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烽火鉴
漠北黄沙漫过血色残阳，沈昭华凝视晶化残剑中的倒影——江南运河的漩涡正在剑身深处旋转，三百血甲女将的身影逐渐虚化。陆九霄突然扯开玄铁护腕，皮下黼黻纹芯片发出尖啸：“她们在通过璇玑水脉瞬移！“
地底传来青铜齿轮的咬合声，沙地裂开幽蓝缝隙。血甲女将们从水纹中踏出，甲胄上还挂着运河的荧藻。为首的女将枪尖挑起一尾活蹦的银鱼——那鱼鳃处竟烙着漠北狼纹。
“璇玑水脉贯通南北，“沈昭华将血玉玺按入沙地，“当年母亲用十二织造坊作阵眼，建了这地下磁轨。“玉玺触地的刹那，女将甲胄纹路亮起，沙暴中浮现出江南至漠北的巨型水网全息图，每条支流都闪烁着青鸾纹路。
“甲胄纹路开始逆流了！“陆九霄皮下黼黻纹芯片渗出荧蓝液体落地即凝成微型沙盘，展示出血甲女将体内的纳米磁粒正被未知信号改写：“肃亲王在调用二十年前埋入的暗门程序！“
为首的女将突然调转枪头，剑锋劈开沈昭华脚边的沙地。被斩裂的沙粒在磁暴中悬浮，拼出漠北王庭的微缩模型。模型心脏位置，“雪娘子冢“的坐标闪烁着与青羽临终记忆相同的频率。沈昭华腕间胎记骤然灼痛，沙盘某处炸开荧蓝火花——正是当年沈明月被剜心的祭坛方位。
“东南巽位，三百步。“顾清和将磁暴罗盘掷入沙地，指针疯转间扯出地底暗河。河水裹着江南运河特有的荧藻奔涌而出，藻丝缠上女将的盔甲，暂时延缓了程序侵蚀。
沈昭华再次将血玉玺按入沙地，玉玺触地的刹那，沙暴中浮现出覆盖中原的地下磁轨全息图。图中江南十二织造坊的位置射出青鸾光柱，与漠北粮仓地底的磁极精准对接。
“走巽位水道，三百里瞬移！“她挥剑斩开沙暴，磁轨蓝光如桥梁般延伸至地平线尽头。
粮仓轮廓在磁轨蓝光中显现时，沈昭华嗅到火浣布燃烧的焦臭味——这正是江南暴民使用的燃料。三百匹药马从磁漩中跃出，马鞍上的青鸾纹与女将甲胄共鸣。
“母亲连战马都备好了...“她抚过马鬃内藏的磷粉匣，匣盖刻着承平十七年的徽记。陆九霄的火铳指向粮仓瞭望塔：“子时三刻贪狼移位，沙暴会助火势贯穿地脉。“
爆炸的刹那，地底传来青铜镜阵的碎裂声——那是沈明月预设的传送终点，镜面残片正将火焰折射向雪娘子冢的核心。
子夜朔风裹着苦杏仁味掠过沙丘，沈昭华伏在粮仓瞭望塔顶。怀中血玉玺与晶化残剑共振，在沙地投射出全息星图。三百匹浸透火浣布的药马正在谷底待命，马鬃里缠着的“青鸾泣“火药泛着地宫尸傀特有的荧蓝。
“贪狼星移位时，沙暴会引燃磷粉。“顾清和将磁暴引信嵌入马鞍，“但这些火药含漠北狼毒，燃烧后会释放神经毒素。“
首匹药马冲向粮仓的刹那，沈昭华瞥见马鞍暗格里刻着的青鸾烙印——正是十二织造坊沉船中打捞的密纹。火舌窜起的瞬间，沙暴突然转向，将毒烟卷向中军大帐。
帐中飘出白漪莲的尖叫，声波频率竟与地宫冰棺共振。沈昭华耳膜渗出血丝，恍惚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沈明月被铁链锁在同样的位置，腹中双胎的心脉正被银丝抽取。晶化残剑突然自鸣，剑光劈开毒雾，露出帐内巨大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白漪莲，而是三百个与沈昭华相同的虚影。
粮仓地底炸开青铜镜阵时，燃烧的黼黻纹军旗已化作灰烬。三百面铜镜折射出漠北王庭的虚影，每面镜前都站着个白衣女子——她们有着白漪莲的容貌，瞳孔却裂成青鸾纹。
“这才是真正的雪娘子冢！“陆九霄斩断镜中延伸的银丝，断口喷出的蓝血落地即凝成冰髓蛛，“她们是沈明月被剥离的魂魄容器...“
最大那面铜镜突然映出肃亲王的玄铁轮椅，他指尖把玩着半块玉玺：“昭华侄女，你烧的可是沈家筹备二十年的军粮。“镜面轰然炸裂，露出地底冰窟——三百具与沈昭华相同的克隆体正在培养舱中沉睡，心口嵌着的青鸾令符与她手中的残片完美契合。
“母亲...救我...“
某个克隆体突然睁眼，声线与沈昭华幼时一模一样。陆九霄的火铳险些脱手——那克隆体颈间竟戴着他当年送给沈明月的狼牙项链。
青羽的冰晶触手刺入控制台时，整座镜城开始坍缩。他后颈的黼黻纹已蔓延至全身，晶化皮肤下可见齿轮与血管交错：“属下...只能陪您到此了...“
沈昭华将血玉玺按在他心口，玉玺突然裂出磁暴漩涡。所有克隆体的令符离体飞出，在漩涡中重组为完整的璇玑密钥。青羽用最后的力量将她推出冰窟：“去双生镜...那里有母亲留给你的...“
晶化躯体融入密钥的刹那，漠北夜空炸开十二道极光。密钥表面浮现狼神图腾，图腾瞳孔处嵌着枚微型磁芯——正是当年沈明月被夺走的半块心脏。
爆炸气浪掀翻沙丘时，沈昭华在飞沙中看见惊悚一幕：每个克隆体的培养舱都连着青铜导管，导管另一端没入地底，正将荧蓝液体泵向江南方向。
血甲女将在磁暴中列阵，甲胄纹路已恢复正序。沈昭华高擎璇玑密钥，钥尖投射的全息地图显示——雪娘子冢深处埋着青铜双生镜，镜背刻着承平十七年的血书：“破镜之日，明月归墟。“
“该让这场轮回终结了。“陆九霄填装晶化铅弹，弹壳编号与沈明月手札完全一致。漠北地平线升起人造极光，光幕中肃亲王的身影逐渐清晰：“你以为摧毁克隆体就能赢？真正的阵眼可是...“
他的话音被密钥轰鸣打断。狼神图腾裂开，露出内部微型地宫模型——模型心脏位置，一点荧蓝正以沈昭华胎记的节奏搏动。
沙暴突然静止，三百面铜镜同时映出沈明月的虚影。她手指江南，十二织造坊的废墟上正升起新的烟柱——烟尘中隐约可见玄铁齿轮组成的巨脸，与肃亲王的容貌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