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铁腕涤荡——危机应对
章台宫御笔朱批的墨迹未干,林深已然化身为一柄出鞘的利剑,刺向帝国肌体上蔓延的毒疮。一场关乎大秦兴衰的立体战争,在朝堂、市井、边境三条战线上同时打响。
咸阳西市的宣谕台,成了这场无形战争的前沿阵地。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驱散薄雾,高台之上,一位身着文法学院深衣的年轻学子陈平,已手持工学馆特制的铁皮喇叭(利用共鸣原理放大声音),面对着下方聚集的、神色犹疑的民众。他的声音清朗而有力,穿透了清晨的喧嚣:
“父老乡亲们!看看我手中的东西!”他举起一叠雪白的纸张,“此乃工学馆所造!昔年,一卷竹简值几何?可换一石粟!今此白纸,价廉如此,使寒门子弟亦可识字明理!这是朝廷盘剥民脂民膏?”他又指向旁边一架精巧的筒车模型,“再看此物!工学馆学子设计,已用于渭水之畔!昔日需十人汲水浇灌之地,今凭此物,水流自转,省下劳力可耕更多田亩!此乃奇技淫巧,耗费无度?”
台下鸦雀无声。陈平拿起一个沉甸甸的麻袋,解开袋口,金黄的粟米流淌而出:“此粮,来自河东郡‘均田户’王老伯家!其家旧为佃农,终日劳苦不得温饱!自授田十五亩,去岁增收粟米三石!此乃诱饵陷阱?”他目光炯炯,扫视众人,“更有那恶毒谣言,言林客卿勾结匈奴!试问,若林客卿通敌,匈奴何须散播谣言,坏我大秦安定?此正是匈奴惧我强盛,惧我黔首归心,惧我工学兴国,惧我商旅通衢!故行此卑劣离间之计,欲使我自毁长城!乡亲们,切莫中了豺狼奸计,寒了陛下圣心,断送了自家的好日子!”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尚有疑虑的心上。实物展示,数据对比,逻辑拆解,将那些精心编织的谣言砸得粉碎。人群中,一位曾听信谣言的老妪,看着手中刚买的、价格低廉的盐巴(得益于平准仓调控),又想起自家新分田地的契书,羞愧地低下头,喃喃道:“糊涂啊……差点信了鬼话……”
类似的场景,在帝国各郡县的市集、乡亭不断上演。工学馆的学子们带着新式农具模型,在田间地头演示;文法学院的书生们引经据典,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解新政;地方良吏则拿着实实在在的税赋减免账册,一笔笔算给百姓听。阳光下的宣讲,如同暖流,逐渐融化了谣言的坚冰,凝聚起更坚实的民心。
阴山脚下,朔风如刀。蒙恬站在加固后的烽燧顶端,玄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脚下的长城,已非昔日的夯土旧墙,关键段落以“磐石灰”包覆,坚逾磐石。烽燧之间,新架的索道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传递军情的木盒瞬息可达。
“将军!三号烽燧狼烟!东北方向五十里,发现大队匈奴游骑,约三千骑,向我白羊口关试探!”斥候飞奔来报。
蒙恬眼中寒光一闪,毫无意外:“果然来了!传令:白羊口关守将李信,依‘锁关’计行事!命强弩营登墙,备‘火雷’(早期火药罐)!其余各烽燧,严密监视,狼烟不息!”
白羊口关前,匈奴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他们习惯了秦军龟缩防守,试图以骑射袭扰,消耗守军。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城墙上骤然爆发的金属风暴!
“风!风!大风!”伴随着震天的怒吼,数百架工学馆新式蹶张弩同时击发!特制的重型弩箭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覆盖了匈奴前锋!人仰马翻,血花四溅!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匈奴骑兵试图分散,以更快的速度贴近城墙。就在这时,城墙上抛下数十个冒着青烟的陶罐——“火雷”!陶罐在密集的马队中炸开!虽然威力远不如后世,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四射的碎片和灼人的火焰,对从未经历过火药打击的战马造成了毁灭性的恐慌!马匹惊嘶,不受控制地乱窜,将背上的骑士掀翻,阵型大乱!
“重甲锐士!出关!”李信抓住战机,一声令下!关门轰然洞开!数百名身披工学馆改良重甲(更轻便灵活)、手持长戟大斧的秦军锐士,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列阵而出!他们的长戟如林,专门克制骑兵冲击;大斧则专斩马腿!
