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溯光

萧临渊的睫毛扫过姜晚锁骨时，温泉池水正泛起诡谲的青铜色。她看着倒映在水面的星空突然扭曲，系统光幕炸开血色警告：「共生蛊引发记忆共振！」

「爱卿的心跳声...」暴君指尖按在她颈动脉，「在说孤该剜出这双能窥天的眼。」

【变态！你八岁尿床的事我都看见了！】

水花飞溅的刹那，姜晚被掐着腰按在池壁。萧临渊瞳孔分裂出重瞳，心口彼岸花蔓延成荆棘纹路，声线却带着孩童般的困惑：「你为何会有孤的...」

剧痛突然刺穿太阳穴，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至——

**第一段记忆：景和元年冬**

八岁的萧临渊蜷缩在冰棺旁，握着半块凤凰玉佩。棺中女子心口插着青铜匕首，血痂凝成甲骨文的「弑」字。国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殿下亲手杀了端静皇后，才能继承巫族...」

「不是孤！」小皇子嘶吼时嘴角裂开鳞片，「是那把刀自己...」

**第二段记忆：景和七年秋**

少年天子站在南疆药人坑前，脚下跪着三百名胸口刻「Made in China」的奴隶。他捡起沾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问身旁影卫：「这甲骨文译本，查到了吗？」

**第三段记忆：景和十年春**

太庙废墟中，成年萧临渊抚摸着刻有英文的避雷针残片，对虚空轻笑：「姜晚，这次你来得太晚。」

「陛下！」姜晚的呼喊冲破记忆漩涡，她惊恐地发现池水正在结晶，「冰封要开始了！」

萧临渊却恍若未闻，徒手撕开胸膛皮肉，从肋骨间抽出半卷染血的《史纪》。姜晚看到自己穿越当日的记载正在消失，墨迹化作代码流窜：「警告！历史锚点被篡改！」

「抓住光。」暴君突然将她的手按进心口，「那些偷时间的贼...」

「轰——！」

温泉池底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冰窟。姜晚在失重中看到洞壁刻满简体字标语：「主神计划第47号试验场」「不要相信系统」「萧临渊是钥匙」

「检测到非法记忆载体，启动清除程序！」

系统音变得刺耳，姜晚头痛欲裂。混乱中萧临渊用彼岸花藤缠住她腰身，将人拽进青铜棺椁。棺盖闭合的瞬间，她看见冰层里封着无数个「自己」——有的穿白大褂举试管，有的着军装持枪械。

「这是...平行时空？」

「是失败品。」暴君咬破她指尖在棺内画符，「爱卿猜猜，现在这个你...死过多少次？」

符咒亮起的瞬间，姜晚脑海涌入陌生记忆——

**实验室场景**

穿防护服的女人在操作台前记录：「第47次投放失败，实验体姜晚死于景和三年雷击。」

**战场场景**

军官打扮的自己将炸药绑在暴君身上：「萧临渊，这次一定能炸毁主神服务器！」

**宫变场景**

凤冠霞帔的皇后姜晚饮下毒酒：「陛下终究选了江山...」

「醒过来！」

萧临渊的巴掌扇得姜晚唇角渗血，她摸着棺内密密麻麻的正字刻痕，突然发现最新一道还未完成——正是她穿越那天的日期。

「这些是...」

「爱卿的墓志铭。」暴君用染血的指尖继续刻字，「这次若再失败，就真的...」

冰窟突然剧烈震动，国师的声音穿透青铜棺：「陛下该服药了。」

棺盖被强行掀开的刹那，姜晚看见萧临渊迅速苍老的侧脸。他扯下她腰间瑞士军刀刺入心口，挖出块闪着蓝光的芯片：「拿着这个去找...」

「警告！禁止泄露核心机密！」

系统电流直击姜晚后脑，她在剧痛中昏迷前，死死攥住那枚刻着「47」的芯片。

***

再醒来已是三日后。

姜晚在太医院闻到熟悉的青霉素味道，腕间却多了玄铁镣铐。小太监正用棉签蘸取她伤口渗出的金血，嘴里碎碎念：「姐姐的血...甜甜的...」

「你在做什么？」

「陛下旧疾复发，需每日取血三盅。」小太监露出虎牙，「但阿九只取了半盅哦~」

姜晚看着他腰间新换的谛听兽玉佩，系统突然解锁提示：「关键道具『阿九的录音笔』已激活」

「北境急报！」殿外传来喧哗，「神罚之书现世，守军全数癫狂！」

趁众人分神，姜晚夺过手术刀抵住小太监咽喉：「十年后的玉玺藏在哪？」

这是她在记忆碎片里看到的对话——未来暴君驾崩前，曾将某物交给阿九。

「姐姐终于问这个了...」阿九瞳孔泛起数据流蓝光，「在端静皇后的...」

「姜尚宫好手段。」

国师的声音从药柜后传来，姜晚瞬间被影卫按在砧板上。她看着国师手中的《花柳诊脉图》变成全息投影仪，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系统！」

「准确地说，是管理员。」国师指尖弹出光刃，「交出47号芯片，否则...」

「否则如何？」萧临渊的剑锋挑开国师兜帽，「天机，你当真以为孤认不出主神的狗？」

兜帽下的脸让姜晚呼吸停滞——那竟是她现代上司的面容！

「你篡改孤记忆的事，该清算了。」暴君剑尖刺入国师眉心，「告诉你的主子，这次我们...」

「陛下小心！」

姜晚的尖叫中，国师身体爆出无数光纤缠住萧临渊。她扑过去时被光缆刺穿手掌，金血溅在光纤上竟引发爆炸。

硝烟散尽后，姜晚看着掌心愈合的伤口，终于明白系统提示的「巫族血脉」意味着什么。而地上焦黑的国师残骸中，正渗出石油状粘液。

「爱卿的血...」暴君摩挲她愈合的肌肤，「比十年前更美味了。」

姜晚正要追问，阿九突然捧着木盒冲进来：「北境八百里加急！神罚之书是...」

展开的羊皮卷上，赫然是用口红写的简体字：「姜晚，杀死萧临渊才能回家——47号实验体留」

卷尾附着的照片，正是现代实验室里昏迷的自己，身上插满维生导管。

「叮！终极任务激活：弑君者将获得...滋滋...」

系统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萧临渊的低笑：「这次的选择题，爱卿要怎么做？」

殿外惊雷炸响，姜晚在雨声中听见两种心跳——自己的，和通过共生蛊传来的，属于暴君的心跳。

「我要...」她突然割开两人手腕，让金血与黑血交融，「掀了这棋盘。」

血雾升腾间，青铜棺内的刻痕发出红光。姜晚没看见，身后的暴君正用口型对阿九说：「启动B计划。」

雨幕深处，十年前被焚毁的南疆药人谷地下，巨型计算机组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