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整山东省
乾清宫内的大臣们议事议了一上午，也没有个定论；
见午时已到，便大都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马士英气喘吁吁的跑至武英殿前，正准备进去，却被人一拦，止于殿外。
“马大人，皇上正和史大人和陈大人商讨要事，还请在宫外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报一番。”
韩赞周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路边，请马士英坐下，又从身旁小太监手里接过一碗茶递给马士英。
“陈大人？哪个陈大人。”马士英皱着眉想不起来有什么姓陈的官员；
“是兵科给事中，陈子龙大人。”
被韩赞周这么一提醒，马士英对此人有了些印象，此人诗词倒是一绝，不过兵科给事中不过一七品的芝麻小官，陛下为何召见此人？
还瞒着自己和史可法商谈，莫不是要行过河拆桥之事。
马士英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接过茶，吞下一口茶水后，才喘着气接着说
“韩公公，陛下和他们所商议的是何事？”
韩赞周笑而不语，只是答道：“马大人稍安勿躁，容我先进去禀报一声。”
说完便留马士英一人独自在殿外等候。
马士英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怎么觉得自从昨夜之后，自己便处处受制于人了！
很快，韩赞周便又走了出来，
不出马士英所料，陛下让自己入殿内议事，马士英稍感安慰，不敢怠慢，顺着韩赞周快步进入殿中一处偏室。
此刻，朱元璋正坐在一张茶桌旁，史可法和陈子龙分列左右，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两张茶桌旁，
两人见马士英走了进来，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朱元璋知道马士英会来，便早就在武英殿内等着他，他要把左良玉的怒火烧得更旺！
还有便是趁着内阁两位能拍板子决定的阁臣都在，顺便解决一下山东的问题。
朱元璋站起身，做出迎接马士英的样子，说道
“马爱卿何事如此着急，快快入座。”
“谢陛下。”
马士英在史可法身旁坐下，接着便继续说道
“臣冒昧叨扰了，不知陛下和诸位大人所论何事？”
朱元璋笑了笑，知道马士英这是心生不满了，不过这真怨不得他，是史可法自己找上来的。
“马爱卿说笑了，朕正要传你来商讨山东军务，此等大事还需爱卿替朕把握一二。”
马士英瞧了瞧坐在对面的陈子龙，他尚不清楚当下皇帝和史可法有何打算，但是对于山东之事，他早已有谋划，只是被雷击之事耽误了。
眼下山东的局势，可谓乱如团麻；闯贼占领山东后，摧毁了明朝在当地的政权组织，后来山海关之战闯贼战败，李自成弃守北京，一竿子远遁西安，山东地区于是又反顺复明，当前，可谓明顺清三方势力杂糅。
马士英心里盘算着，山东这个烂摊子干脆直接送给建奴，但他嘴上不能如此明说；
“陛下，山东之地虽是重要，但眼下我据有长江天险，自保有余；何况朝廷税收不过六百万，仅是军费开支就有七百五十万，国库亏空一百五十万！再者朝廷也无兵可派，京营的军队还需拱卫陛下。”
朱元璋不是不知道这些困难，只是山东乃是抗清前线，不可不早些布防；并且，混乱的山东也有利于他组建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军队。
“依马爱卿所言，山东该如何处置？”
马士英原想派几员大臣赴往山东便敷衍了事，只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毕竟现在这局面，他一说出口，陛下便会顺水推舟，多半是要让陈子龙赴任山东了；
马士英打心底里并不在意谁去山东，何况还有一罪臣名叫王永吉，也贿赂自己想要任山东总督，自己便可做个人情，一来可缓和与东林党的关系，二来也顺便解决王永吉的事情，毕竟拿了钱总得把事办了；
让他担心的是，皇帝此举明显是干涉人事权，这意味着陛下已经不再是唯自己命是从，有脱离自己掌握的风险！
马士英在心里不断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退一步，不过是时候采取些动作敲打一下这位刚登基的天子了。
“当下山东多为义军，尚无朝廷命官统一指挥，臣以为，可重设山东总督等地方官员，为陛下镇守北疆。”
史可法闻言心里也是满意，但他有必要补充几句：
“陛下，马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臣也有些看法，出镇山东的大小官吏，皆不可冒进北方，惹了建奴。”
马士英点点头，深感赞同；
