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返魔界——魔道的日常
清晨的魔焰山庄，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江轩站在神殿后山的悬崖边，俯瞰着整个山庄。脚下云雾缭绕，远处灵泉喷涌、魔花绽放，赤金色的晨光洒在山巅石雕上，给这处看似阴森的魔道圣地，添了一抹别样的宁静与庄严。
“夜风大人，今日是七曜之晨，您该去巡视三堂九殿，接受属下朝拜了。”影风从身后出现，依旧那副冷脸板正的模样，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得像是念课表。
江轩头皮发麻。
从昨天知道自己是魔道“至尊”之后，他本以为可以悠闲地研究自己的身份、慢慢消化魔王后代这个惊天设定，没想到今天一早就被安排了日常“朝拜行程”。
“影风啊，”江轩面无表情地转身，语气却极为认真的说道：“咱们魔道……真的需要这么多礼仪吗？”
“当然。”影风点头如捣蒜，“七曜朝会是魔道自古以来的传统，象征秩序与尊威，三堂九殿两百七十三名执事今日都会出席，若大人不现身，怕是连魔界报纸都要登头条。”
“我们魔道还有报纸？！”江轩震惊得差点摔下悬崖。
影风点头：“《魔道晨报》《今日炼狱》《黑焰周刊》，大人有空可以翻阅一下。三殿主还建议近期开设‘夜风语录’专栏。”
江轩觉得这个世界的节奏比自己预期中要……现代化许多。
“我到底重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他喃喃自语。
“您重生在魔历五千四百三十二年，当今魔界九域鼎立，正道与魔道对峙，妖域蠢蠢欲动，异界空间频繁震荡，神血古族也隐隐回归迹象。而我们魔焰山庄则统辖魔道三成疆域，是整个魔界的龙头势力之一，您是最高执掌者，亦是精神图腾。”影风一口气说完，表情不变。
江轩：“……”
我不就是刚来吗，怎么就成图腾了？！
“走吧，大人。”影风微一拂袖，一道黑光凝成通体乌金的浮空舟稳稳地停在悬崖前。
江轩叹了口气，踏上浮空舟，“那我今天主要干嘛？就是……巡场？”
“第一站：黑焰炼狱堂，巡视魔徒训练情况；第二站：魅影情报殿，审阅敌对势力汇报；第三站：至阴药谷，问候药尊左先生；第四站……”影风继续念着长长的行程安排。
江轩眯起眼睛，默默低头打量自己那身黑金镶边的魔主礼服，突然有种强烈的想法：
我要是再不整顿一下魔道的“企业管理制度”，这日子根本没法过！
浮空舟飞行不过片刻，江轩便抵达了第一站——黑焰炼狱堂。
作为魔焰山庄训练魔徒的重地，炼狱堂占地广阔，四周布满浮空熔岩与魔火缭绕的演武场，千余名少年魔徒正在高强度对练，场面既震撼又……有点野。
“大人驾到！”随着影风一声清喝，百余名长老、教头齐刷刷跪下行礼。
江轩一个激灵：“不、不用行跪礼……我这人讲究平等自由。”
“自由？大人您的魔焰斩灵决，是靠压制自由才成道的。”旁边一位白发教头低声道。
江轩：“……”
影风：“大人意思是，心灵上的平等，不妨碍您施展绝学。”
“……对。”江轩只得顺着话头点头，心中苦笑——这魔道文化，真是一身反骨也得守流程。
他走入主演武场，几个少年魔徒正在演练魔技，只见其中一人猛然一声爆喝，一道紫焰如龙冲天而起，硬生生击退了五名同伴。
“哟，有点意思。”江轩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紫焰小子叫什么？”
“回大人，乃是寒域魔族少主，冥泽，年仅十五岁，已达凝火中阶。”白发教头低声应道。
江轩点点头，正欲上前鼓励几句，那少年已然发现他，猛地一跪，高声道：“弟子冥泽拜见夜风大人！愿为魔道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江轩心中一震。这声音比广播还响，整个训练场瞬间跪了一大片。
“起来起来，别跪了。”江轩面带微笑地摆手，“魔道弟子，最重要的是骨气！”
众人哗然，连影风都眉头一挑。
“大人是说……要我们叛逆？”冥泽懵了。
江轩额角青筋跳了跳：“我是说要有骨气，不是没规矩。行你们的礼，做你们的事，但更重要的，是别丢了作为魔徒的志气与灵魂。魔道不是跪出来的，是站出来的。”
场下顿时一片沉默，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呐喊，仿佛听到了什么激励人生的至理名言。
“夜风大人说得太好了！”
“魔道不是跪出来的，是站出来的！”
影风小声提醒：“大人，您刚才即兴发言已经被《今日炼狱》记下来，估计明天一早就是头条。”
江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无意间，真的带起了一点点魔道“改革风气”。
