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赖耶识防火墙
鲜血顺着凌勐罅的手臂蜿蜒而下，在地板上晕染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他紧咬牙关，死死按住左肩那道被手术刀划出的伤口，切口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仿佛被某种未知的能量狠狠灼烧过。不远处，苏瑶的身体剧烈抽搐着，额头上贴着的符咒芯片发出不祥的嗡嗡声，似是在与某种强大而邪恶的力量相互抗衡。
“别碰伤口。”清洁工脚步匆匆地赶过来，他迅速从僧袍的袖口中掏出一个老式MP3播放器，语速飞快地说道，“《楞严经》能暂时压制量子纠缠效应。”
随着低沉而悠扬的诵经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凌勐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只见伤口渗出的蓝色光点竟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缓缓回流。他的目光落在播放器的屏幕上，上面跳动着奇怪的波形图，那绝非普通的音频文件——波形之中巧妙地嵌套着分形图案，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对应着一组复杂至极的数学序列。
“这不是普通的佛经......”凌勐罅喘着粗气，艰难地开口说道。
清洁工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是量子编码版。当年在龙泉寺，我们耗费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成功将经文转译成量子比特序列。”他的目光快速地瞥向仍在痛苦挣扎的苏瑶，接着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超脱层如此稀有了吧？这需要同时精通佛学和量子计算这两门高深的学问。”
就在这时，苏瑶突然发出一声尖锐且非人的尖叫。她的背脊高高弓起，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地板，指甲在摩擦中纷纷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指尖，场景令人触目惊心。而她额头上的符咒芯片愈发红热，仿佛要将她的颅骨生生熔穿。
“芯片在反抗！”清洁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用丝绸精心包裹的小包，朝着凌勐罅用力抛去，大声喊道，“接着！”
凌勐罅急忙伸手接住抛来的物体。当他轻轻展开包裹，里面露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淡黄色晶体，晶体表面天然布满了梵文纹路，神秘而古朴。当他的血液接触到晶体的刹那，那些纹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突然亮起璀璨的金光，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无数细小的佛陀坐像组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曼陀罗，庄严肃穆，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这是用高僧舍利制成的生物硬盘，”清洁工大声地解释着，“快用你的血激活它！”
凌勐罅毫不犹豫地将晶体按在伤口上。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仿佛有人将熔化的金属强行注入他的血管，那种疼痛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然而，金光顺着血液迅速流遍他的全身，在他的皮肤表面形成了一张细密的金色网络。当光芒抵达他的额头时，他眼前突然如同炸开一般，涌现出无数画面——
（记忆闪回1：龙泉寺藏经阁，1999年）
年轻的清洁工——那时的他还是一名虔诚的僧人——正专注地将一卷卷古老的贝叶经扫描进计算机。屏幕上的经文仿佛拥有了生命，自动进行重组，逐渐变成了复杂的量子比特序列。在角落里，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的胸牌上清晰地写着“林殳”。
（记忆闪回2：地下实验室，2003年）
林殳将一块刻满神秘符文的晶片小心翼翼地植入志愿者的大脑。当机器启动的瞬间，受试者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清晰地浮现出与凌勐罅此刻一模一样的金色网络，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
（记忆闪回3：医院楼顶，2018年暴雨夜）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清洁工跪在雨中，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七个身穿病号服的尸体。每具尸体的额头都有一个焦黑的孔洞，像是被高温射线瞬间贯穿。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从一具尸体的颅内挖出了半熔化的符咒芯片，脸上满是悲愤与无奈。
“现在你明白了。”清洁工的声音将凌勐罅从回忆的深渊中拉回现实。此时，舍利硬盘已经完美地嵌入他的伤口，金光网络也渐渐隐入皮肤之下，只留下淡淡的痕迹。“所谓的灵魂阶层，不过是人为精心划分的意识囚笼罢了。”
就在这时，苏瑶那边的挣扎突然戛然而止。她像失去支撑的人偶一般瘫软在地，额头上的符咒芯片“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一缕黑烟从中袅袅飘出，在空中缓缓凝聚成林宇那扭曲而狰狞的面容。
“你们......阻止不了......”黑烟中传来林宇断断续续、充满怨毒的声音，“系统已经启动......所有节点......都将归位......”
