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革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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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外探索,文明交融

渭河码头的喧嚣,混合着海风特有的咸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吹拂着咸阳的宫阙。帝国的心脏,在连弩的寒光、玄鳞甲的坚韧、万方市的繁华与咸阳新城的秩序中,搏动得强劲而有力。然而,麒麟殿的御座之上,嬴政的目光却穿透了眼前的鼎盛,投向了地图上那一片无垠的、被墨色浸染的未知——东方之海。那里,是神话中仙山缥缈之地,也是现实里财富与奇闻的源泉。

林深立于阶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开拓者的激昂与敬畏:“陛下,大秦之犁,已深耕九州沃土;大秦之剑,已震慑四夷八荒;大秦之织机,已焕彩万方市集;大秦之城郭,已初具盛世气象。然,宇内之广,非止中土;文明之光,岂独华夏?臣观海波浩渺,其外必有沃土奇珍、异邦大国!与其坐待风帆自至,何如扬我大秦旌旗,劈波斩浪,主动探索海外,开辟新天,交融文明,以壮国本!”

嬴政的指节,重重敲在御案边缘,发出金石之音。他的眼中,燃烧着与开疆拓土时无二的炽热火焰,却又多了一份对未知的好奇与征服欲。“林卿此言,壮哉!然沧海横流,非陆路可比。舟楫之利,远涉之险,非有万全之策,不可轻动!卿之方略,速速道来!”

林深胸中蓝图,早已随海潮翻涌:

“陛下明鉴!欲涉重洋,必先铸舟船之坚矛,育航海之良才!

其一,造沧海巨舰!现有楼船,虽可战于江河,难御深海之威。臣请集‘工学馆’造船大宗师,汇合越地(吴越地区)世代以海为田的良匠,共研远洋宝船!其制:必以百年巨木为龙骨,坚如磐石;设多重水密隔舱,一舱破而船不沉;立三重硬帆,可借八面来风;设尾舵以代橹桨,操舟更灵;更于船首嵌‘辟浪犀首’铜像,以镇波涛!此船,当名‘沧海级’,为我大秦蹈海之根基!

其二,聚四海英才!于沿海郡县(如琅琊、会稽、南海),广募胆识过人、水性精熟之壮士,通晓天文地理之俊彦,乃至通晓胡语越言之能人。设‘海事院’于琅琊港,延请:

老练舟师,授观星(牵星板初阶运用)、辨潮、识风信、避暗礁之秘;

天文博士,授日月星辰运行之轨,以定方位;

地理名家,授已知海图、沿岸邦国风物;

通译奇才,授可能遭遇之异邦言语(如扶南语、倭语雏形);

军械教习,授船上弓弩御敌、近战搏杀之术!

其三,定探索之序!首航不求毕其功于一役,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近海探路:遣小队快船,循海岸南下,抵瓯越、闽越、南越,熟习海况,绘制精确海图,与沿海越人部族建立初步联系,交易土产(如珍珠、玳瑁、犀角)。

跨海寻邦:待近海纯熟,则选天时(季风)、备足给养,扬帆向东,探寻传闻中之‘倭人列岛’、‘辰韩’、‘弁韩’等;向南,直指‘扶南’(柬埔寨一带)、‘林邑’(越南中南部)等滨海大国。以丝绸、瓷器、青铜镜为礼,示好其王,通商贾,探虚实,绘其山川城郭!

远洋破浪:若前两步功成,船队经验丰厚,则择精锐舰船,备三年之粮,携国之重礼,循季风南下更远,或向东深入大洋,寻觅那传说中的‘日出之地’或‘香料群岛’!此乃惊天之举,需天时、地利、人和齐聚!”

嬴政霍然起身,龙行虎步至殿中悬挂的巨幅舆图前,手指重重划过那片蓝色的领域:“善!大善!此非仅为奇珍异宝,更关乎大秦气运!眼界开于四海,胸襟纳于百川,方显天朝气象!林深,朕倾内府之藏,助卿成此伟业!凡舟师所需之木、之铁、之帆索、之粮秣,凡海事院所须之良师、之俊才,尽取于国!务使大秦之旗,飘扬于万里海波之上!”