离开黑焰炼狱堂后，江轩乘浮空舟直奔下一站——魅影情报殿。
影风一路简要说明：“魅影殿负责魔道全域的情报收集与敌对势力分析，辖三千影卫、七大情司，涵盖密探、潜伏者、监听者等八类特殊职位。其殿主魅姬，擅长灵魂魅控，号称‘万面之狐’，也是目前魔界最危险的情报头脑之一。”
江轩挑眉：“万面之狐？这听着……像是个女的。”
“正是。”影风顿了顿，“同时，她也是大人目前最头疼的几位‘亲信之一’。”
江轩皱眉：“怎么，难道她也……”
“曾向您求婚过三次。”影风补充。
江轩：“……”
我这是重生到了一个修罗场？
—
魅影殿外，黑色雾气翻滚，如同永不散去的夜幕。整个殿堂建于悬空浮岩之上，仿佛一头卧伏的暗影巨兽。
江轩刚踏入殿门，一阵清冽香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一袭紫纱长裙、妩媚妖艳的女子便缓步迎来。她身材曼妙，肤白如雪，一双眸子妖魅含情，声音如水：“哎呀呀，夜风大人终于舍得来看人家了。”
“魅姬……”江轩强忍背后一阵发凉的直觉，勉强维持住表情，“今日是例行巡视，我自然得来。”
“例行巡视？”魅姬咯咯笑着靠近，“还是怕我再向你求第四次婚？”
江轩正襟危坐：“本座现阶段专注事业，情爱之事，暂不考虑。”
魅姬眯起眼睛，笑意更浓：“是嘛？那我也该专注事业了。来人，把最近情报带给大人。”
数位黑衣影卫迅速上前，将十数封密信、一份地图与一枚被封印的魔影晶体呈上。
“近日正道四域联合展开‘光圣审查’，意图肃清我魔道暗线；妖域传来消息，‘妖后洛星环’已重建九尾祭坛，极可能恢复古妖血脉；东荒裂界出现灵能潮汐逆转，疑似异界通道开启前兆；而南冥海的九首邪蛟开始躁动，吞噬了三座浮岛。”
江轩听着听着，头越来越大。
“……我这是在上班，还是在打世界副本？”
魅姬抿嘴一笑：“大人只需一句话，魅影殿便可替您处理一切。”
江轩深吸一口气，将情报轻轻合上，忽然转头看向殿内众人，认真道：
“诸位，本座不希望我们的魔道仅靠恐惧立足，我要我们活得光明、活得自豪……哪怕我们站在阴影中，也要做最懂光明的人。”
一时间，整个殿内寂静无声，几位情司的眼神里竟多了些敬佩。
影风低声道：“大人，这句可以投稿《黑焰周刊》社论。”
江轩：“……你是魔道最懂宣传的副官。”
魅姬则抿唇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柔声开口：“我越来越欣赏你现在这副模样了。你变了，夜风，不再像以前那般疯魔……但，或许，这样的你……更危险。”
江轩没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他知道，魅姬这人，不会只被外表迷惑。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但没关系。
这个“新夜风”，将引领魔道走向另一条路。
—
浮空舟飞至第三站：至阴药谷。
药谷终年毒雾弥漫，灵植繁多，却因地势偏僻而成为魔道唯一“休闲型据点”。
谷内灵药如林，毒瘴如云，中枢是“七毒圣堂”，殿主名为左先生，一位容貌如少年、心思却如老狐狸的炼毒宗师。
江轩踏入药谷时，一颗飞毒花差点扑到他脸上，被影风迅速弹飞。
“左先生！”江轩喊了一声。
远处一株紫灵藤忽然动了动，慢悠悠地从藤中伸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戴着银丝眼镜，穿着宽大的黑白药袍，手里还拿着半根冒烟的毒参。
“夜风啊，听说你醒了，没疯？”左先生眨了眨眼。
江轩：“我没疯，你才疯。”
左先生大笑：“你醒了，整个药谷都炸了。你那些珍藏毒虫、实验样本……上千种，谁知道你醒来第一件事会不会让它们复活。”
江轩脸色一僵：“你给我处理了？”
“当然没有。”左先生一脸“我是职业药疯子”的表情，“我给它们升级了。”
江轩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两人并肩走在药谷小径上，一边闲聊，一边观看正在培育的灵毒植株。
左先生忽然语气一低：“夜风，你是真的‘回来了’，还是……只是另一个人穿了你的皮？”
江轩脚步微顿。
他看了看这位似笑非笑的老狐狸，没作答，只是淡淡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无所谓。”左先生咧嘴一笑，“反正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不疯，我日子反而好过点。”
江轩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远处山谷。
