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享秘密
听着熟悉的声音，加文不禁一愣。
“海娜？”
他急忙松手。
黑暗中，他看到失去支撑的海娜半跪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不对，你怎么在这？”他着急忙慌地问。
“我······”海娜摸着黑，紧紧抓住加文的裤脚，小声啜泣着：“我半夜发现加文大人不在，很害怕，就跟着地上的水渍过来了。”
“水渍？”
加文看向腰间，这才发现装骨剑的剑鞘不知何时在慢慢滴水。
水滴落下，便仿佛被吸收了般悄无声息，所以他没发现。
“对不起吓到你了。”加文道歉道。
他试图扶起海娜，这小姑娘却像被吓傻了般瘫在地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动。
“求求您，别让我离开身边，加文大人。”她颤抖着说。
这看似因过度惊吓产生的依赖情绪，其实还藏了一份难言的小心思。
她害怕加文大人是去见亚夏拉·戴恩。
加文大人无论是跟彼得、琼、还是卡洛斯谈笑风生，自己都和他们同样开心。
但那晚，当对面是亚夏拉时，自己却开心不起来。
聪明的海娜很快发现原因。
她在害怕，害怕亚夏拉·戴恩将加文大人从自己身边抢走。
加文自然不清楚少女的这点小心思，在他眼里，海娜依旧和几个月前救下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他抬头看向望不到头的螺旋阶梯，几秒钟后，做出决定。
楼道里，海娜只觉得一双手突然托起自己，轻轻放到某人温暖的后背上。
“跟我来吧，这里很暗，小心不要磕到。”
加文大人令人安心的声音传入耳朵。
借着夜视，加文一边注意不让海娜磕到墙壁，一边小心地沿楼梯下行。
海娜不再颤抖，双手轻轻缠住他的脖子。
好暖和。
而加文也有自己的考虑。
作为目前为数不多完全信任自己的人，让海娜知道“寡妇守望号”的存在，失控的风险极低。
除此之外，共同的秘密，又能反过来加强信任。
在权游，抛开能力不谈，一个能完全相信的“活人”伙伴或属下实在太重要了。
加文其实也有考虑过是否要向彼得摊牌，不过最终还是把这个想法搁置了。
他在科伦身边的时间远胜过自己，至少现在，只能算是个伙伴的潜在选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底下，风暴的呼啸声愈来愈近。
加文似乎感到海娜的手缠得更紧了些。
“没事，别害怕。”他安慰道。
来到悬崖下的出口，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有海水涌进楼道。
加文放下海娜。
呼啸的风声中，小姑娘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却只能看到面前海浪模糊的轮廓。
亚夏拉·戴恩不在这里。
她稍微松了口气，随即疑惑道：“加文大人为什么要半夜来这里？”
加文也不管海娜看不看得见，露出个神秘的微笑，顶着风大喊：“马上你就你知道了。”
他拔出骨剑，渗水的剑身散出蓝光，勉强能让海娜看清水面的状况。
奔涌咆哮的海浪中，一个硕大的物体突然破水而出。
巨大的浪墙拔地而起，“寡妇守望号”的船身冲破雨幕，高耸的桅杆挂起风帆，在闪电白光的衬托下，仿佛一只受召而来的海底巨兽。
“这是······”海娜目瞪口呆。
这分明是一艘长船，可她怎么能从水里出来？
船首压过海浪，面向加文所站的平台，从甲板放下登船的木板。
加文举起剑当作火把，拉起半呆住的海娜：“走，上去看看。”
由于船帆的遮蔽，出了悬崖的二人并未受到过多风雨的阻碍。
加文带着海娜，跳上甲板后，便立刻来到干燥的船长室。
不知为何，每次从海底升起时，其他地方都有海水浸泡，只有这个船长室始终保持干燥。
他点起蜡烛，从震惊中恢复的海娜打量着周围，眼里闪过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剑身停止渗水，加文收起骨剑，介绍道：“这是‘寡妇守望号’，我的船。”
自从发现船长室能始终保持干燥后，他便花了一番功夫把这里整理了一遍。
麦酒、挂饰、干粮，应急的东西应有尽有，一张钉在长桌上的维斯特洛的地图占了半块桌板，柜子里也摆满了他从巴达学士那儿顺来的航海图。
不过自己看不懂就是了。
望着海娜四处奔跑的开心模样，加文似乎感到心头一种说不清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她知道这个秘密，对自己也是种放松。
他坐到放着骨剑的桌子后：“这艘船和莱夫一样，都来自淹神的审判。”
听到淹神，原本正看着固定在墙面上的小海螺的海娜，转而来到加文面前：“这也是淹神大人的罪船？”
“没错。”
他抱起海娜坐到自己腿上，门外，大副哈罗德·韦斯特正好走进来。
小姑娘指着他，惊讶地说：“他好像莱夫！”
加文笑了：“这艘船的船员都和莱夫一样，被淹神审判了生前的罪恶后，放回铁群岛赎罪。”
“所以他们能穿梭于海底，不惧风暴洋流，出现在风息堡的破船湾里。”
海娜听着加文的介绍，心中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加文大人。”她低着头问：“这艘船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加文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这就是我和加文大人的秘密了。”
虽然不知道海娜为什么这样问，却歪打正着对上加文的想法。他摸摸海娜的头：“对，这是我们的秘密，所以不要告诉别人哦。”
海娜脸上浮出红晕，心中出现一股得意。
“嗯，我知道了，加文大人。”
船长室紧闭的窗外，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经过楼梯的误会和刚刚的惊吓，现在一下放松下来，加上船体在海浪中催眠般的摇晃，困意涌上海娜心头。
不久，她便倒在加文怀里，沉沉睡去。
加文站起来，小心翼翼把海娜放到椅子上，顺手拿过一条毯子给她盖好。
“看好他，哈罗德，千万注意不要让她着凉。”
亡灵船员不会说话，只是默默站到海娜身边。
加文拿起剑，转身向外面的甲板奔去。
他从没让这些手底下的船员歇过。自从“寡妇守望号”驶入破船湾，加文便让船员们分散在海底各处寻找史蒂芬公爵遇难的“傲风号”的残骸。
刚刚，通过意识连接，他得知搜寻工作有了进展。
雷声依旧轰鸣，闪电不时如游龙般划破天际。
加文来到甲板外围的栏杆，暴雨很快把他彻底浇透，衣服变得沉重起来。
他闭上眼，看到了水底船员的视角。
破船湾这个名字不是没有道理，十米左右的浅海一带，到处都是险恶的暗礁。甚至在二十米的深度，还有少量从海床突起的岩礁。
加文切换船员，很快找到了目标。
被洋流卷走的“傲风号”躺在海底，但头顶还有不少碎木板跟着迅猛的海流在水面浅层打转。
看来这地方沉过不少船。
加文刚想让船员再观察观察四周，脑中的意识却突然波动起来。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船员的视角猛然变得一片漆黑。
那些船员的意识连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