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光下的崩溃
凌晨三点，宋远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不已。宿舍里回荡着张浩的鼾声，而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试图追踪赵天宇与志远集团的资金往来。
比特币价格已经涨到150美元，他套现了一小部分，用这笔钱购买了一些“特殊工具“。前世的业余黑客技能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屏幕上一串串代码闪过，宋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赵天宇的邮箱比想象中好入侵——这人居然用“Zhaotianyu123“这样的密码。但志远集团的内网就困难多了，防火墙每隔几分钟就会变换加密协议。
“总算进去了。“宋远小声自语，擦掉额头的汗水。
志远集团的财务系统展现在眼前，宋远迅速搜索赵天宇名下的交易记录。前世的金融分析经验让他很快发现了异常——过去三个月，有多笔大额资金以“咨询服务费“名义转入赵天宇控制的一家空壳公司，总额高达两千万元。
“审计绝不会放过这种关联交易...“宋远皱眉。更可疑的是，就在上周，这些记录全部被重新分类为“建筑装修费用“，原始凭证也被替换。
他继续深挖，发现志远集团正在筹备一笔关键银行贷款，而抵押物——位于市中心的三栋写字楼——已经被重复抵押给了另一家信托公司。这是典型的“一女二嫁“骗贷手法，前世江志成的财务造假案核心正是这个。
“难怪要换审计...“宋远喃喃道。按照前世轨迹，这个骗局应该是一年半后才被揭穿，直接导致志远集团破产，江雨柔也因此抑郁加重。但现在，一切都在加速。
突然，一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他的注意。文件名只有一串数字——江雨柔的生日。宋远尝试了几种解密方式都失败了，正当他准备放弃时，灵机一动输入了江雨柔母亲的名字拼音。
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是一系列医疗记录和照片。宋远倒吸一口冷气——照片上是年轻的江志成和一个陌生女子(不是江雨柔母亲)的亲密合影，还有一份新生儿出生证明。最近的一份文件是上个月的DNA检测报告，证实那个叫“江雨辰“的18岁男孩确实是江志成的私生子。
“所以这就是急着叫江雨柔回家的原因...“宋远恍然大悟。江志成准备让私生子认祖归宗，而这将直接影响江雨柔的继承权。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宋远迅速退出系统，清除所有访问痕迹。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并决定如何告诉江雨柔——如果应该告诉她的话。
上午的经济学课上，江雨柔罕见地迟到了。她悄悄溜进教室，在宋远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膏气味。
“手臂怎么样了？“她小声问，眼睛下的黑眼圈显示她也没睡好。
宋远卷起袖子展示已经结痂的伤口：“快好了。你呢？“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的高领毛衣。
江雨柔下意识拉了拉领口：“没事了...谢谢关心。“
下课铃响，江雨柔刚要离开，教授叫住了全班：“同学们，近期校园诈骗案件高发，学校准备组织反诈骗宣传活动。有志愿者吗？“
宋远立刻举手——前世这个时候，多名学生陷入各种诈骗陷阱，包括他的室友王明。改变这一事件能挽救不少人的命运。
“我也参加。“江雨柔突然说，引来周围同学惊讶的目光。她一向不参与任何公共活动。
会议结束后，宋远和江雨柔被分到同一组，负责制作防范校园贷的宣传材料。
“没想到你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宋远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
江雨柔低头画着宣传海报：“其实...我的助学金被人冒领了。学生处说可能是诈骗团伙干的。“
宋远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前世江雨柔确实提过助学金问题，但那是在大二时。时间线再次提前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发现的。“江雨柔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不敢告诉父亲...他会说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宋远轻轻按住她的手：“我们一起解决。首先联系发放助学金的银行，调取取款记录和监控。“
江雨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和不确定：“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宋远微笑，“反诈骗小能手在此。“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奔波于学校和银行之间。宋远运用金融知识迅速锁定了冒领者的取款地点——学校东门的一家ATM。通过关系，他们调取了监控录像，清晰地拍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
“这是...孙雅？“江雨柔惊讶地指着屏幕。
宋远眯起眼睛。虽然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头标志性的黑长发和眉眼确实像极了金融系的才女。前世孙雅和江雨柔的恩怨是从大二开始的，现在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你认识她？“
江雨柔点头：“金融系的，前几天文学社活动上见过。但她为什么要冒领我的助学金？我们无冤无仇...“
宋远心中警铃大作。孙雅前世就是处处针对江雨柔，最终间接导致她抑郁的元凶之一。但动机一直成谜。
“先别打草惊蛇。“宋远说，“我们把证据交给学生处处理。“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学生处联系孙雅后，她当天就退还了全部款项，并声称是“误会“。但宋远注意到，当孙雅在办公室看到他和江雨柔时，眼中闪过的不是羞愧，而是冰冷的恨意。
助学金问题解决后，江雨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周五的反诈骗宣传活动上，她甚至主动上台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引来热烈掌声。
“谢谢你。“活动结束后，江雨柔对宋远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放弃了。“
