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魂入万历帝:重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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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围攻冯保

司礼监值房内,一片肃然。

四位秉笔太监盯着各自面前的奏折,眼珠一动不动。

若不是偶尔微微摇头,或是手中的笔时而动一下,还以为这四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已经坐着睡了。

站在不远处的一排小太监,向他们偷瞄一眼,眼中尽是艳羡。

可在一声训斥下,这一排小太监急忙又低下了头。

全都将双手叩在身前,耸着肩膀贴墙而站,目视着各自的脚尖,不敢再看他处。

就连呼吸喘气都是微不可察,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动静,惹怒跟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杀官?敢杀官!这是要造反吗?一帮泥腿子,敢杀朝廷命官!”

“那济南知府,山东巡抚都是干什么吃的,光天化日之下,能让一县知县死在刁民乱棍下,全都他娘的饭桶。”

“山东,好啊好,杀官的事自咱大明朝开朝以来就没见过,今天真让咱家开了眼!”

冯保攥着一封已经打开火漆的信,在空中拼命地抽打着。

这事儿虽然和这小太监们没有任何关系,可当冯宝的出气筒是他们工作其中之一。

一众小太监觉察出冯宝的怒气发得差不多了。

几乎同时纷纷跪地,熟练地膝行上前,把冯保围在中间,齐齐哭丧着脸劝慰,“干爹,勿要动怒啊,勿要动怒啊。”

冯保一脚踹开几个,骂道:“这事要是惹得皇上震怒,咱们这一屋子没有一个能有好果子吃。”

四名秉笔太监的嘴角,不约而同地隐现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旋即他们便又恢复如初,继续佯作查看奏折。

冯宝虽背对他们,可却是如同看见一样,幽幽道:“做好自己的事儿,为皇上解忧才是正事,一些痴心妄想的想法还是收一收。”

四名秉笔太监不再敢露出任何表情。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干爹,皇上宣您上朝。”

冯保浑身一震,缓缓扭头看向门口。

果然是他那干儿子李矩。

大脑旋即一片空白,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了起来。

传旨小太监李矩见冯保愣在那也不说话,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便又小心提醒一遍,“干爹,皇上宣您上朝。”

冯保回过神来,说话有些结巴,“是……是有何事?”

李矩急忙凑到冯保耳旁,把早朝上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

冯保身子摇晃了几下,眼见就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他赶忙一手按住跪地小太监的脑袋,一手搭在李矩肩膀上,口中喃喃道:“走……走,咱们……咱们这就去,快走,别让皇上等急了,皇上最不喜欢等人,最不喜欢等人……”

李矩也看出冯保的异色,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搀扶住。

“走!”冯宝定了定神,坚定地吐出一声。

二人出了值房没多远,冯保脚步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皇上让你小子来传旨,是怎么说的?”

李矩一字一句回道:“干爹,就是让小的来叫您去朝上,皇上要亲自问明白徐爵的事。”

“皇上的原话是什么?”冯保喉咙发紧,语气急迫,使得声音变得更加尖细。

李矩想了想,模仿着皇上的语气道:“皇上是这样说的,‘着冯……着大伴面朕。’原话就是这个,干爹。”

冯保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血色,长长地吁了口气,又问道:“是皇上震怒之后这样说的?”

李矩仔细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

冯保心中一松,皇上这还是念及旧情,只是让那帮言官逼得没法子了,才会这样。

……

今日众言官起初的目的是想要参劾即赴京途中的潘晟,让这潘晟在路上便折回绍兴老家。

谁知没能如愿,只能等潘晟入京之后再上折子。

又则张四维已经授意转攻冯保,一众言官便把所有精力集中于冯保一人。

谁知传旨太监李矩这一去就去了小半个时辰,百官在露天地里站的腿脚酸麻胀痛。

本来就因为没能得参倒潘晟心生怨气,如今这冯保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

手握铁证的言官们心中,怨气不断膨胀,渐渐转化成仇恨,誓要把冯保除之而后快。

就在这满场仇怨不断激增的当口,冯保快步进了广场上。

“臣冯保,参见陛下。”

冯保对周围一双双欲要杀人的眼神视而不见,径直走到金台下,恭敬的跪地磕头行礼。

“起来吧。”朱翊钧伸出手臂,轻轻一扬。

冯保叩谢之后起身,眼角偷瞄一眼皇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能让到一旁躬着身子听候。

“冯保,那锦衣卫指挥同知徐爵,你可知晓?”朱翊钧语气平静。

“臣知晓,是臣推荐入的锦衣卫。”冯保不卑不亢,照实阐明。

“那你可知这徐爵乃是逃犯?”朱翊钧忽地怒拍龙椅,起身指着冯保厉声喝道。

“皇上,臣不知啊,那徐爵怎可能是逃犯,是不是有人诬告?”

冯保仰起头看向朱翊钧,茫然一怔,随之便退后半步,一脸不可置信模样。

他在宫中混了多年,怎能没有一点儿表演天赋?

方才带头参劾冯保的御史江东之,可不想让这冯保蒙骗过去。

他见皇上不准备继续说话,便赶忙上前拆穿,“不知?哼……冯公公,那徐爵身份你岂能不知?我看你心中和明镜似的。”

冯保转身看向江东之,扬起鼻孔哼了一声,冷冷一笑,“血口喷人。”

冯保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一众言官们。

就连之前参劾潘晟的言官,此刻也一同加入到讨伐冯保的队伍中。

朝堂之上瞬间乱作一团,朱翊钧很是满意,平静的看着这些人死乞白赖的吵闹。

“拿人钱财,予人官职,朝廷中的官是你冯保的生意吗?”

“阉宦冯保,你欺君蠹国与那刘瑾、王振何异?还有脸面在圣上跟前称‘臣子’,可有一丝半点臣子之心?”

“前御史郭惟贤、陆树德、刘良弼,给事中程文、雒遵等人,就因曾经弹劾过你这阉人,竟被你驱逐出京,致仕返乡,尔等专权擅断、阻扰言路之贼,就应与那刘瑾一般,凌迟处死!”

“胯下无物,焉有大德?奸诈小人,尽出此类!”

……

言官们越骂越是难听,从起初的就事论事,不多时便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言语之污秽,就算是冯保之前有心理准备,此刻听了,那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颤抖。

他下意识求助似地看向原张居正所站位置。

这才想起位置已由张四维代替。

冯保与张四维目光相交,见他虽不掺和其中,置身事外,但满面都是得意之色。

冯保一撸袖子转向众言官,“圣上面前,口出秽语,这就是尔等自称君子之人所为?”

御史江东之叱道:“何为君子,是尔等阉人可知?可笑……‘君子义以为上,小人利以为上’,尔等阉宦小人只知功利,焉有道义?”

这江东之的风头最盛,而且还是领头的一人。

冯保心中顿生恨意,暗道:“江东之,既然你敢出这风头,就别怪咱家对你撕破脸皮,你这淫贼的事情,咱家可是知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