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谁?
“我是谁？”
“这是何处？”
“为何会在此？”
赵陌猛然睁开双眼，陌生的雕梁画栋映入眼帘，一连串疑问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答案从如潮水涌来的记忆中逐一明晰。
他...是大夏王侯之一的镇西王。
此地，乃镇西王封地砥石郡的王府。
至于为何会在此处。
他遭遇车祸后，借尸还魂到暴毙的镇西王身上。
“呵...”
赵陌摩挲着布满胡茬的下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至少没穿到乞丐流氓身上，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笑意尚未褪去，一段血腥记忆骤然浮现。
记忆的末端是染血信笺。
上面六个猩红大字触目惊心。
岁大饥，人相食！
赵陌颓然瘫坐在王座上。
怪不得从醒来到现在，偌大殿堂空无一人。
原来王府粮食匮乏，他这镇西王都食不果腹，哪还有余粮供养宫女侍从。
即便处境艰难，王府仍有忠心耿耿的仆人。
赵陌顺手拿起一旁的铃铛，用力晃荡两下。
清脆的铃声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
许久，一位佝偻老者提着将熄未熄的灯笼匆匆赶来。
“王爷万安！”费管事五体投地，额头紧贴冰凉的花砖。
“府中余粮尚能支撑几日？”赵陌声音沙哑。
“回王爷，若日食一餐，够王府上下六十二口人吃上半个月。”费管事口齿流利道。
“只剩半个月了吗？”赵陌声音极轻，却如重锤般砸在费管事心头。
“老奴已向烽燧县周家发去信函，看在王府往日情分上，他们应会施以援手，送些粮食过来。”费管事急忙说道。
赵陌指尖轻叩扶手：“如今城外驿路还能通行吗？周家即便有心，粮食又怎能安然运到郡城？”
“这……”费管事一时语塞。
赵陌见状，又问：“那六十位府兵，能否组织出城运粮？”
费管事半弓着背，小声回道：“回禀王爷，老王爷离开时带走了府上所有精锐府兵。
剩下这些少年郎，无一人学过武艺。
让他们出城运粮，怕是走不出十里地。”
赵陌靠在硌人的王座上，仰头幽幽长叹。
自己这副躯体的老爹，可算是顶级人才。
把王位一传，带着王府里有价值东西，隐姓埋名躲到神都去享清福。
老王爷走得潇洒轻松，却让留下来的人生陷死地。
不过老王爷这个做法，倒是给赵陌提了个醒。
自己也可以跑路，即使之后会被朝廷追究，那也是之后的事。
这个念头一起，赵陌开始坐不住。
要想跑路离开这个封地，得要满足跑路的条件。
赶路所需的马匹得有，所幸通过脑海记忆得知，王府还有几匹枯瘦的老马。
有了行路工具，还得要有足够粮食。
距离砥石郡最近莹川郡，骑马前往都得要二十天。
依照费管事所说，府库里的余粮，可以支持这段行程。
但赵陌怕他老眼昏花，决定还是亲自去查看一下。
“费管事，本王要去府库。”
“老奴知晓，请王爷小心阶梯。”
费管事提着那盏摇摇欲灭的灯笼，慢悠悠朝宫殿外走去，赵陌这才起身。
他从王座下来，便发现脚上靴子一宽一窄，难受至极，索性脱掉扔到一边。
赤着脚走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赵陌心中满是寒酸与窝囊。
堂堂王爷，竟连双合脚的靴子都没有。
临近宫殿大门，赵陌又觉得一头散发太过扎眼，扯下朱漆圆柱间帷幔。
从中撕出细长布条，将披肩散发捆好，这才跨出门槛，紧跟那盏昏黄灯笼。
来到府库大门前，守在两侧的府兵齐齐下跪。
“恭迎王爷！”
赵陌垂眸瞥了一眼统领这队府兵的少年。
他长相稚嫩，身着锈迹斑斑的光要铠，腰间悬挂横刀，被唤做小七。
这位小七，在一众府兵当中，拥有死忠级别的忠诚度。
以王爷身份让他自刎，这位少年郎不会有丝毫犹豫。
像他这样的府兵，整个王府里，还有五人。
可他们都如小七一样，忠诚可嘉，武力却不堪一击。
随便几个练家子便能将他们轻易放倒。
即便如此，赵陌寻思，真要跑路，还得带上这几个忠心府兵。
不然，纵有马有粮，也难走出十里地。
费管事用三把铜制钥匙打开府库大门，赵陌这才收回谋划跑路的心思。
“你就待在这里。”
“是，王爷。”
赵陌从费管事手中接过灯笼，独自迈进黑漆漆的府库。
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赵陌捂着鼻子，脚步轻快来到西面角落。
他举起灯笼，看清嵌入墙面大门上的文字。
赵陌伸手轻轻一推，发现能够推动这兵库大门，便用力往前一按。
篆刻‘兵库’二字的大门被推开，无需走进去，里面的情况一眼能看清。
像是刚经历过兵荒马乱，石板上兵器散落一地。
赵陌此时还饿着肚子，这些兵器又不能果腹，便没多在意，重新关上兵库大门，在府库内继续查看。
百来平方米的府库内，仅有几样东西。
其中两样最为显眼。
一样是角落里堆砌的粮袋，另一样则是摆满古书的檀木书架。
“我那便宜的该死老爹，怎么就没把书架拆了带走呢。”
赵陌有点气急败坏抱怨着，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书。
天地秘法四个大字映入眼中，赵陌指尖轻颤。
体内突然涌动的力量让他瞳孔骤缩。
自己...好像掌握一门天地秘法。
心随意动，青光乍现。
参天古树的虚影在黑暗中舒展枝桠。
结合脑中记忆，赵陌旁若无人，对着只有自己可见的古树虚影，研究起这副躯体所掌握天地秘法。
良久过后，赵陌视线落在悬浮‘刀术’文字的枝干上。
接着他轻弹食指，周遭光点如星屑般溃散。
如梦如幻枝干上有花绽放时，赵陌一脚踢起地上横刀。
稳稳握住落下刀柄的瞬间。
寒芒织就天罗地网。
昏暗的府库骤然亮如白昼。
赵陌竟从一个不通武艺的现代人，瞬息蜕变为刀法宗师。
这就是‘万物生’这门秘法的妙用，天地万物皆能点化。
可这门秘法神异之处虽是逆天，却有着严苛的使用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