虚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二阶妖丹？拿来看看，若成色好，我给你一瓶回春丹，外加三块灵石。”林玄取出银风狼妖丹递过去，那摊主细看片刻，点头道：“成色不错，成交。”

他从摊下取出一瓶丹药和三块灵石递来，林玄接过，打开瓶盖一嗅，一股浓郁药香扑鼻，隐隐有灵气波动，显然比回灵丹强上不少。他满意收起，转身离开，却未察觉矮胖摊主眼中闪过的一丝冷笑。

林玄回到角落，取出回春丹吞下一粒。那丹药入口微甜，随即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肩膀和腰部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骨头的裂痛都减轻了大半。他惊喜道：“好丹药！不愧是疗伤之用，比回灵丹强了数倍！”

他正要继续服用，却感到体内灵气一阵紊乱，丹田气旋竟隐隐有溃散之势。林玄一惊，猛地内视，发现那暖流中夹杂着一丝诡异气息，正侵蚀他的灵气。他心头一沉，暗道：“不好，这丹药有毒！”

他咬牙运转《青松诀》，试图压制那诡异气息，可效果甚微。他又尝试《混沌玄经》，灵气狂暴运转，竟将那气息缓缓逼出体外，化作一缕黑气从指尖溢出。林玄喘着粗气，冷汗直流，暗骂：“那摊主竟敢下毒，莫非是见我受伤，想谋财害命？”

他强撑着起身，目光扫向矮胖摊主的方向，却见那摊位已空无一人，显然早已溜走。林玄咬牙切齿，却知追之不及，只能暗自警惕：“这坊市果然鱼龙混杂，我得小心行事。”

他休息片刻，体内灵气恢复正常，伤势也愈合了五成。他取出青锋剑握在手中，又将护身符贴身藏好，这才稍稍安心。他正要离开坊市，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低语。

“听说青松门这次出动了三名筑基修士，直奔遗迹而去，怕是要大干一场。”一个瘦高散修压低声音道。旁边的同伴点头：“可不是，遗迹灵气冲天，怕是有古宝出世，咱们这些散修哪敢掺和？”

林玄心头一动，暗道：“筑基修士？那可是远超炼气期的存在，我若再回遗迹，怕是连渣都不剩。”他虽对遗迹中的灵气和地缝好奇，却知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能避之不及。

他正要转身，却见一个黑袍身影从巷口走来，正是先前那炼气五层的阴冷修士。那人目光扫过坊市，最终停在林玄身上，缓步走来，低声道：“小子，你身上有遗迹的气息，可曾去过那洞府？”

林玄心头一紧，强作镇定道：“前辈误会了，我只是路过黑风山脉，哪知什么遗迹？”他虽尽力掩饰，可那黑袍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显然不信。他冷笑道：“少装蒜，遗迹灵气独特，你身上分明有残留，跟我走一趟！”

林玄暗骂不妙，脚下后退，手按青锋剑，灵气暗暗运转。那黑袍修士见状，冷哼一声，手掌一挥，一道黑光射出，直奔林玄胸口。林玄不及躲避，只能将护身符取出，灵气注入其中。

“嗡！”护身符化作一道光幕，挡住黑光，却瞬间破碎，林玄被余波震退数步，嘴角溢血。那黑袍修士一愣，似未料到他有符箓，冷声道：“有点手段，可惜还是太弱！”

他正要再出手，却听坊市入口传来一声怒喝：“住手！”一道青光闪过，那黑袍修士被震退数丈，林玄转头一看，只见先前那青松门炼气七层修士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人，皆是炼气六层修为。

“魔修，竟敢在黑风坊撒野！”青袍修士冷喝一声，手掌一翻，一柄青色飞剑飞出，直刺黑袍修士。那黑袍修士脸色一变，转身便逃，化作一道黑光却也知晓对方身份不简单，青松门修士转而看向林玄，冷声道：“你是何人，竟与魔修纠缠？”

林玄心头一凛，忙道：“前辈误会，我只是路过此地，与那魔修无干。”他虽不知对方来意，却不敢暴露身份，只能低头应对。青袍修士皱眉打量他一眼，见他修为低微，伤势未愈，冷哼道：“黑风山脉不平静，你若无事，便速速离开，莫要掺和遗迹之事！”

林玄连忙点头，趁机退到人群中，心中暗松一口气。他虽逃过一劫，却知青松门与魔修皆对遗迹虎视眈眈，他若再不走，怕是难逃牵连。

他低头离开坊市，目光投向黑风山脉外围，心中暗道：“此地是非多，我得尽快恢复修为，寻一安全之地修行。”他握紧手中的天玄古镜，迈步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