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万事俱备
“死了？”
洪符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乍现。
“怎么死的？说清楚！”
他刚刚才叮嘱过近日不得出任何乱子，可话音未落，便传来这样的消息。
此刻，洪符已怒到极点。
“回管事……”洪烨声音发颤，额头沁出细汗，“方才弟子们例行查验时，发现曾老道已有五日未至灵田。
他二十余年来从未连续两日缺席，众人察觉有异，便去他家中寻找，结果发现人去屋空。”
“所以你们就断定曾老道死了？”
洪符面色阴沉，显然对这个含糊不清的解释极为不满。
但内心他也倾向于曾老道已死。
无他，曾老道这人他太了解了，没有一天不在灵田。
如今五天不来，显然出了事。
“是……是的。”洪烨支吾着低下头，不敢直视洪符锐利的目光。
洪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沉吟片刻后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死一个灵农不算什么，努努力以他洪符的能量可以压住。
但死的偏偏是曾老道。
这人在洪家种了二十年地，在灵农中颇具影响，甚至连洪家内部都知晓此人。
若此事传开，影响扩大。
他苦心筹谋的百草堂管事之位恐怕也要化为泡影。
洪烨心思活络，立刻领会了洪符的顾虑，谨慎斟酌道：
“目前仅院内弟子知晓，我已严令他们不得外传。只是……去曾老道家时动静不小，恐怕难以完全封锁消息。”
闻言，洪符眉头紧锁，心中暗叹。
这事想彻底压下去，怕是不可能了。
洪家势力庞大，族人待遇优厚。
但内部竞争同样激烈。为了百草堂管事一职，他已苦等十年，如今若因这事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他胸口一阵发闷，仿佛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滞涩起来。
正当他苦思对策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洪管事不必忧心，此事尚有诸多疑点，未必如表面所见。”
洪符侧目，见是柳长源，勉强摆了摆手，叹道：
“柳小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牵扯甚广，非三言两语能化解。”
曾老道无故失踪，按理说怪不到他头上。
但有心之人可不会和他讲道理，更不会放过他。
只会抓着这一点猛攻，直到百草堂管事这位置易主。
柳长源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有一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洪符抬了抬手。
“依我看，曾老道此次失踪，或许是他自行离去。”柳长源缓缓道。
“自行离去？小友的意思是？”洪符眉头微动。
“老道辛辛苦苦耕种二十年，却始终未能晋升灵植师，是否因此心灰意冷，选择离开？”柳长源说出自己的看法。
洪符与洪烨闻言，皆是一怔。
是啊，都二十年了。
蹉跎至今，依然无果。
心生倦意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曾老道年近六旬，已要错过筑基的最佳时机，道途几乎断绝。
双重打击之下，黯然离去倒也合情合理。
“小友所言不无道理，但空口无凭，如何堵得住有心之人的口？”洪符仍有些迟疑。
“管事不必忧心。”柳长源从容道，“只需寻几位与老道相熟的灵农，询问他近日状况，真相自明。”
见洪符仍犹豫不决，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事在人为。”
闻言洪符心头一震，当即吩咐洪烨速去查证。
半日后，洪烨匆匆返回，禀报道：
“据几位与老道交好的灵农所言，他近日确实举止反常，经常在田埂上徘徊，还时不时的叹气。”
有了佐证，洪符心中大定，不由吐槽起来。
“这曾老道，自己心气散了便罢，竟一声不响地离开，险些害苦了我！”
“管事勿急，我还有一问。”柳长源转头看着洪烨，“你们去老道家中时，可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倒是没有，只是……”洪烨挠了挠头，猛然想起一事，“对了，老道将他二十年来所记的手札全部带走了！”
“这下对上了。”柳长源唇角微扬。
“那手札是老道毕生心血，若非早有准备，绝不会轻易带走。”洪烨恍然大悟。
“至于他杀之说，更是无稽之谈。”洪符补充，耻笑一声，“谁会去抢一个灵农的手札？”
柳长源适时拱手，含笑道：“恭喜管事，此番调任百草堂，想必再无阻碍。”
“多亏小友指点迷津啊。”洪符长舒一口气，神情舒展。
“管事高升百草堂，帮您便是帮我自己。”柳长源语气谦恭，眼底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洪符闻言，心中畅快，满意地点了点头。
……
……
三月转瞬即逝，风中已裹挟着稻谷的清香。
田间，柳长源扶手而立。
手指轻触，青玉稻上的光团炸开。
【收获青玉稻一株，获得精纯木灵气一缕】x3
【收获青玉稻一株，获得精纯土灵气一缕】x3
【收获青玉稻一株，获得长青功感悟碎片】x2
【收获青玉稻一株，获得云雨术感悟碎片】x2
灵气入体，如涓涓细流汇入经脉。
感悟碎片化作零星画面，在识海中流转。
柳长源盘膝而坐，静心炼化。
许久，他蓦然抬手一挥，空中云雾骤聚。
再一挥，灵雨簌簌而落。
感受着雨丝中蕴含的灵气，柳长源嘴角微扬
“云雨术，小成。”
雨歇云散，柳长源提起镰刀踏入田间。
等到日落，六亩灵田已收割完毕，四大袋稻谷整齐码放在田埂上。
柳长源坐在袋上，略一思忖。
“这次产量倒是少了一些。”
他自己的两亩田，还是和之前一样，亩产近九十。
而两个弟弟的四亩田，产量就少了，亩产只得六十左右。
究其原因，还是没有照料到位。
“一个人顾六亩田，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柳长源轻叹一声，随即又展颜一笑
“不过，内城的租金倒是足够了。”
扛着布袋，柳长源来到洪家院子。
“柳道友，这是最后一批青玉稻了？”洪烨笑着迎上来。
柳长源将袋子摆到石盘上：“管事要我三年成为一阶灵植师，不搬去内城，如何能成？”
“你倒是好福气，可以去内城享受，我却不知还要在灵田守多久。”洪烨有些羡慕。
“半斤八两，去了内城一样是劳碌的命。”柳长源摇头一笑，转而问道：“对了，洪管事如何了？”
“已在百草堂任职了。”洪烨答道。
“甚好。”柳长源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洪符既已顺利调任，说明曾老道之事彻底翻篇，再无后患。
另外，有这位对他给予厚望的管事照应。
日后在内城，柳长源行事自然方便许多。
“四百二十斤，折合一百四十灵石。”
洪烨清点完毕，将灵石递给柳长源。
“到了百草堂，记得替我向洪管事问好。”
“一定。”柳长源含笑应下。
离开洪家，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朝内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