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第一道光
错乱的灯光突然恢复正常,紧随其后的声响配合着灯光,主持人心底的石头悄然落下。
他的话筒开始扩展出声音:“接下来的活动是奥特曼打小怪兽,有请我们的演员上台表演!请多给舞台一些掌声,朋友们,你们说好吗?”
主持人将话筒递向现场,回应他的是观众们剧烈的好声以及鼓掌声。
当收到了这么一份回应之后,他从舞台上退下,穿着哥尔赞的皮套演员出现在了舞台上,他张牙舞爪的饰演着怪兽的破坏感,舞台上的巨大屏幕配合着发出熔岩的特效。
当红色的巨人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有好几个人低头看了下手中的迪迦宣传传单,侧头询问起这个奥特曼是谁。
虽然红色巨人并非记忆当中的迪迦,但是奥特曼没有坏的,底下的观众依旧给出了掌声,只有少数几个青年低头讨论着奈克瑟斯对战哥尔赞的胜率。
敖蝶上去轻松的躲开了哥尔赞皮套演员的拍击,她的拳头连续的打在他的身上,快速的出拳速度让人不免捏了把汗,开始担心起哥尔赞皮套演员的身体健康。
得益于经年累月的武术训练所形成的肌肉记忆,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实际上没有一丁点的杀伤力,对方在受击之后立刻开始节节后退。
敖蝶也迅速开始后撤,摆出了经典的光线必杀,层叠风暴释放的瞬间,所有射灯集体过曝,哉佩利敖光线的特效拉倒最大,哥尔赞开始摇晃着躯体倒下。
主持人在这个时候登台:“朋友们,对于我们新奥特曼朋友,大家感觉怎么样?”
“好!”
鼓掌声混着喝彩声骤然响起,将现场热闹的气氛再次推到一个高潮。
将自身工牌交给路明非的肥胖男性隐藏于不远处的化妆间内,化妆间镜面映出肥胖男人撕下硅胶面具的过程,像蛇类蜕皮般剥落伪装。
绯红眼影在节能灯下泛着光泽,当她扯开领口透气时,锁骨精巧的形状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苏恩曦的抱怨裹挟着薯片碎屑撞进耳麦:“说真的,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对路明非这么好。”
“那也是老板自己的想法,我们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他总是布下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又能发挥出作用的棋盘。”酒德麻衣对着镜子调整假牙贴片,镜面映出身后衣架上三套不同尺码的制服。
叮的一声,碳酸气泡在薯片妞的嘴里破碎,她盯着监控画面突然笑呛:“三号机位放大三倍!我要量量那双腿有没有打破你的大长腿纪录。“
“长腿,我看那个敖家大小姐的腿比你还长,这你能忍?”苏恩曦的声音挪瑜的透过电话话筒。
“免了,我可不想和姓敖的疯子混在一块。”酒德麻衣说。
“有那么夸张吗?他们不就是东方的加图索吗?”耳麦突然传出纸张脆响,苏恩曦正把敖家档案折成纸飞机。
“在被称之为东方的加图索之前,他们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们为蹬龙。”女人正脱下身上伪装的肥肉填充物。
苏恩曦的薯片袋发出垂死般的窸窣,她灌下大口可乐才找回声音:“上周拍卖会流出的战国帛书,那些龙类烹饪图示该不会真的是他们家族的吧?”
“谁知道呢?去年猛鬼众偷袭敖家的研究所,现在带头的尸体都还在沙滩上面插着。”酒德麻衣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
舞台的灯光渐次熄灭,路明非站在光暗交界处攥着被汗浸透的工牌。当最后一束追光扫过他发梢时,掌声的浪潮里突然混入奈克瑟斯的红色。
“可以啊明非,没想到你还会这手。”敖蝶说。
“一点小技巧,真没什么大不了的。”路明非的拇指机械性摩挲着掌纹,那些不属于他的肌肉记忆正在消退。
“实在是非常抱歉麻烦两位了,”鸭舌帽檐投下的阴影里,男人喉结处的纹身随吞咽闪烁,“还有不好意思把小哥当成我们的工作人员了。”
“没事没事,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路明非九十度鞠躬时,工牌吊绳突然断裂。当他慌乱接住下坠的证件,塑料封套映出自己额角细密的汗珠。
“一点小小的薄礼,还请二位收下。”男人拿来一个印有万代标识的包装盒子,“万代最新的限量款,还没有在市场上发售。”
“太感谢你了,我很喜欢。”敖蝶的战甲手套与包装盒反复摩擦。
“再帮二位拍张照片,机会难得,阿力,让摄影师过来拍张照。”男人打出响指,摄影师从消防通道阴影里浮出。
“喂,衰仔比个手势呗。”她的声音在皮套头部内嗡嗡作响,溢出电流般的杂音。
路明非僵硬的剪刀手在闪光灯下泛起苹果般红润,奈克瑟斯皮套右手关节处的磨损正渗出人造革纤维。闪光灯炸响的0.03秒间,路鸣泽的掌声从消防栓阴影里传来,那双小牛皮鞋的鞋尖在地面积水上倒映出波纹。
摄像机的取景框里,敖蝶的红色护腕被夕阳镀成蜜橘色,路明非比耶的指尖恰好抵在她头盔的耳朵边缘。当奈克瑟斯的肩部贴近他的时候,胶片在此刻定格,她的皮套肘部和男孩的衣角自然勾连起褶皱,像被春风吹皱的池塘里两尾挨蹭的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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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保时捷的挡风玻璃染成琥珀色,车载香薰里雪松的气息突然变得粘稠。
五十米外的斑马线上,小男孩的手指蹭着父亲鬓角的白霜,母亲修剪整齐的指甲正轻挠着孩子掌心,这个动作让敖蝶的右手突然攥紧,皮质座椅发出濒死的吱嘎声。
“真好啊。”有细小的电弧在发梢边缘炸开,这是她情绪波动时特有的征兆。
后视镜里路明非正在擦拭迪迦变身器表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个总在假装专注的男孩突然抬头:“姐你刚才说什么?“
她伸出戴着腕表的右手,腕表表带在暮色中划出虚影。那家三口的剪影正被巷口吞噬,最后消失的是男孩晃动的脚踝。
路明非的视线跟着那抹残影坠落,忽然想起暴雨夜空荡的卧室:“敖姐的家里人…也很少回家吧?“
敖蝶望着车窗上自己刘海缝隙里左眼流淌的金色,右眼倒映着路明非等待答案的脸:“我父母呢,其实在平行宇宙的地球里工作。”
说完敖蝶自己先笑出了声,这个拙劣的谎言里藏着真实的答案,但是不会有人去相信如此真实的答案。
“咳咳,开个小玩笑,”她清了清嗓子,屈指弹了弹发烫的车门,“老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所以没有对她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对自己老头子的印象倒是挺深刻的。”
“对…对不起。”路明非急忙的抱歉。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