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绣鞋
“破十万了！“
齐墨对着电脑屏幕挥拳庆祝。自从青铜器事件后，他的直播间人气像坐了火箭，粉丝数突破十万大关。后台私信爆满，各种鉴宝请求和商业合作塞满了信箱。
“感谢各位老铁支持！今天咱们继续免费鉴宝...“齐墨对着摄像头露出招牌笑容，突然瞥见一条刺眼的弹幕飘过：
【私藏国家文物是重罪，等着坐牢吧——古董商人】
直播间的气氛瞬间凝固。齐墨强作镇定：“这位朋友误会了，青铜残片已经上交文物局，收据还在我这儿呢。“他亮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条，心里却直打鼓——那张所谓的“收据“其实是林小倩不知从哪搞来的仿制品。
下播后，齐墨瘫在椅子上，后背湿了一片。手机振动，林小倩发来消息：
【处理好了，真品已经安全。明早来我工作室，有东西给你看。】
齐墨回了个“OK“，顺手点开“古董商人“的主页。账号注册不到一周，没有任何作品，关注列表里只有“墨哥鉴宝“一个账号。他正想深挖，门铃响了。
“谁啊？“
没有回应。齐墨抄起爷爷留下的桃木剑，蹑手蹑脚走到门前。猫眼里空无一人，地上却放着个包裹。
包裹不大，包着层泛黄的旧报纸。齐墨用水果刀挑开包装，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一双红色绣花鞋，鞋面上用金线绣着并蒂莲，颜色艳得像血。
“这审美...民国时期的？“齐墨用刀尖挑起一只鞋，胸口铜钱突然变得滚烫。鞋底沾着些暗褐色物质，凑近闻有股淡淡的腥味。
手机突然响起，吓得齐墨差点把鞋扔出去。是林小倩。
“你是不是收到什么东西了？“她声音急促。
“你怎么知——“
“别碰那鞋！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林小倩风风火火冲进齐墨的公寓。看到桌上的绣花鞋，她脸色“唰“地变白，从腰包里抓出一把朱砂撒在鞋周围。
“谁送来的？“
“不知道，就突然出现在门口。“齐墨揉着胸口被铜钱烫红的位置，“这鞋什么来头？“
林小倩没回答，而是掏出一张黄符贴在鞋面上。符纸刚接触鞋面就“嗤“地冒出一股青烟，迅速变黑碳化。
“比我想的还凶。“她咬破手指，在另一张符上画了几笔，这次符纸只是微微发黑，“还好，还能控制。“
齐墨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道术？“
“家传的小把戏。“林小倩擦了擦汗，“这鞋是民国时期的陪葬品，主人是个被活埋的姨太太。“
她告诉齐墨，民国时有个姓赵的富商，最宠爱的四姨太与人私通被发现。富商当着她的面杀了情夫，然后把她活埋进事先修好的墓穴，脚上就穿着这双新婚时送的绣花鞋。
“后来富商家接连出事，每到半夜都能听到女人穿着绣鞋走路的声音。不出三年，全家死绝。“林小倩盯着鞋，“这鞋上世纪五十年代被我祖父收在封灵匣里，后来在动乱中遗失...“
齐墨听得入神，忽然发现鞋尖不知何时转向了自己。他眨眨眼，以为看错了，但两只鞋确实缓缓移动着，像有无形的脚穿着它们。
“它认上你了。“林小倩叹气，“铜钱的气息吸引了这些阴物。“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鞋面上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桌腿流到地上。齐墨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屋内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林小倩迅速结了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绣花鞋剧烈抖动，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有人在穿着它们踱步。齐墨胸前的铜钱烫得惊人，他忍不住扯开衣领——铜钱上的血丝纹路已经蔓延成蛛网状。
“齐墨，用铜钱看它！“林小倩大喊，“找到执念的源头才能超度！“
齐墨握住铜钱，剧痛中眼前一黑——
月光惨淡的夜晚，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几个壮汉拖向新挖的土坑。她双脚鲜红，绣鞋在挣扎中掉了一只。有人捡起来粗暴地给她套了回去。“老爷说了，生是我赵家的人，死是我赵家的鬼！“