宋远摇头：“是你自己的勇气解决了问题。“他顿了顿，“对了，下周是你生日对吧？“
江雨柔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宋远心跳漏了一拍——差点露馅。前世他是在大三才知道江雨柔生日的。“呃...学生处看到的，助学金申请表上有。“
“哦。“江雨柔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我不打算庆祝...父亲要求我回家，但我拒绝了。“
宋远暗自庆幸。前世江雨柔的20岁生日是她第一次严重情绪崩溃的导火索——她父亲在生日宴会上当众宣布了私生子的存在。
“那至少让我送你个小礼物？“宋远试探着问。
江雨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回到宿舍，宋远打开一个加密相册——前世江雨柔去世后，他从她的日记中整理出的“愿望清单“。其中一页写着：“20岁生日，多么希望有人能送我那个音乐盒，妈妈曾经描述过的样子...“
日记中提到，江雨柔母亲生前常跟她描述一个瑞士制造的八音盒，上面有个跳舞的芭蕾舞者，播放的是《月光奏鸣曲》。这个音乐盒是她父母蜜月时在瑞士看到的，因为太贵没买，成为母亲终生的遗憾。
接下来的三天，宋远几乎翻遍了全市的古董店，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店找到了符合描述的八音盒——黄铜底座，胡桃木盒子，上面是一个精致的芭蕾舞者雕像。店主说是七十年代的老物件，开价五千，正好是宋远比特币套现的钱。
生日当天傍晚，宋远抱着精心包装的礼物盒，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江雨柔。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像个出尘的仙子。
“生日快乐。“宋远递过礼物盒，“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开？“
他们来到校园湖边的小亭子。夕阳西下，湖面泛着金色的波光。江雨柔小心地拆开包装，当看到八音盒时，她的双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是...“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宋远轻轻打开八音盒，《月光奏鸣曲》的旋律流淌而出，芭蕾舞者缓缓旋转。江雨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颗泪珠滚落。
“你怎么会知道...“她猛地站起来，八音盒差点掉在地上，“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刘诗琪都不知道！“
宋远慌了——他低估了这个礼物对江雨柔的冲击力。“我...我只是偶然听文学院的人提起过你母亲喜欢这个...“
“撒谎！“江雨柔几乎是尖叫出声，“文学院没人知道我母亲的事！我十岁她就...她就...“她说不下去了，转身就跑。
宋远急忙追上去，在湖边小路上抓住她的手臂：“雨柔，听我解释！“
江雨柔奋力挣扎，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湖边倾斜。宋远一把抱住她的腰，两人一起摔在草地上，八音盒从江雨柔手中飞出，在几步外完好无损地停下。
月光下，江雨柔满脸泪痕，呼吸急促。宋远半撑起身子，仍然护着她不碰到地上的石头。
“对不起，“宋远轻声说，“我不是故意吓到你。我只是...想送你一个特别的礼物。“
江雨柔的胸口剧烈起伏：“那个八音盒...妈妈只在临终前跟我说过一次...她说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她突然抓住宋远的衣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认识我很久很久一样...“
宋远的心脏狂跳。他该怎么解释？告诉她自己是重生者？告诉她他们前世是恋人而她最终跳楼自杀？
“我...“他刚开口，一阵刺眼的车灯照过来。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赵天宇大步走来：“江小姐，你父亲很担心你。“
江雨柔像触电一样从宋远怀里弹开，迅速擦干眼泪：“我说了不要你们管！“
赵天宇冷笑：“由不得你任性。“他瞥了眼宋远，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又是你。我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
宋远站起来，挡在江雨柔前面：“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日怎么过。“
赵天宇眯起眼睛：“小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卷进了什么事。“他转向江雨柔，“你父亲说了，今晚不回家，就永远别想拿到下学期的学费。“
江雨柔的身体微微发抖，但声音出乎意料地坚定：“那就这样吧。我会自己打工挣学费。“
赵天宇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脸色阴沉下来：“你会后悔的。“说完转身上车离去。
车灯远去后，江雨柔突然双腿一软。宋远及时扶住她，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谢谢你...“她轻声说，“但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八音盒...“
宋远捡起完好无损的八音盒，轻轻放回她手中：“也许...是命运想给你一个迟到的礼物。“
江雨柔望着他，月光在她的眼中闪烁。突然，她扑进宋远怀里，紧紧抱住他。宋远僵了一秒，随即回抱住她，感受着她瘦弱的身躯在自己怀中颤抖。
“谢谢你...“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这是妈妈离开后...我收到的唯一真心的生日礼物...“
宋远轻抚她的后背，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刻的拥抱，在前世花了他们半年时间。但喜悦之余，更大的忧虑浮现——赵天宇的威胁不是空话，江志成的愤怒更不会止于停掉学费。风暴正在加速逼近。
回宿舍的路上，江雨柔一直抱着八音盒，像抱着最珍贵的宝物。在女生宿舍楼下，她突然踮起脚尖，在宋远唇上轻轻一吻。
“这是给魔法师的奖励。“她红着脸说完，转身跑进宿舍楼。
宋远站在原地，手指轻触嘴唇。前世的初吻是在三个月后，而且是他主动。蝴蝶效应正在彻底改变时间线，既带来希望也带来未知的风险。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上是刚才他们在湖边拥抱的画面，附言：“最后一次警告。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