惊魂未定的匈奴骑兵,面对这突然杀出的钢铁洪流和依旧在头顶呼啸的弩箭,彻底崩溃了。他们丢下满地尸体和哀嚎的伤兵,狼狈地向北逃窜。秦军并未深追,而是迅速退回关内,紧闭城门。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首战,以匈奴试探性进攻的惨败告终。蒙恬的“锁关”战术,结合新式武器与钢铁意志,初显神威。
当北疆的烽烟与市井的宣讲如火如荼时,咸阳城深沉的夜色下,另一场无声的猎杀正在进行。黑冰台首领章邯,如同暗夜中的鹰隼,坐镇于蛛网般的情报中枢。
“甲字号目标,项梁,藏匿于旧楚府邸密室,今夜丑时三刻,将与田儋心腹密会。”
“乙字号目标,张耳,狡兔三窟,现确认其在西市‘胡姬酒肆’地窖。”
“内鬼丙、丁,少府吏员,亥时当值结束,会于城南‘悦来’私宅交接匈奴金饼。”
一条条精准的情报汇聚而来。章邯面无表情,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点重重按下:“收网!甲组擒项梁,乙组锁张耳,丙组捕内鬼!要活口!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旧楚府邸:沉重的撞木轰然撞开伪装的墙壁,露出幽深的密室。项梁正与田儋使者密议,惊骇欲绝。黑冰台锐士如鬼魅般涌入,冰冷的弩箭对准了他们。项梁拔剑欲拼死一搏,却被一张特制的、浸染麻药的渔网当头罩下,瞬间瘫软。
胡姬酒肆:伪装成胡商的探员在酒液中下了微量迷药。当地窖暗门开启,张耳带着两名护卫走出时,迎接他们的是数把淬毒的短刃抵住咽喉。护卫刚有动作,便被无声放倒。
悦来私宅:两名少府吏员正喜滋滋地清点着金饼,房门被猛地踹开。黑冰台锐士手持盖有皇帝玺印的缉捕文书,冷冷道:“二位大人,典客署的茶,凉了可不好喝。”人赃并获,两人面如死灰。
行动迅捷如电,无声无息。当咸阳城的百姓还在睡梦中时,一张由失意贵族、匈奴密探、叛国官吏组成的巨大黑网,已被黑冰台的利刃彻底斩断核心节点。
三日后,咸阳宫前广场。高台之上,嬴政冕旒垂珠,玄衣纁裳,如同神祇临凡,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台下,黑压压的百姓屏息凝神。
项梁、张耳、田儋使者、两名少府叛吏,以及数十名核心党羽,被剥去衣冠,五花大绑,跪伏于地,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怨毒和深深的恐惧。
章邯大步上前,声如洪钟,宣读罪状。每一桩罪行都令人发指:勾结匈奴,密谋裂土;散布妖言,惑乱民心;收受敌资,叛国求荣……当展示出匈奴单于的金狼令牌、密信以及那沉甸甸的、带着匈奴标记的金饼时,全场哗然!铁证如山!
“国贼当诛!夷其三族!”愤怒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广场。百姓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们挥舞着拳头,唾骂着这些险些毁掉他们安定生活的叛徒。
嬴政缓缓起身,目光如冰刃扫过阶下囚徒,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朕,扫六合,一天下,书同文,车同轨,行均田,兴工学,布文德,欲开万世之太平!然尔等魑魅魍魉,心怀叵测,勾结外敌,祸乱家邦!其罪,上通于天,下贯于地!不诛,无以正国法!不诛,无以安民心!不诛,无以慑四夷!”
他猛地挥手:“依《秦律》,谋逆叛国者,腰斩弃市,夷其三族!行刑!”
刽子手手中的巨斧在阳光下划出刺眼的寒芒。血光冲天而起!叛国者的哀嚎被淹没在百姓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他们的首级被悬挂于咸阳城门及各处烽燧,昭示着帝国对叛逆者最冷酷的裁决与最强大的意志!
北疆的挫败与咸阳的雷霆肃清,并未让头曼单于死心。他自恃兵力雄厚,认为秦军不过是依仗坚城利器。在损失了数千游骑后,他集结了本部及附庸部落共五万精锐骑兵,号称十万,铺天盖地般扑向防御相对薄弱的云中郡段长城,意图一举突破,直捣关中!
狼烟冲天而起,连接成一条燃烧的巨龙!蒙恬早已严阵以待。他没有固守待援,而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主动出击,半渡而击!
他亲率三万精锐步骑混合兵团(含陷阵工兵营一部),秘密出关,在匈奴大军必经的河谷地带设下埋伏。当匈奴先头部队两万骑渡过浅滩,主力尚在渡河时,蒙恬的令旗猛然挥下!
“大风!”埋伏在山谷两侧的秦军强弩手万箭齐发!特制的破甲重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渡河的匈奴骑兵射成了筛子,人仰马翻,尸体堵塞了河道!
“陷阵营!断其后路!”蒙恬怒吼。早已在河床下秘密构筑工事的陷阵工兵营锐士,猛地拉动了机关!预先埋设的、装满碎石和火油的沟壑轰然塌陷,燃起熊熊大火,将匈奴前锋与主力彻底隔断!
“大秦铁骑!随我杀!”蒙恬身先士卒,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重装骑兵,如同钢铁洪流,从侧翼狠狠撞入被隔断的匈奴前锋!与此同时,长城守军也大开城门,步卒方阵踏着鼓点,如墙而进!
被分割包围的匈奴前锋陷入了绝境。前有火海断路,后有坚城难越,侧翼是秦军铁骑的反复冲杀,头顶是连绵不绝的弩箭!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匈奴勇士的悍勇,在秦军严密的组织、精良的装备和蒙恬高超的指挥艺术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对岸的头曼单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前锋被吞噬,目眦欲裂,却因河道阻隔、火势凶猛而无法救援。他捶胸顿足,最终在秦军震天的战鼓和“风!大风!”的怒吼声中,含恨下令撤军。
云中大捷!消息传回咸阳,举国沸腾!嬴政于章台宫大宴群臣,犒赏三军。蒙恬之名,威震北疆,匈奴为之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