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浮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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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潮生

江城清晨的雾气裹着咸涩的海腥味,萧凡站在苏氏集团大楼顶层,俯瞰着楼下正在拆除的苏明远巨幅海报。玻璃幕墙映出他眼下的青黑——昨夜在警局待了整宿,苏明远被拘留前,只反复说着同一句话:“K就在你身边。”

办公桌上的加密手机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段视频:旧码头仓库里,戴着K面具的人正对着镜头举起父亲的怀表,齿轮转动声被刻意放大,背景音里混着海鸥鸣叫和《海上钢琴师》的片段。画面最后,血红色的“K-07”覆盖全屏,怀表指针指向十点十七分。

“萧总,”张恪推门进来,抱着苏明远的办公室遗物,“审计部发现,他在过去五年间转移了十八亿资金到开曼群岛,其中三亿流入深海投资。”

萧凡接过文件,注意到转账日期多在每月七日,与灯塔闪烁频率一致。“通知法务部,冻结苏明远所有关联账户,”他摸出林婉儿的千帆链,玉叶上还沾着昨夜的海水,“再查深海投资的最新动向,特别是和林氏集团的往来。”

提到林氏,张恪的表情有些犹豫:“林振邦今早宣布退休,林婉儿接任CEO,同时召开新闻发布会,终止与所有离岸公司的合作。”他调出手机里的视频,林婉儿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镜头前,颈间戴着新的项链——银色锚形吊坠,与苏明远的刺青同款。

萧凡盯着屏幕里她耳尖的痣,想起昨夜在海水里替她包扎时,她轻声说的话:“我父亲说,K的真实身份,藏在十年前的那场暴雨里。”他忽然抓起西装:“备车,去林氏集团。”

林氏大厦的旋转门比苏氏的多出两道铜环,萧凡踏进门时,闻到熟悉的雪松味——和父亲私人医生白大褂上的味道相同。前台小妹正要通报,林婉儿的秘书已候在电梯口:“萧总,请跟我来。”

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江城港口,林婉儿站在窗前,米色风衣换成了利落的黑色套装,千帆链被锁在玻璃柜里,旁边是父亲的帆船模型。“萧总来得巧,”她转身时,锚形吊坠在阳光下闪了闪,“我刚收到父亲的遗物。”

保险柜里躺着个铁皮盒,萧凡一眼认出那是父亲书房的旧物。盒盖内侧刻着“K-07,1997.10.15”,里面是张泛黄的合影:父亲、林振邦、苏明远站在旧码头,身后是正在吊装的K-07集装箱,旁边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怀里抱着个婴儿——婴儿手腕上戴着银质帆船手链,与萧凡童年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这个婴儿,”林婉儿指着照片,“是你,对吗?”

萧凡的手指悬在照片上方,童年记忆突然清晰:六岁那年,父亲带他去过旧码头,有个戴墨镜的叔叔说:“萧凡长大后,会成为最出色的领航者。”那人的声音,和仓库遇袭时的电子合成音极为相似。

“我父亲在遗嘱里说,”林婉儿递过磁带,“K是Kingsley集团的继承人,而Kingsley,正是当年投资江城港口的境外资本。”

磁带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林振邦的喘息声格外沉重:“建雄,Kingsley的人来了,他们说婉儿和萧凡必须完成‘双子星计划’,否则——”

父亲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暴躁:“我不管什么计划!当年说好只做物流,现在他们要让孩子们——”

噪音突然变大,随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萧凡注意到,磁带的录制日期是2005年7月15日,父亲第一次心脏病发的前一天。

“双子星计划,”林婉儿的手指划过照片里婴儿的手链,“可能和我们的刺青有关。你是K,我是07,合起来就是K-07。”

萧凡的后背沁出冷汗,想起苏明远被捕前的话:“K就在你身边。”他忽然抓住林婉儿的手腕,锚形吊坠晃出残影:“你这个吊坠,是不是Kingsley的标志?”

她别过脸:“父亲上周收到的恐吓信,寄件人地址是Kingsley大厦。”顿了顿,又补充,“而你父亲的私人医生,五年前从Kingsley旗下的医院离职。”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短信发来:“今晚十点,灯塔见,带千帆链。”萧凡望着窗外的灯塔,七秒一次的闪光像某种召唤。他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深海见”,或许指的不是深海投资,而是灯塔下的深海区域。

“我需要你的刺青照片,”他对林婉儿说,“完整的K-07。”

她的耳尖泛红,却没有拒绝。萧凡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锚形底座与帆船的组合,正是Kingsley集团的标志。而他的刺青只有“K”,缺少锚形部分——就像父亲是“领航者”,而他,可能只是半个棋子。

夜幕降临时,萧凡站在灯塔下,潮水退去的沙滩上散布着K-07的荧光标记。他摸出千帆链,玉叶在手电筒光束里泛着微光,忽然发现每片叶子的叶脉纹路,竟组成了江城港口的地图。

“萧凡。”

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防水风衣,颈间挂着锚形吊坠,手里拿着父亲的帆船模型。“模型底座有机关,”她递过来,“我试了十七种组合,只有输入你的生日才能打开。”

底座弹开,露出个微型U盘。萧凡将其插入手机,跳出的是段监控录像:2015年7月15日,父亲在旧码头与戴墨镜的男人争吵,后者摘下墨镜——竟然是林氏集团的前财务总监,三年前死于“意外”的张海。

“张海是Kingsley的人,”林婉儿的声音颤抖,“父亲发现他在转移资金,想退出K计划,结果被诬陷成背叛者。”

录像里,张海掏出枪:“苏建雄,Kingsley的船,从来不许中途下船。你以为用替身能骗过我们?”父亲后退半步,身后是K-07集装箱:“我留了后手,萧凡和婉儿——”

枪声响起时,萧凡本能地闭上眼睛。画面切换到医院,白大褂医生正在给父亲注射药物,旁边站着苏明远,手里拿着份文件:“建雄,Kingsley的新计划需要萧凡,你该退休了。”

“所以父亲的死,是苏明远和张海联手策划,”萧凡捏紧手机,“而Kingsley的新计划,就是让我和婉儿继续完成K-07项目。”

林婉儿点头,忽然指向海面:“看!”