朱元璋看着这一幕是恨铁不成钢，朝廷消息不通，当下众臣还以为是吴三桂仿安史之乱时郭子仪借回鹘兵之事，引清兵收复了北京，替先帝报了仇；
朱元璋此刻也不能直说，毕竟说了也没人会信，还是先派人守住山东要紧；
陈子龙，东林党的核心成员之一，主张经世致用，反对空谈误国，算是少有的人才；此人虽为言官，善作词赋，却颇有战略眼光，对大小军国之事均有独到见解；梦境之中，弘光帝死后，鲁王监国时便是此人出任兵部尚书，可谓文武双全；
政治上，将陈子龙从七品火线提拔至正二品，自己便是礼贤下士、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明君，可以改善自己在东林党中的形象；军事上，可凭借陈子龙的威望整合山东义军，若是处理的好，未尝不可训练山东新军；再者，陈子龙人脉广泛，其中不乏精通水师之才，陈子龙封为一方大吏之后，这些人便也有了依靠。
朱元璋已经想好了，他看向陈子龙，示意陈子龙该说些什么了。
“陛下，诸位大人，若不嫌弃鄙人，臣愿往山东。”
陈子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实际上，他正求之不得，自己一番绝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山东险恶，总比在此处整日空谈要好！
朱元璋大叫一声好，心里想着咱果然没有看错此人，梦境之中，此人最后也是抗清失败投水殉国。
“朕愿仿朱大典之先例，晋你为山东巡抚，如何？”
马士英和史可法虽心里早有准备，却没也料到陛下会降下如此恩典，直接将一个七品官升为正二品；陈子龙更是激动得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马士英见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当务之急，还是尽量缓和与东林党的关系，陈子龙愿意接山东这个烫手山芋，自己便送给他，将来山东失守，自己也有理由再行发难。
史可法难掩心中喜悦，连忙站起身子，向陈子龙贺喜；
朝廷之前也向山东派过些大小官吏，可这些人都畏惧山东的形势，不敢上任；
若陈子龙能赴任山东，便是全省唯一一个朝廷命官，虽是巡抚，但军政大权自然在握，凭他的才华，起码能使山东成为朝廷的第一道屏障。
马士英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心里不禁笑道史大人高兴的早了点；
“陛下，山东既有巡抚，总兵却迟迟不敢上任，陈大人孤身一人怕是独木难支，臣建议再设一山东总督，总理山东军政。”
朱元璋笑着，心里很是高兴；他知道马士英要推举王永吉来制衡陈子龙，但是马士英失算了，王永吉此人担任山东总督后，也不敢赴任，最多只是驻扎徐州，遥领山东罢了。
“马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朱元璋笑着说。
“臣以为，王永吉可担此任！”
“不可！”史可法听清人名后站起来反对道：
“王永吉不仅守御无方，辖地尽失；先帝在时，命其与吴三桂率师回援北京，大军竟日行不过数十里，延误军机，有不臣之嫌；此人怎可再用！”
马士英一愣，怒火中烧，史可法怎么给脸不要！前者陈子龙超擢，自己未加阻拦，现在自己不过是推举一个山东总督，名正言顺之事，如何不可！
“史大人，使功不如使过，何况王永吉原任山东巡抚，对山东情况素有了解；如今朝堂尽忠天子，何有不臣之人！要说不臣，难道尔等妄议迎立潞王，诽谤当今圣上有不孝、好色七罪，还是大忠臣吗？”
史可法被说的哑口无言，朱元璋看这一幕心里乐极了，这些东林胆敢妄议天家子嗣，该骂！马士英替咱好好出了口恶气，不过他也不能笑场，还得出来打圆场。
“罢了，就依马爱卿所言，命王永吉戴罪立功，总督山东。”
“谢陛下，不过臣还有一事要禀报。”
朱元璋以为马士英还揪着史可法不放，心想此人未免小肚鸡肠了些。
“国库枯竭，现在存银不到50万两；不是臣有意刁难陈大人，实在是捉襟见肘，这些银子既要修缮宫殿，又要供养军队，还要发放俸禄，拿不出钱来支持两位大人在山东主政；臣建议，允山东省自留财税，不必交由南京，也算是臣为山东略尽绵薄之力。”
史可法心里不禁一声哀叹，党争误国！朱由崧监国时便已下诏，免去北直隶和山东全省三年赋税，如今山东哪还有什么税收！
此刻他后悔了，山东没钱没粮没兵，陈子龙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朱元璋脸上虽还笑着，心里惊得愣起神来；不对，马士英此举看似是针对东林党，实则是冲咱自己来的！
无非一句话，大小官员都看好了，若无他马士英的支持，陈子龙纵有天恩，也难以成事！更是在敲打自己，若没他马士英，自己这个皇帝也休想办了任何事！
咱打了一辈子鹰，今日却被鹰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