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危局惊变
江夏城的胜利并未带来预想中的喘息。林羽站在长江边，望着顺流东去的战船残骸，寒风吹得江水泛起层层暗涌。他手中攥着从孙策败军处缴获的密信，字迹虽已被血渍晕染，却仍能辨清关键内容——曹操承诺，若江东能牵制长安主力，待事成后将襄陽、南陽二郡拱手相让。这远比他此前的推测更为凶险，曹操不仅要困死长安，更妄图彻底瓦解他在荆州的根基。
“丞相！急报！”亲卫策马狂奔而来，溅起的泥浆染脏了衣甲，“函谷关告急！曹操亲率八万大军，以霹雳车为先锋，连破虎牢、汜水二关！陈群大人请求立刻增兵！”
林羽猛地转身，腰间玉佩撞在剑柄上发出清响。他早料到曹操会趁他南下时发动突袭，却未想到攻势如此迅猛。霹雳车乃曹操新制的攻城利器，据说能将石弹抛射三百步，寻常城墙难以抵御。若函谷关失守，长安便如敞开胸膛的巨兽，任人宰割。
“传令全军，即刻北返！”林羽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派人快马加鞭通知文聘，让他死守江夏，务必拖住孙策！”他攥紧缰绳翻身上马，马蹄踏碎江边薄冰，惊起一群寒鸦。
大军昼夜兼程，三日后抵达武关。探马传来噩耗：函谷关已于昨夜沦陷，陈群率残部退守潼关，卫宏镇守的武关也遭到刘表部将蒯越的偷袭，城墙多处崩塌。林羽登上武关城头，望着远处燃烧的烽燧，喉咙发紧。武关若失，长安与南阳的通道将被切断，他这支军队反而会陷入曹、孙、刘三方的合围。
“取沙盘来！”林羽扯开披风，在满是裂痕的城墙上铺开舆图。烛火被穿堂风刮得明灭不定，将他的影子投在标注着各方势力的沙盘上，宛如一尊凝固的战魂。“曹操主力在潼关，刘表军屯兵武关南麓，孙策虽败，但水军仍封锁长江。”他的指尖重重划过地图上的武关，“我们若强行北上，必遭前后夹击。”
卫宏满身血污地赶来，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已凝结成黑痂：“丞相，武关粮草仅够支撑五日，箭矢更是所剩无几。”他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蒯越的军旗在暮色中如红云翻涌。
千钧一发之际，阿福捧着一卷羊皮地图撞开帐门：“大人！我在当地猎户处寻得一条秘道，可直通武关后山！若派奇兵从此处突袭，或许能扭转战局！”
林羽展开地图，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一条隐没在秦岭深处的古道，因地势险峻早已荒废，却恰好能绕过刘表军的主力防线。“好！”他猛地拍案，震得烛台上的火苗剧烈摇晃，“卫宏，你率一万人死守武关，务必撑到子时；子瑜，你即刻挑选五百死士，随我走这条秘道！”
子时三刻，山道上霜寒露重。林羽握着猎户赠送的火把，看着脚下万丈深渊，心中却无比清醒。这条险道仅容单人通过，两侧峭壁上垂落的藤蔓不时划过脸颊，留下细密的血痕。当他们终于摸到刘表军的后营时，远处武关的喊杀声已渐渐微弱——卫宏的部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放箭！”林羽一声令下，五百支火箭划破夜空，精准落入敌军粮草堆。火借风势，瞬间将营帐化作火海。刘表军大乱，蒯越慌忙整军迎战，却见林羽率军如鬼魅般从火光中杀出，手中长剑映着烈焰，恍若战神降世。
“杀！”林羽直取蒯越，剑刃相交的火星溅在两人脸上。蒯越虽有谋略，武力却远不及林羽，三招过后便被挑落马下。失去主将的刘表军顿时作鸟兽散，武关之围遂解。
然而，短暂的胜利并未让林羽松一口气。他站在满目疮痍的城墙上，望着北方滚滚浓烟——潼关方向的战火，比他预想中烧得更旺。更糟的是，斥候来报，西凉马腾不仅未按约定出兵牵制曹操，反而与韩遂合兵，在雍州一带蠢蠢欲动。
“大人，陈群大人派来的信使到了！”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潼关...潼关快守不住了！”
林羽展开染血的书信，陈群的字迹力透纸背：“操以霹雳车轰塌城墙，将士死伤殆尽。某已将最后的兵力集中在烽火台，若明日午时未见援军，唯有以死报国！”信末还附着一枚残缺的丞相印信，显然是拼死从乱军中抢出。
“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北上！”林羽将印信贴身藏好，翻身上马。马蹄踏过蒯越的军旗，他回头看了眼武关：“子瑜，这里交给你。告诉文聘，守住江夏就是守住长安的咽喉！”
潼关前的战场宛如人间炼狱。曹操的霹雳车仍在轰鸣，巨大的石弹不断砸向城墙，扬起的烟尘遮蔽了天空。林羽率军赶到时，正看见陈群身披染血的战甲，手持断剑，站在摇摇欲坠的烽火台上。台下，曹军的云梯如毒蛇般攀附在城墙，喊杀声震耳欲聋。
“放箭！”林羽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他亲自率军从侧翼杀出，目标直指曹操的中军大帐。混战中，他望见曹操坐在高台上，羽扇轻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林羽，你终于来了。”曹操的声音穿过战场，“可惜来得太晚了！”话音未落，西凉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林羽心头一凉——马腾果然背盟，此刻挥师南下，长安必定空虚！
局势急转直下。林羽陷入曹操与马腾的夹击，陈群的残部也已弹尽粮绝。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响起熟悉的号角声。江夏方向，文聘竟违背约定，率两万荆州军星夜驰援！
“林丞相，文某虽效命刘荆州，但更知大义！”文聘的长枪挑飞一名敌将，“今日，我与你共守潼关！”
两股生力军的加入让战局瞬间逆转。林羽抓住机会，亲自率军冲击曹操的中军。混战中，他与曹操的目光短暂交汇，却见对方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后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曹操竟派人炸毁了潼关的粮仓！
“不好！中计了！”林羽望着漫天火光，终于明白曹操真正的目的不是夺取潼关，而是耗尽他的粮草！失去粮草，即便守住潼关，他的军队也将不战自溃。
夜色渐深，潼关城墙上尸骸堆积如山。林羽站在焦黑的城楼上，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这场战役，他虽保住了潼关，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更可怕的是，曹操的阴谋才刚刚开始——西凉马腾的背叛、江夏防线的空虚、长安的粮草危机，如同一张巨大的罗网，将他死死困住。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阿福望着遍地狼藉，声音颤抖。
林羽抬头望向未央宫的方向，寒星点点，宛如大汉破碎的江山。“回长安。”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无论前方是怎样的绝境，我们都要为汉室，为天下百姓，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潼关的烽火仍在燃烧，照亮了这位乱世英雄坚毅的脸庞。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