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出

周晨发现自己不再那么迷茫了。那些曾经让他感到无从下手的思考，似乎也随着他的努力和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开始真正投入到课堂中，尽管还是会偶尔分神，但总体上，他能够集中注意力听老师讲课，做笔记，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感受一下阳光洒进教室的温暖。

这段时间，他开始有意识地减少自己对未来的不确定感的思考，甚至尽量避免去理会那些让他感到焦虑和困扰的东西。

渐渐地，他觉得，每一节课的学习，每一页书的翻阅，似乎都带给他某种安慰。虽然这些事并不直接改变他面临的压力，但他逐渐明白，做眼前的事情，专注于眼前的学习，才是最实际的出路。

“满崽，今天怎么样？”张子安拍拍他肩膀，“看你好像好点了？”

周晨抬头，正好看见张子安一脸好奇的神色：“滚(▼皿▼#)！”

“对嘛，果然好多了。”张子安坐在他的旁边贱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是不是有什么转变？转校生？”

周晨看着他明知故问的表情，低下头继续写着笔记：“谢了。”

“哟？”张子安挑了挑眉，“怎么还跟你大坝客气。”

“不过，你咋知道是我？”

“猜的。”周晨敷衍道。

“靠！”

……

他心里其实明白，所谓的“方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目标，也不是改变自己一生的计划，而是每天都把自己做到最好，做自己能做的事，不再让自己的思绪总是游走在未来的不确定之间。

下午的课依旧枯燥，周晨的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讲解的知识点上。虽然他时常感到疲倦，但他努力告诉自己，课堂上的每一分钟都很重要。不仅是为了成绩，也是为了他自己内心的平静和专注。

放学后，周晨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张子安一起去食堂，而是叫他帮忙买了个面包，拿出自己的画本。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需要这幅画做任何展示，也没有所谓的目的。只不过，在这样的安静时刻，画画成为了他唯一的出口。

他开始在画本上随意涂鸦，尽管这些线条并不完美，也没有什么深意，只是他试图用笔尖去表达内心的一些模糊的感受。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画画对他而言，可能并不一定是为了追求什么成就感，而是为了在不确定的生活中寻找一点点确定性。那种笔触与纸张的接触，那种渐渐成形的线条，给了他一种奇妙的安定感。

周晨正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中时，身后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你又在画啊？”

他回过头，看见孟欢站在他的背后。她没有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周晨有些愣住：“你怎么来了？”

“散步。”孟欢淡淡地说，眼神平静。

“？？”周晨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你也挺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孟欢问道，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在他旁边。

周晨有点紧张。

两人并排坐着，周晨没有再继续画下去，而是把画本放到一旁。

他瞥了一眼孟欢。她身穿蓝白色的校服，神情似乎和往常一样平静，但周晨觉得，她眼中的某种情绪，还是有些不同。

“你怎么突然想过来？”周晨还是忍不住问。

孟欢顿了顿，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突然觉得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嗯。”周晨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周晨感觉到孟欢似乎有话要说，但又没有开口。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孟欢终于开口，“感觉你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安。”

周晨愣了一下：“你也能看出来？”

“当然，”孟欢笑了笑，“你之前看起来像是一个总是在担忧未来的人，一个没有方向的人。。”

周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啊，之前总是想着未来会怎样，焦虑不断。”

“现在呢？”孟欢问。

“现在，至少不再去想那么多。”周晨答道，“我觉得……没必要再去想着不确定的未来，专心做现在该做的事。”

孟欢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意外，又带着一点理解：“嗯。”

周晨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可是，既然未来是不可预测的，那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不确定的忧虑中？”

“嗯，或许吧。”孟欢低下头，看着地面，“我倒是从来没想过要这样看待未来。”

周晨看着她，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孟欢虽然是他身边的人之一，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近。

孟欢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有些摸不清她的真实想法。她的沉默、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层薄薄的神秘感，让人无法轻易读懂。

“其实，我以前也总是在想未来会怎样，”孟欢忽然说道，“可是现在，我也觉得，许多事，是没有必要去担心的。”

周晨看着她，愣了愣，觉得这个话题似乎突然变得沉重，但又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想理解孟欢，想要知道她的过去，想要知道，她为何总是表现得如此沉静和不动声色。

“你也会担心未来吗？”周晨问。

孟欢微微笑了笑：“谁不会呢？”

周晨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渐渐变暗的操场和校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周只剩下偶尔的几声蝉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周晨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空气中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却也没有不安。

“你知道吗？”孟欢忽然开口。

“有时候，写东西只是为了让自己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但，最终，发现那些东西好像并不那么重要了。”

周晨听后，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感受——很多事情，他以为需要做得很完美，结果却发现，不必如此。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让别人看到我们的努力和焦虑。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周晨问，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真诚。

孟欢笑了笑，目光投向远处的天际：“或许就是，像你说的，专注现在，做好每一件事吧。”

周晨点点头：“也许，未来真的会变得清晰一些。”

“谁知道呢？”孟欢微微一笑。

这是周晨第二次看到她笑。

笑得很美。

周晨忽然觉得，不再为明天而担忧，真的让自己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