灯塔的光束扫过远处的货轮,萧凡看见船身上印着K-07的标志,与童年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更惊人的是,货轮甲板上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怀里抱着个银质帆船模型——和他十六岁收到的礼物分毫不差。

“那是K,”林婉儿的声音里带着恐惧,“真正的Kingsley继承人,也是当年抱过你的人。”

货轮的探照灯突然转向,萧凡下意识拉着林婉儿躲进灯塔基座。海水拍打着礁石,他听见K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萧凡,林婉儿,欢迎来到K-07的最终章。你们父亲的船,即将启航。”

强光闪过,货轮甲板上升起巨大的投影——是十年前的旧码头,父亲和林振邦正在签署K计划合同,旁边站着年轻的苏明远和张海。画面切换,是萧凡和林婉儿的童年照片,分别被K-07的符号圈住。

“二十年前,我们选中了你们的父亲,”K的声音带着笑意,“十年前,我们选中了你们。现在,是时候让K-07计划真正启动了。”

萧凡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十点十七分,与录像里父亲死亡的时间一致。他忽然明白,Kingsley一直在用时间循环来控制他们,就像灯塔的闪光,就像怀表的齿轮,从未停止。

“我们不会替你们完成什么计划,”林婉儿站起身,锚形吊坠在胸前晃出坚定的弧线,“我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证据,已经交给了警方。”

K的笑声透过海面传来:“证据?你们以为苏明远和张海是核心?真正的K-07,藏在你们最信任的人心里。”

货轮突然鸣笛,萧凡看见甲板上的人开始向灯塔移动。他拽起林婉儿冲向停车场,却在转角处看见张恪举着枪,枪口对准他们,袖口露出K-07的刺青——和昨夜的杀手、深海投资代表一模一样。

“对不起,萧总,”张恪的声音带着歉意,“Kingsley给了我母亲最好的医疗条件,我没得选。”

萧凡的后背撞上灯塔墙壁,想起张恪跟了自己三年,知道所有核心机密。林婉儿忽然将千帆链塞给他,低声说:“跑!去旧码头的K-07集装箱,那里有父亲藏的快艇。”

枪声响起的瞬间,萧凡本能地推开林婉儿,子弹擦过他的肩膀。他踉跄着跑向海滩,听见林婉儿在身后喊:“用我的刺青打开集装箱!锚形和K组合!”

旧码头的集装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萧凡将千帆链的锚形吊坠与自己的K刺青重叠,果然听见“咔嗒”声。集装箱门打开的瞬间,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停着艘快艇,驾驶座上放着父亲的日记,扉页写着:“萧凡,真正的领航者,从不跟随别人的灯塔。”

货轮的探照灯扫过海滩,萧凡听见K的声音:“萧凡,你以为逃得掉?看看快艇的油表吧。”

他低头,油量显示为零。与此同时,张恪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林婉儿被押在他身前,锚形吊坠不知何时被扯掉,露出颈间的伤痕——那里原本应该有个刺青,却被刻意毁掉了。

“林小姐的刺青位置不对,”张恪的枪口抵在她太阳穴,“K说,背叛者不需要印记。”

萧凡的手指捏紧日记,忽然想起林婉儿父亲的字条:“婉儿的刺青位置不对,她不该和萧凡在同一条船上。”原来,她根本不是K-07的“07”,真正的棋子,只有他一个。

“为什么?”他望向林婉儿,却发现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和昨夜在海水里的表情一模一样。

“因为我从来不是Kingsley的人,”她忽然挣脱张恪,从靴筒里抽出匕首,“三年前,我就开始调查K计划,刺青是假的,千帆链里藏着追踪器,而你——”她将匕首掷向萧凡,刀柄上刻着“领航者”,“才是Kingsley最在意的棋子。”

货轮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萧凡转头,看见K的身影在火光中倒下,戴墨镜的男人露出真容——竟然是已经“死亡”的张海。林婉儿趁机踢掉张恪的枪,拽着萧凡冲向备用快艇:“真正的K在伦敦,这个人只是替身!”

快艇在海面疾驰,萧凡望着身后逐渐熄灭的火光,摸出林婉儿的匕首,发现刀柄里藏着张纸条:“K-07的核心,是你父亲的基因。”他忽然想起,Kingsley的实验室曾主导过基因编辑项目,而父亲的心脏病,可能根本不是偶然。

“我们去哪?”他大声问。

林婉儿握着方向盘,锚形吊坠不知何时重新戴上:“去星途资本的秘密基地,那里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真正的K-07计划,对抗Kingsley的计划。”

晨光染亮海平面时,萧凡望着林婉儿的侧脸,忽然发现她耳后的痣,形状像极了帆船的风帆。这个从童年就与他绑定的女人,究竟是盟友,还是另一个陷阱?

快艇驶入隐蔽的海湾,萧凡看见崖壁上刻着巨大的K-07符号,与他掌心的疤痕完美契合。林婉儿停船,指着前方的山洞:“进去吧,你父亲说,当你看到这个符号时,就该明白——Kingsley的船,该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