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林地 沙地 锤炼厂
第二天早上醒来，艾伦从昏沉的睡梦中苏醒，便感觉到了后遗症。
战斗的消耗与刺激、记忆灌输的负担......这些在刚刚战斗完毕维持兴奋状态的精神和药剂的影响下暂时不显，而余威此刻才真正浮现。
一直靠药剂舒缓显然不现实，艾伦认为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好还是少动用巫术的为好。
不过结果是好的，冰晶吊坠在灵界被那道神秘拱门吸收，意味着来自四环巫师的手段兴许失效。自己可能暂时摆脱了沙曼达的潜在操控，虽然也不好说。
之后还可以通过紫晶钥匙进入灵界，结合他第一次依靠紫晶钥匙进入灵界没有被灵视之眼察觉，应该是解决了场地限制。现在蛇怪的威胁已除，那片布满星辉的异界终于能任他从容探索。
说起来，在那片灵性世界中艾伦也到了不少地方，看得出来，自己通过不同手段进入会来到不同的地方。
他隐约意识到，金手指、钥匙和门扉之间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就像锁与钥匙、门与钥匙孔的关系。
也许...每把钥匙都对应着一扇特定的门。如果紫晶钥匙能打开错误之门，那么是否还存在其他钥匙，能打开通往不同区域的门扉？
灵界就空间构造来说似乎十分奇怪，上下概念和具体方位都很模糊，这种奇特的空间构造让艾伦想起童年时见过的万花筒——看似连贯的景象实则由无数碎片拼凑而成。
不过有了金手指提供的超乎想象的即时洞见，这种扭曲的规则这倒是为他肆意运行相位转移提供了方便。
艾伦整理着脑海中新浮现的记忆碎片。那些来自远古“介壳种”的知识——合卅族、镰齿族、蜈龙族——如同被尘封已久的典籍突然展开。尤其是蜈龙族的名字和形象，似乎与北境寄生体存在关联。
这绝非巧合，但他暂时无暇深究。眼下，他需要前往城堡取一份任务回执。
城堡内，领主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搓着，像是要把掌心的汗渍擦干。
见到艾伦踏入大厅，他立刻堆起笑容，却又在巫师冷淡的目光下显得局促不安。
“巫师大人，那个......“他支吾着，眼神飘忽。
艾伦无意多言，递上装了两只水母的罐子，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要这玩意做什么？”
在艾伦颇具威严的话语，兴许还有极度弱化的灵压界域的些微引导下，领主的意志被轻易瓦解。他咽了咽唾沫，终于低声坦白。
“这种生物的分泌物......是一种粉尘，一种能给人带来极致的快乐的粉尘。“
艾伦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倒是快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派出的猎人很难收集到高质量的粉末。“他继续解释，声音越来越低，“所以......干脆豢养一批，这样......“
领主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也让他多加了几块魔石。
得到回执后，艾伦坐上马车离开了黑水沼泽，他靠在褪色的天鹅绒座椅上，透过朦胧的玻璃窗望着黑水城堡逐渐缩小的轮廓。
那些彩绘玻璃窗在晨光中依然绚丽，却掩盖不住整座建筑透出的腐朽气息。
马车在泥泞的商道上颠簸了一整天。当熟悉的学院塔楼尖顶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夜色已经在山谷中十分深沉。
艾伦没有耽搁，径直前往事务塔楼交还任务，值班的学徒睡眼惺忪地盖完章，又再次陷入假寐。
回到宿舍后，艾伦取出紫晶钥匙，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蛇怪额间晶核碎裂时的场景。
当钥匙触及意识海中的银门时，熟悉的眩晕感如期而至。
睁开眼时，预料中的寂静笼罩着这片空间。
没有蛇怪的嘶吼，没有鳞片摩擦的声响，只有永夜林地永恒的雾气在钴蓝色天穹下缓缓流动。
艾伦轻抚着身旁一棵古木的树干，树皮上还留着上次战斗时蛇尾扫过的痕迹。
那些伤痕已经覆满了发光的苔藓，像是大自然为这场战斗留下的纪念碑。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林地深处走去。这一次，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探索这片神秘领域的秘密了。
钴蓝色的雾气在林间流淌，如同有生命的绸缎缠绕着古木的枝桠。脚下的土地松软而富有弹性，艾伦的视角随之起起伏伏。
他并不急于求成，仔细辨认着树干上发光的苔藓纹路，那些蜿蜒的线条似乎在指引方向。
偶尔停下脚步，伸手触碰那些斑驳的树皮，感受其中流淌的奇异能量。这片林地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耐心地等待着探索者揭开它的面纱。而实际上艾伦也经由解析这些奇异的林地构造获得了不少关于能量生物改造的灵感。
穿过盘根错节的古木区，艾伦再次来到那片灰暗的沙地。蛇怪的残骸依旧横陈在那里，紫色的鳞片在钴蓝色天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那些曾经钳制巨蛇的灵体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沙地上棱角分明的刻痕。
他蹲下身，谨慎地检查着蛇怪的尸体。鳞片间渗出的紫色液体已经凝固，形成晶体状的结痂。
不知道能否带出灵界，艾伦在附近收集了一些有价值的事物后便离开，沿着沙地上的刻痕继续前行。
这些笔直的痕迹在起伏的沙丘间蜿蜒延伸，仿佛有双无形之手在为他指路。
走出一段距离后，沙地渐渐被坚硬的黑色地面取代，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某种富有热力的焦灼气息。
突然，艾伦停住了脚步，前方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微微愣住。
一座由带着暗红光泽的黑色金属构成的宏伟建筑矗立在前方，其规模之大远超想象。
渐渐走近之后，艾伦发现那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由围墙和屋顶构成的建筑，而是由无数连绵的熔炉、机械臂和钢铁平台组成的奇异集合体
这个领域似乎没有围墙和边界的概念，越往里进，身边的各类设备越多。
高耸的熔炉喷吐着琥珀色火焰，无数机械臂在虚空中有序舞动，锻打声如同雷鸣般回荡。
他谨慎地撑开灵能护盾后缓缓向内走去，机械运转的轰鸣逐渐吞没外界所有声响。
艾伦注意到这里空无一人，但每件工具都像刚被放下般微微震颤，仿佛有看不见的工匠刚刚离开工作岗位。
沿着中央通道前行，两侧排列着大小不一的熔炉与锻造台。有些熔炉中翻滚着金黄色的金属熔液，有些则静置着半成型的奇异器具。
他的目光被一个特别巨大的沸腾坩埚吸引——其中翻滚的液体呈现出不自然的赤红色，表面不时迸发出细小的火花。
就在艾伦驻足观察时，异变陡生。
一道赤红流光突然从坩埚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他的掌心。
剧烈的灼烧感瞬间沿着手臂蔓延，艾伦咬紧牙关，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灵体内奔涌。
这痛苦中却夹杂着奇异的明悟，仿佛有无数锻造的奥秘正强行灌入他的意识。
现实世界里，艾伦猛然从床上弹起。
胸前衣料无火自燃，露出皮肤下流动的金红光纹。
他颤抖着举起右手，看到十指指尖正渗出太阳血液般耀眼的赤金液体。
周围在夜晚中的黯淡也似乎为之明亮燃烧，这液体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凝固成细小的金属颗粒，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说艾伦在灵界中所见为无尽的热力、光芒与激情，此刻这份带着无尽热力的感受正在他血管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