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粪道传人？
溪水边，张小卦正用尽全身力气搓洗着自己，肥皂沫子打了一层又一层，可他总觉得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身后，诸葛铁嘴拄着竹竿，悠闲地站着，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表情。
“所以……”老瞎子慢悠悠地开口，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一夜之间，你就成了开宗立派的‘粪道传人’？”
“我传个鬼！”张小卦猛地把手里的澡巾砸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那明明是‘巽卦’失控，失控懂吗？跟粪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诸葛铁嘴伸出手指，慢条斯理地掐算着，眉头渐渐皱起：“嗯……这卦象，不妙啊……”
张小卦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不妙了？”
“现在满宗门的外门弟子，甚至一些内门的，都在往各处茅厕跑，”诸葛铁嘴转向张小卦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都说要去观摩观摩，好‘感悟粪道’，沾沾你的仙气。”
张小卦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进溪水里：“……”
这破宗门，我看是‘吃枣药丸！’
事情的发酵速度，远比张小卦想象的还要快。
当他洗得皮都快掉一层，自认身上再无异味，才鬼鬼祟祟地溜回杂役房时，彻底傻眼了。
房门口竟然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长队——十几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不少人手里还真就捧着……刷洗干净的夜香桶？！一个个眼神热切，如同等待神谕的信徒。
“张大师！”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方脸青年见到他，立刻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弟子愚钝，恳请大师开示粪道真谛一二！我等愿执弟子礼！”
张小卦：“？？？”大师？粪道真谛？你们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粪瓢砸了？
李二狗不知从哪里挤了出来，扯了扯张小卦的衣袖，压低声音：“张大哥，我的亲哥！你现在可火了！‘粪道高人’的名号都传遍了！王管事到处宣扬，说你得了上古传承！连负责外门的刘执事都被惊动了，刚才还派人来问话呢！”
张小卦正想骂娘，远处一声清冷的呵斥穿透人群：
“荒唐！”
一道白影御剑而至，衣袂飘飘，落在污浊的杂役房院中，与周遭那些隐隐散发异味的夜香桶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正是冷月仙子。
刚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弟子们，如同见了猫的老鼠，瞬间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夜香桶都差点扔地上。
冷月仙子落地，看都没看那些逃窜的弟子，目光落在张小卦身上，眉头微蹙，随手向他一指。一道柔和的白光罩下，张小卦感觉身上最后那点若有若无的异味彻底消散，连衣服都干净了不少。
“你……”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跟我来。”
张小卦如蒙大赦，又有些心虚，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小声辩解：“仙子，你可得信我，我真没在粪坑悟道，那都是王管事瞎编的……”
“我知道。”冷月仙子脚步不停，声音依旧清冷，“昨夜那青光，是‘巽卦’之力无疑。”
张小卦脚步一顿，有些惊讶：“仙子你也认识八卦之力？”
冷月仙子倏然转身，清冷的眸子看向他，指尖一缕极淡的寒气若隐若现：“昨日让你寅时去后山剑坪，为何失约？”
“我……”张小卦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脚处还没完全收敛的淡淡青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来话长……主要是我被卡在房梁上下不来了……”
冷月仙子：“……”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恢复了平静。
后山剑坪，空旷无人。
冷月仙子随手从旁边武器架上取下一把练习用的木剑，扔给张小卦：“运转‘巽卦’之力。”
“在这里？”张小卦握着木剑，感觉体内那股青光蠢蠢欲动，衣角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飘起，“仙子，我怕我又控制不住……到处乱飞……”
“无妨。”冷月仙子伸出葱白玉指，并指如剑，在空地上随意划了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圆圈，“出了此圈，便算你输。”
张小卦将信将疑地踏入圈内。几乎是同时，他丹田内的青光猛地活跃起来，远比之前更加汹涌。他尝试着向前迈一步，想试试控制力。
“嗖！”
一股无法抗拒的轻灵之力瞬间包裹了他全身。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狂风卷起，在圈内急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眼前景物化作一片模糊。天旋地转间，他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即重重撞上了一个柔软却带着一丝冰凉的物体。
“啪！”他像一张膏药，死死地贴在了冷月仙子的后背上。
仙子身形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声音透着寒意：“下去。”
“仙子！我真控制不住啊！”张小卦欲哭无泪，双手下意识地扒住她的肩膀以稳住身形，“这玩意儿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冷月仙子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直接将他从背上卸了下来，“嘭”的一声，张小卦被结结实实地砸进了泥土里，摔出一个浅浅的人形坑。
“再碰我，剁手。”冷月仙子语气冰冷，警告意味十足。
张小卦挣扎着从土坑里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泥土，揉着摔疼的屁股，却意外地发现体内那股乱窜的青光似乎平稳了不少。
“咦？”他惊讶地轻咦一声，试探着走了两步，虽然身体依旧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但总算能勉强控制方向了，不再像刚才那样横冲直撞。
“多谢仙子……”他由衷地道谢，话音未落，远处幽深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树叶簌簌抖动，仿佛有什么野兽在快速逼近。
冷月仙子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手中木剑已然紧握，剑尖直指树林方向。
几乎在同一瞬间，张小卦左眼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又是那个魔教黑影！
“小心！”他想都没想，本能地大喊一声，身体抢先一步，朝着冷月仙子猛扑过去。
“轰！”
一道黑色的光芒几乎是擦着两人的身体掠过，狠狠地轰击在地面上，炸出一个足有三尺深的坑洞，碎石飞溅。黑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居高临下，阴森森地笑着，声音沙哑难听：
“小子，把金箔交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小卦这才猛然想起，那块烫手的金箔，还在自己肚子里没消化呢！
冷月仙子手中木剑骤然挥舞，剑光如同一道凝练的冰霜，瞬间斩出七道凌厉冰刃，破空袭向黑影。
黑影怪笑一声，身形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化作一团浓稠的黑雾，冰刃穿透黑雾，却仿佛击中了空气，毫无作用。黑雾瞬间消散，又在另一侧的树梢重新凝聚成型。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黑影语气轻蔑，带着一丝不屑。
张小卦急得直跺脚，然而“巽卦”之力加持下，跺脚也变成了轻飘飘的滑步，毫无威慑力：“仙子！这货怕雷音！用雷音轰他！”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强行运转“震卦”。
“别动！”冷月仙子立刻喝止了他，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语气严肃，“你体内巽、震二气相冲，强行使用雷音，只会引爆你自己的经脉！”
“那怎么办？总不能站着挨打吧！”张小卦焦急地问道，眼看黑影再次逼近，心头一片焦躁。
冷月仙子没有丝毫慌乱，果断地将手中的木剑塞到张小卦手里，目光沉静：“用这个。”
张小卦愣愣地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木剑，一脸懵逼：“我？我哪会用剑啊……”他连剑都没摸过几次，更别提什么剑法了。
话音未落，黑影已然逼至眼前！生死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握紧剑柄。
就在黑影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衣襟的刹那，他体内躁动的青光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沿着经脉疯狂涌入木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