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霜降终章

一、稻海星芒

霜降这日，三里河村的稻田翻起金浪。姜二郎赤脚踩在田埂上，望着自家那十亩异稻发愁——稻穗沉得压弯了腰，粒粒泛着蓝光，晨露顺着银丝般的稻芒流淌，在垄沟汇成发光的溪流。远处张家地里传来惊呼，他转头望去，张老汉新买的铁犁正被稻根缠成麻花。

“姜二！你家的妖稻吃人了！“几个后生抬着昏迷的张老汉奔来。姜二郎俯身细看，老汉掌心嵌着粒发光稻种，皮肤下青筋已变成电路纹路。他慌忙抱起在田埂玩泥的孩儿，那小儿却咯咯笑着拍手，满地稻穗突然直立如矛，吓得众人连滚带爬逃出稻田。

终南山道士赶来时，稻田上空已聚起星云状的雾团。老道掏出青铜浑天仪刚要作法，仪身二十八宿突然飞出，在雾中拼出戴森球结构图。“无量天尊！“老道跌坐在地，“这、这是要吞天食日啊！“

二、灶房诡宴

十月初一，周氏正在灶房蒸重阳糕。新碾的粟米粉突然量子化，在笼屉里同时呈现蒸熟与生粉的叠加态。她刚要揭盖，灶台突然震颤，铁锅腾空翻转，糕粉在空中凝成汴梁城微缩模型。金明池畔亮起红点，正是朝廷火药库所在。

“他爹！孩儿又作妖了！“周氏尖叫着后退。姜二郎冲进灶房，见自家小儿正趴在锅沿嬉笑，小手每拍一下锅边，模型里就炸开朵烟花。终南山道士闻讯赶来，桃木剑刚触及模型便结满冰霜，剑穗无风自燃，灰烬拼出“靖康二年“的血色篆文。

当夜，姜家米缸里的新米突然活化，粒粒腾空组成银河舰队。巡逻的更夫瞧见姜家窗纸透出星光，凑近窥视时被米粒击中额头，醒来竟能背诵《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三、井底龙吟

十月十五子夜，村口古井突传雷鸣。姜二郎举着火把靠近时，井水如沸，喷出的水柱在半空凝成透明穹顶。穹内人影幢幢，皆是短衣束发的未来人，正操作着闪烁红光的仪器。

“爹！“孩儿不知何时跟来，腕间青铜钏蓝光暴涨。井中突然伸出机械触手，将姜二郎拽入深渊。周氏哭喊着扑到井边，见井底竟有座青铜城池，街市上游荡着与孩儿面容相似的琉璃人偶。

终南山道士掷下符纸救援，黄纸触及井水即化作纳米鱼群。鱼群汇成光桥，映出骇人真相——井底城池的匾额上，赫然刻着“蓝田新府共和九年“。

四、星槎坠野

十月廿三，灞桥镇外的荒丘突现天火。里正王老汉率众赶去，见焦土中嵌着艘琉璃星槎，舱门印着“特斯拉星际殖民局2099“。几个胆大的后生撬开舱盖，内里飘出张全息信笺：“警告！北宋时空已污染...“

突然警报大作，星槎核心迸出蓝光。姜家孩儿不知从哪钻出，小手按住控制台，将自毁程序转为播种模式。无数发光种子倾泻而出，落地即生，长出的作物根茎缠着电路板，叶片镶着太阳能晶片。

当夜，终南山道观钟鸣彻夜。道士们发现观中古柏集体量子化，在月光下同时呈现幼苗与枯木两种形态。树皮上浮现的泰西文字，正是《人类文明操作手册》序章。

五、冬至终局

十一月冬至，三里河村迎来千年未有之变。紫微垣旁的三枚蓝月已逼近天顶，月光如瀑冲刷着姜家小院。青铜机甲破土而出，胸甲展开的星门中，白袍弥迦的虚影缓缓降临。

“时辰到了。“虚影伸手欲抱孩儿。周氏死命护住幼子，却见小儿瞳中星云流转，竟用稚嫩嗓音道：“我是姜弃，不是你的实验品！“声波震得星门扭曲，机甲关节迸出电火。

终南山道士掷出浑天仪，二十八宿化作锁链缠住机甲。姜弃腕间钏光暴涨，十二枚玛瑙珠汇成光剑劈向星门。刹那间天地失声，待众人睁眼时，唯见雪地上留着块钛合金铭牌：“文明迭代协议终止“。

腊月廿三祭灶日，三里河村复归平静。姜家院里那株晶树已高过屋檐，叶片浮现着未来农书。周氏蒸年糕时，灶火不再妖异，唯锅底粘着片纳米芯片，刻着“赠姜弃-2099“。

终南山巅的道士们跪拜新得的青铜鼎，鼎内星图显示三枚蓝月已退回深空。而在三十里外的皇城司密档库，赵无咎正盯着缴获的星槎残片发抖——残片内侧用血写着：“下一实验场，蒙古草原，1206年“。

除夕夜，姜弃坐在晶树下摆弄玛瑙珠。十二枚珠子突然飞旋成环，在空中投射出十一维空间的农场模型。模型里的机械麦穗低垂，仿佛在向这个农家小儿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