这片魔道圣地，藏龙卧虎，危险重重，却也处处暗藏人情温度。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所谓魔道，并非全是血腥与残酷。
它同样有朋友、有信任、有理想——
只是，它从未被真正善待过。
现在，轮到他来重新书写魔道的定义。
离开至阴药谷，江轩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魔主书房。
这间书房坐落在魔焰山庄主殿后侧，外观是一座黑曜石结构的古塔，但内部却出奇地温馨雅致。高大的书架围绕四周，地板铺着魔丝云纹毯，角落里还放着一座小巧的茶炉和一排排种类繁多的灵果罐子。
更显眼的，是天花板上一只正在倒挂打盹的紫眼蝙蝠。
“喵！”
门一开，一道灰影窜到江轩肩上，正是他的魔宠之一——黑火狸“咕叽”。
它通体漆黑，尾巴火焰状地甩动着，眼神圆润又傲娇，一上肩就蹭了蹭江轩的脸，然后啪地跳到了书桌上，自顾自趴下打滚。
“你就知道躺平。”江轩笑骂一声，坐在书桌后，终于松了口气。
影风站在旁边，递上刚刚整理好的“今日汇总”。
“朝会议题十七项，其中六项涉及内政，四项军事，两项跨域纠纷，五项——感情纷争。”
江轩眉头一跳：“感情纷争？”
“……关于大人您。”影风面无表情地答。
江轩按住额角：“我这才醒两天，怎么就……这么高人气？”
“您之前昏迷时，还有五位女子前来探望，曾为谁先守灵而大打出手，已交由炼狱堂暂行收押。”影风平静地说完，又递上一份名单。
江轩一眼看过去，眼皮狂跳：“这上面还有个写着‘小夜的未来老婆·自己写的’是怎么回事？”
影风咳了声：“那是魅姬殿主亲笔手写标签，附在她送您的药枕上。”
江轩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他不禁望向窗外：“影风，我有点怀疑，我到底是重生成了魔道大反派，还是偶像练习生。”
“魔道需要信仰。”影风道，“而您，是大家共同投射的偶像。”
“我谢你啊。”江轩无力吐槽。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资料放到一边，然后打开了他自己的“重生工作小册”。
这是他昨晚悄悄用魔墨写成的私人规划，封面写着四个金字：
“魔道新政草案”。
江轩拿起笔，在第一页的四条大纲后面继续补充：
废除跪拜制度，推行魔道内部“平等阶级”试点；
改革魔道教育体系，设立“魔法基础课”“组织管理课”以及“基础阅读写作”课程；
建立“合理对敌协议”，对非敌对区域实行非干预政策；
设立魔道青年训练营，推广魔道文化“正面宣传”；
成立“魔焰内部事务调节中心”，避免每件小事都送到他这个魔主桌前。
“我必须让这个地方，真正变得更有希望。”他喃喃道。
他不想当一个高高在上的恶棍。
他要做一个既能带飞魔道，又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天下苍生的魔道之主。
这一刻，他眼神坚定，墨笔挥洒，在纸上落下：
——魔道不是地狱，它该是另一个家的方向。
“夜风大人。”影风忽然打断他的思绪，“您该准备今晚的‘魔主问答夜’了。”
“……什么玩意？”
“新设活动，魅姬提议的，您以身示范‘魔道亲民形象’。今晚在魔殿广场进行，预计三千魔徒到场，九域魔网全程直播。”
江轩：“……”
我这不是在统治魔界。
我是在开综艺节目。
—
夜幕降临，魔焰山庄主殿前灯火通明。
江轩身穿便装，站在演讲台中央，身旁是一个放大版的“魔道提问箱”。对面，是黑压压的魔徒群众，还有数百只悬浮影像灵镜。
“夜风大人，请回答，您最喜欢的颜色是？”
“黑色，代表深邃，代表宇宙——以及……显瘦。”
众人哄堂大笑。
“夜风大人，您在昏迷的三年中，有梦到什么吗？”
“梦见我开了一家超市，结果灵果不够卖，最后被魔主审判。”
观众爆笑连连。
“夜风大人，如果有一天，您不再是魔主，最想做什么？”
江轩微微一笑：“我想开一家魔宠咖啡馆。让所有曾经挣扎过的魔徒，都能坐下来，喝一杯甜甜的果茶，告诉自己——我们，也值得温柔的生活。”
全场陷入沉默。
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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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江轩回到书房，坐在咕叽身边，点亮灵灯，翻开那本“魔道新政”草案。
他知道，这条路很长。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
哪怕这天下将再燃烽火，他也要带着魔道，走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