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涉电商，崭露头角

2010年 3月 15日凌晨两点，中关村创业园 A座 302室。中央空调吐出的冷风裹着打印机油墨味在房间里打转，林昊的白衬衫领口早已被冷汗浸透，后背黏在吱呀作响的转椅上。电脑屏幕蓝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Excel表格里的 PV数据每五分钟刷新一次，从上线起就没停过的键盘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又一个点击。“他盯着右下角跳动的数字，第 327次看见“新人首单立减 10元“的 banner被点亮。鼠标悬在“实时访客“页面，HD区的小红点闪了又闪，却始终没有转化成订单。父亲昨天塞给他的保温杯早已凉透，杯底沉着没来得及滤净的茶叶渣，像极了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辞去稳定工作、抵押房产贷款、刷爆三张信用卡，父母的养老钱就躺在公司账户里，而这个承载着重生希望的“昊然商城“，上线两天竟连一单都没有。一、破局的提示音“叮——“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像突然炸开的烟花，在凌晨的寂静里掀起波澜。林昊的手指在键盘上猛地一抖，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他几乎是扑到电脑前，订单详情页的白底黑字在瞳孔里迅速放大：用户名：薄荷糖商品：海飞丝去屑洗发水（200ml）×1，心相印茶语系列纸巾（10卷装）×1地址：HD区学院路 37号BJ航空航天大学 13号楼 305室下单时间：02:03:17倒计时 48小时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林昊的喉结滚动着，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屏幕右下角的时钟跳成 02:04，他突然想起前世在 40岁生日那天，连给母亲买盒降压药都要刷信用卡的场景，此刻指尖触到牛皮纸袋上凹凸的 logo，突然有了实实在在的触感。后备间的灯亮起时，货架上整齐码放的商品在暖光下泛着微光。林昊特意挑选的牛皮纸袋印着手绘的笑脸图案，是他昨晚趴在地上用马克笔一个个画上去的。打印机吐出订单的瞬间，他发现收货人名叫“陈薄荷“，地址是北航女生宿舍——原来“薄荷糖“是个女生。二、首单的温度便签纸在钢笔尖下沙沙作响，墨水瓶是父亲年轻时的奖品，玻璃盖上还刻着“优秀教师“的字样。林昊特意用仿宋体写下留言，每个字都工整得像是印上去的：“同学你好！感谢凌晨两点的信任，这是我们的第一单。纸袋可重复使用，毕业时装满梦想带走吧～期待下次相遇！——昊然商城全体创业者“。最后一笔收锋时，笔尖在“者“字上晕开个小墨点，他盯着看了两秒，忽然觉得这样的不完美反而更真实。封装前，他又往纸袋里塞了包独立包装的薄荷糖，是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想着熬夜的学生或许需要提提神。胶带封口时特意留了道缝，方便对方拆封时不会扯坏纸袋——这些细节在后世的电商教材里被称作“用户体验“，但此刻的林昊只是凭着直觉，想让第一个客户感受到被重视。三、凌晨的 Delivery ManEMS快递站的老李头接到电话时正在值班室打盹，听见是 302室的小老板，立刻套上磨破袖口的工作服。创业园的电梯凌晨三点就停了，他爬楼梯时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想着这个总在深夜发货的年轻人，怕是和自己儿子一样在创业路上熬着。“李哥，麻烦优先派送。“林昊递过包裹时，注意到对方工装袖口的补丁，临时从抽屉里摸出父亲常抽的红塔山。老李头愣住了，在这个讲究“甲方乙方“的商圈，很少有老板会注意到快递员的难处。烟盒在掌心转了两圈，他郑重地把包裹放进专用的防震袋：“放心，天亮前准保送到。“凌晨五点的BJ还浸在深蓝里，老李头的电动车碾过中关村大街的梧桐叶。包裹里的便签纸随着颠簸发出细微的响声，他忽然想起自己女儿在人大读书，上个月打电话说想买台二手电脑，或许该推荐她去这个“昊然商城“看看。四、清晨的涟漪北航 13号楼的门禁在六点半打开，陈薄荷揉着眼睛从宿管阿姨手里接过包裹。牛皮纸袋上的笑脸图案在晨光里格外显眼，她撕开胶带的瞬间，薄荷糖的清香混着纸墨味扑面而来。便签纸上的字迹让她想起高中班主任的板书，最后那个晕开的墨点像朵小梅花，落款“全体创业者“让她莫名觉得温暖。“哇，还有糖！“下铺的室友凑过来，看见纸袋里躺着的薄荷糖，“哪个男生送的这么用心？““胡说什么，这是网上买的。“陈薄荷嘴上反驳，手指却轻轻抚过 logo，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在北航 BBS的“夜航船“板块发了篇帖子：《凌晨两点的暖心包裹——记我的昊然首单》。帖子配图里，牛皮纸袋斜靠在枕边，晨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给“昊然商城“的 logo镀上金边。她没注意到，自己随手拍的照片，会在 24小时后成为各大高校 BBS的热帖，更没料到这个凌晨两点的订单，会让她在四年后成为昊然商城的校园大使，亲手把写着“梦想已满“的同款纸袋递给学弟学妹。五、黎明前的独白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创业园的玻璃幕墙，林昊趴在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订单后台的“薄荷糖“头像旁，多了条评价：“凌晨两点的温暖，比洗发水更去屑。“他的右手还握着钢笔，笔尖在便签本上划出道歪歪扭扭的线，像极了重生那天划过天际的流星。抽屉里的笔记本摊开着，第一页写着：“2010年 3月 12日，重生第 3天。目标：让父母住上带电梯的房子，让老婆不再嫌弃爸妈，让自己不再懦弱。“此刻墨迹未干的第二页写着：“第一单成交，陈薄荷，北航 13-305，记住这个地址，她会是第一个忠实用户。“窗外传来环卫车的声响，林昊揉着太阳穴起身，看见昨夜画的牛皮纸袋堆在墙角，每个笑脸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像极了散落各地的希望种子。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金立的合作还没谈妥，小芳的孕期反应越来越大，父母的体检报告下周才能拿到，但至少在这个凌晨，他抓住了重生后的第一根稻草。打印机突然吐出张新订单，来自清华大学的 IP地址，下单时间 06:58。林昊看着收件人“楚轩“，忽然笑了，抓起新的牛皮纸袋走向后备间，钢笔在便签纸上落下的瞬间，听见远处传来中关村早市的喧闹声，那是属于 2010年春天的，生机勃勃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