清洁工神色一凛，猛地将MP3播放器的音量调到最大。诵经声如洪钟般响起，化作实质化的金色符文，如同一根根坚不可摧的锁链，朝着黑烟缠绕而去。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林宇那残存的意识被彻底打散，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凌勐罅赶忙上前，轻轻扶起昏迷的苏瑶。他发现苏瑶的呼吸逐渐平稳，但额头上却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芯片纹路的反向拓印，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这是生物防火墙。”清洁工仔细检查后说道，“舍利硬盘在她的意识里成功建立了防护屏障。”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凌勐罅一眼，接着说道，“不过，真正激烈的战场其实在你这里。作为核心节点，你现在已然成为了两方势力拼死争夺的关键所在。”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沉闷而巨响的爆炸声，整栋医院建筑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粉尘簌簌落下，警报声在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地响起，让人的神经瞬间紧绷。
“魂柱完全激活了。”清洁工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归墟教这是要开始最后的疯狂收割了。”
凌勐罅静静地感受着肩头舍利硬盘传来的微弱脉动。那些金色网络不仅紧密地连接着他的神经，似乎还跨越了某种无形的界限，延伸向某个更为广阔、神秘的维度。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清晰地感知到——医院地下深处那个巨大的超导体阵列，由三十七根黑色柱体组成的曼陀罗阵，正散发着强大而邪恶的能量，中央悬浮着一个散发着微光的人形。而那个人形，竟然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困惑。
“我到底是什么？”凌勐罅再次喃喃问道，声音因为内心的震撼和迷茫而变得嘶哑。
清洁工正在手忙脚乱地快速收拾法器，听到凌勐罅的问题，他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你是第37号克隆体，但又绝非仅仅如此。”他抬起手指，指向凌勐罅的伤口，认真地说道，“那块舍利里存储着前36个你的意识碎片。林殳当年创造你们，其真正目的是为了构建一个活体量子计算机，而你，就是这个疯狂计划的核心。”
紧接着，又一声更为响亮、更近的爆炸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走廊尽头已经开始涌入滚滚浓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没时间细说了。”清洁工匆忙塞给凌勐罅一张记忆卡，语速极快地说道，“这里面记录着所有的真相。现在，你赶紧带着苏瑶离开，去钟楼找——”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尖锐刺耳的电子音硬生生打断。医院的广播系统毫无预兆地自行启动，传出一个女人冰冷、机械且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核心节点已定位。执行回收程序。”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所有出口的防火门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操控，同时“哐当”一声落锁，将凌勐罅和苏瑶等人困在了这危机四伏的空间内。走廊的灯光依次熄灭，整个空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应急指示灯投下如血般的红色阴影，让气氛变得愈发阴森恐怖。在黑暗的深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是很多人同时发出的，又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的多重回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凌勐罅的心上，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来不及了。”清洁工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迅速从僧袍内抽出一把刻满古老经文的青铜短剑，剑身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带她走通风管道。记住，当两个月亮重叠时，去钟楼找住持。”
凌勐罅还想要问些什么，却被清洁工猛地一把推进通风口。就在铁栅栏关闭的瞬间，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十二个身着白大褂的“林殳”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她们的面容完全相同，动作也整齐划一，就连嘴角那抹微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如同出自同一个模子。每个“林殳”手中都捧着一个透明的容器，里面浸泡在液体中的大脑清晰可见。那些大脑的表面，全都镶嵌着符咒芯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阿弥陀佛。”清洁工高举青铜剑，剑身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照亮了他那坚毅而无畏的脸庞。最后一个画面，是十二道刺目的白光同时射向他的身影，光芒瞬间将他吞噬......
通风管道里，狭窄而黑暗，弥漫着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凌勐罅紧紧地抱住昏迷的苏瑶，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肩头的舍利硬盘微微发烫，像是在发出某种无声却又急切的催促。在这黑暗逼仄的空间里，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医院地下的三十七根魂柱，正与他体内的量子网络产生着强烈的共振。
而最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种共振，竟然令人莫名地感到......亲切，仿佛他与这些邪恶的魂柱之间，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难以言喻的联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所谓的“回收程序”又意味着什么？凌勐罅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担忧，他深知，自己和苏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而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未知而恐怖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