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双生锁
水晶棺底的金锁在长明灯下泛着冷光,沈云澈染血的指尖抚过“永昌元年七月初七“的刻痕。姜绾歌突然拽过锁链缠住他手腕,冰凉的金属贴紧脉搏:“你听...“锁芯内传来机括转动的微响,暗格里滚出半卷泛黄的襁褓——浸着干涸的鹤顶红。“当年母妃产下的...“沈云澈赤瞳映着襁褓上的双生花绣纹,忽觉怀中人剧烈颤抖。姜绾歌撕开中衣,心口曼陀罗疤痕下竟浮出淡金丝线,与金锁纹路严丝合扣。
陵寝外传来铁甲铮鸣,太后的独眼透过石门缝隙:“哀家养的好孙儿,原来是个赝品!“沈云澈挥剑劈碎长明灯座,灯油遇火轰燃。他将姜绾歌护在披风下滚向侧室,后背撞上先帝御赐的青铜编钟。姜绾歌染毒的指尖划过钟面铭文,忽地奏出幼时学过的《鹿鸣》——第三声钟响,整面墙翻转露出密道。“抓紧!“沈云澈搂着她跌入暗道,追兵的箭雨钉在青铜钟上,炸出刺耳鸣响。姜绾歌的银簪卡进壁缝,机括转动间暗道灌入冰水,将她冲进沈云澈怀中。两人交叠着撞上石壁,他徒手垫在她后脑,指节在青砖上擦出血痕。“你总是...“姜绾歌话音被渡来的气息截断,沈云澈捏着她的下颌将解毒丸顶入喉间。暗河漂来腐烂的宫灯,灯面绘着北狄狼图腾——正是她及笄那年放生的那盏。卯时的晨光渗入水道,姜绾歌拽着沈云澈浮出水面。
眼前竟是冷宫荒废的荷塘,残败的廊柱间悬着褪色的秋千——八岁那年他亲手所系。沈云澈赤瞳骤缩,秋千索上染血的抓痕,与他母妃自尽那日的记忆重合。“当年我在此处...“姜绾歌话音未落,追兵的弩箭已至。沈云澈旋身将人扑倒,箭簇擦过他肩胛,带飞半幅衣袖。布帛撕裂声里,他臂上旧疤暴露——正是姜绾歌儿时牙印的形状。冷宫井口突然传来萧景桓的呼哨,海东青俯冲叼走追兵面巾。姜绾歌趁机扯过井绳缠住沈云澈腰身:“下去!“两人坠入井底的刹那,追兵的火把照亮井壁刻痕——“苏沅沅殁于此“。井底密室堆满霉变的妆奁,姜绾歌掀开鎏金匣的瞬间,二十年前未寄出的家书纷飞如雪。沈云澈就着透入井口的微光,看清最上面那封的朱批:“双生女留一,杀母留子“。
“原来我才是...“姜绾歌突然呕出黑血,毒发的曼陀罗在她颈间绽开。沈云澈撕下中衣为她包扎,染血的布条勾勒出她锁骨的轮廓:“从你为我挡箭那日起,你便是我的妻。“井口突然坠落火把,太后嘶哑的冷笑回荡:“好一对亡命鸳鸯!“沈云澈搂着姜绾歌滚向暗角,她发间的金簪卡进地砖缝隙——整间密室突然倾斜,妆奁翻倒露出暗门。暗门后的甬道弥漫着熟悉的椒房香,姜绾歌踉跄着扶墙而行,腕间银锁突然磁吸壁灯。沈云澈赤瞳映出墙上的合婚庚帖——永昌七年的笔迹覆盖着三年前的朱批:“生死不离“。“你竟将诏书刻在此处...“姜绾歌染血的指尖抚过“沈云澈“三字的凹痕。追兵的脚步逼近时,沈云澈突然将她按在墙角,鼻尖相抵呼吸交融:“若活过今日,你愿不愿...“轰隆巨响打断未尽之言,萧景桓炸开甬道石壁。
海东青利爪勾着染血的凤印掠过,姜绾歌突然夺过凤印按在沈云澈心口:“接稳你的江山!“印纽刺破肌肤,毒血竟在墙面显出新帝遗诏——“传位于苏氏女“。太后独眼暴突,劈手夺过凤印的刹那,印底暗格弹出半枚玉珏——与沈云澈怀中那枚拼成青鸾衔珠。姜绾歌拽过他跃入炸开的暗道,身后传来太后癫狂的嘶吼:“哀家才是真龙!“暗河尽头的铁门缓缓开启,晨曦中浮现太极殿的飞檐。姜绾歌倚在沈云澈怀中,指尖点在他臂上牙印:“其实那年我咬你,是因为...“震天的钟响吞没未尽之语,百官惊见帝后血染朝服相携而出。沈云澈当庭撕开衣袖,牙印疤痕对着姜绾歌心口曼陀罗:“诸卿且看,这才是大梁的江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