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月尸妆

文淼的指尖刚触及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突然睁开千只复眼。那些眼球表面浮凸着《山海经》异兽的剪影，瞳孔却映着同一幅画面——三百年前那个暴雨夜，祖父正用朱砂笔在他婴儿的脊背上刺青！

刺痛感骤然从脊椎蔓延至天灵盖，文淼的皮肤寸寸皲裂。裂纹中渗出青黑色黏液，竟在地面绘出《淮南万毕术》失传的“尸解仙“炼形图。图中经络与祖祠地脉相连，每处穴位都对应着洛京城外的乱葬岗。

“这才是真正的文家血脉......“

母亲尸身的腹腔突然裂开，爬出个青铜铸就的婴儿。那婴儿脐带未断，末端竟连着文淼的心脏！更骇人的是婴儿手中握着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万千个被剥皮的文氏族人在油锅里哀嚎。

七十二盏人皮灯笼突然炸裂，飞溅的尸油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文淼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化作粘稠的墨汁渗入地缝。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九条由《河图》星轨铸就的青铜锁链破土而出，末端拴着的竟是文家祠堂的镇宅石兽！

石兽眼珠突然转动，张口吐出腐烂的《文氏族谱》。泛黄的纸页上所有男性名字都在渗血，而女性名讳竟长出霉菌般的青铜锈斑。文淼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看见自己的生辰八字旁多出一行朱砂批注：

“甲子年七月十五，文淼借寿九千载，典当之物——全族女眷阴魂“

母亲尸身突然发出凄厉尖啸，腐烂的双手撕开自己胸膛。胸腔里没有脏器，只有一座微缩的青铜道观，观内供奉的竟是文淼的等身玉像！玉像脚下跪着七个无面女尸，手腕都系着浸血的脐带。

“娘亲......姑姑......“文淼认出那些女尸的衣着，正是族谱中早夭的女眷。玉像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飞出九只青铜尸蛾，每只蛾翼上都刻着文淼前世的罪孽。

青铜婴儿手中的铜镜突然爆裂，碎片化作流光刺入文淼周身大穴。剧痛中他看见真相：所谓尸解仙根本是骗局，文家男子世代用妻女魂魄喂养的，实为镇压在归墟海底的洪荒巫神！

地宫穹顶轰然坍塌，露出外面血月笼罩的洛京城。文淼的皮肤开始玉化，心脏处的太极玉突然生出獠牙，啃食起他的五脏六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三百年前祖父的叹息：

“痴儿，文氏一族本就是巫神的......活祭容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