幻象切换。阴暗的墓穴里，女人疯狂抓挠棺木，绣鞋在挣扎中磨破，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趾。最后时刻，她用发簪在棺盖上刻下一个“冤“字……
齐墨踉跄后退，幻象消失。屋内阴风大作，绣花鞋凭空立起，鞋尖正对他的心脏。
“棺盖...有个'冤'字...“他喘着粗气，“她不是自愿私通的，是被富商的儿子陷害！“
林小倩眼睛一亮，立刻从包里掏出纸笔，飞快写下“冤“字，然后贴在鞋面上。绣鞋顿时停止移动，表面的红色液体开始回流。
“赵家后人还在本地，明天我们去找他们。“林小倩又写了张符贴在鞋上，“现在先把它封住。“
两人忙活到凌晨，总算用朱砂线把绣鞋缠成个茧子。齐墨瘫在沙发上，看着林小倩娴熟地布置结界，忍不住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记者？道士？“
“文物修复师，兼职处理些...特殊文物。“林小倩把绣鞋锁进一个铜盒，“我家祖上跟你们齐家差不多，都是吃阴阳饭的。“
齐墨想起爷爷的警告，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问。林小倩却突然凑近，手指轻触他胸前的铜钱：“血契已经完成大半了，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噩梦？“
齐墨点头。自从铜钱认主，他几乎每晚都梦见各种古物和死人。
“通灵者都这样。“林小倩难得露出一丝同情，“习惯就好。“
次日一早，两人按图索骥找到赵家后人住处——一栋位于老城区的四合院。开门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听说他们来意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那贱人的东西又出现了？“老太太声音尖利，“我公公临终前说过，那事是赵家造孽...“
原来当年四姨太确实是被冤枉的。赵家大少爷垂涎庶母美色，求欢不成便设计陷害。真相大白后，赵老爷羞愤交加，没多久就中风死了。
“家里长辈请道士做过法事，说四姨太怨气太重，只能镇不能除。“老太太颤巍巍地从里屋捧出个牌位，“后来我们年年祭祀，算是赔罪。“
牌位上没有名字，只刻着“赵门四氏之位“。林小倩接过牌位，用随身带的小刀在背面刻下“冤“字，然后让老太太上了三炷香。
“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说？“离开赵家后，齐墨忍不住抱怨。
“显然他们不知道牌位能镇怨灵。“林小倩检查着铜盒，“现在有了名分和道歉，应该能平息了。“
回到工作室，林小倩将绣鞋放在牌位前，做了场简短的超度仪式。齐墨全程握着铜钱，这次看到的不是恐怖画面，而是一个年轻女子对镜梳妆的温馨场景。
仪式结束，绣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风化，最后变成一堆灰烬。林小倩将灰烬装入锦囊，递给齐墨：“找个寺庙供起来，算是了结这段因果。“
齐墨接过锦囊，突然发现铜钱上的血丝消退了不少。他刚想开口，手机突然响起。平台运营总监亲自来电，邀请他参加下周的“鉴宝大赛“，奖金丰厚。
挂掉电话，齐墨兴奋地挥拳：“要出名了！“转头却发现林小倩眉头紧锁。
“怎么了？这是好事啊！“
“那个比赛...“林小倩欲言又止，“评委里有周世坤教授吧？“
齐墨点头。周教授是知名鉴定专家，经常在电视鉴宝节目露面。
“他跟我祖父有过节，而且...“林小倩压低声音，“他跟'古董商人'可能有联系。“
齐墨心头一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怕什么，兵来将挡。再说不是有你帮我吗？“
林小倩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谁要帮你？我只是不想看铜钱落入坏人之手。“
当晚，齐墨久违地睡了个好觉。梦里没有冤魂古物，只有一个穿红绣鞋的美丽女子对他盈盈一拜，随后化作青烟消散。
第二天直播，粉丝数已经突破十五万。齐墨对着摄像头咧嘴一笑：“各位老铁，今天给大家讲个民国绣花鞋的灵异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