“臣,领旨!定教沧海,铭记秦帆!”林深热血沸腾,深深拜下。

琅琊古港,从未如此喧嚣鼎沸。巨大的船坞沿港湾排开,遮天蔽日。来自蜀地的千年巨木(楠木、杉木),经长江、运河,源源不断运抵。越地老匠赤膊上阵,斧凿叮当,墨线纵横。龙骨如巨鲸之脊,在船台上缓缓成形。水密隔舱的设计,令前来观摩的工部老吏啧啧称奇:“一舱进水,竟能隔绝?真乃保命之术!”坚韧的巨帆在织工手中编织,浸透桐油,在阳光下泛着乌金般的光泽。船首狰狞的辟浪铜犀,在匠人的锤打下逐渐显露威仪。

与此同时,“海事院”内,书声、算盘声、争执声、外语的咿呀声交织一片。年轻的水手们(如来自胶东的渔家子“海生”、会稽的破落士子“子舆”)在沙盘上推演着风暴中的操帆技巧;天文生们彻夜观测星图,辨识着北辰(北极星)与“南十字”(对南半球航行的初步认知)的位置;通译们苦练着拗口的扶南语词汇。林深亲自坐镇,督造舰船,考核人才,每一项进展都牵动着帝国探索的脉搏。

一年有余,呕心沥血。三艘巍峨如海上城堡的“沧海级”宝船——“凌云号”、“破浪号”、“致远号”——终于昂首矗立于琅琊碧波之中!其侧,尚有数艘护航快船“飞鱼级”。海事院第一期三百名学员,历经风浪模拟、天文测验、格斗操演、语言通关,亦已淬火成钢!

林深登临“凌云号”高耸的艉楼,面对列队甲板、意气风发的探索者,声如洪钟:

“诸君!脚下之舰,乃大秦巧匠心血所铸,可御万丈波涛!尔等所学,乃四海智慧所凝,可辨星海迷途!今日扬帆,非为私利,乃奉陛下之命,承大秦之运,为华夏开万世之海途,为文明架沟通之金桥!此去,或遇狂涛,或逢异族,或见奇珍,或历艰险!望诸君谨记:持节不屈,彰我大秦威仪;怀柔致远,播我华夏文明;探幽索隐,穷尽天涯海角!待尔等满载而归,功勋必铭于金石,荣耀永耀于宗庙!扬帆!启航!”

“扬帆!启航!”吼声震天,压过了海潮!在嬴政特使的目送和万民沸腾的欢呼中,庞大的船队升起玄色龙旗与“秦”字大纛,乘着初夏的东南信风,缓缓驶离母港,驶向那无垠的深蓝。

船队首航,目标明确:循海岸南下,贯通瓯越、闽越、南越海路,建立据点,再图东进、南下。

航行并非坦途。近海暗礁密布,海流诡谲。旗舰“凌云号”上,航海长“海生”紧握牵星板(简易测星高度的工具),结合岸上山形地标,谨慎修正航向。通译“子舆”则不断记录着沿岸遇到的越人方言差异。船队每至一重要海湾(如象郡合浦港),必停靠休整,与当地越人酋长交易。秦地的丝绸、青铜小件、盐铁,换取越地的珍珠、玳瑁、犀角、热带水果。林深严令:交易务必公平,不得恃强凌弱!秦人的友善与货物的精美,迅速赢得了沿海越人的好感,也为船队提供了宝贵的淡水和食物补给点。

“看!前方有岛!”瞭望手发出兴奋的呼喊。船队首次脱离大陆海岸线,向东航行数日,一片郁郁葱葱的列岛出现在海平线上——倭人列岛(日本列岛)。

船队选择一处天然良港(可能模拟九州北部)停泊。巨大的宝船和船上衣甲鲜明的秦军,引起了当地土著(弥生时代)的极大震惊与敬畏。李勇(船队总指挥,性格沉稳坚毅)派“子舆”率小队精干士卒,携丝绸、青铜剑、玉璧登岸。

语言不通,手势与笑容成为桥梁。秦人展示丝绸的华美、青铜剑的锋利(斩断当地粗陋的石斧)。土著酋长被深深震撼,以舞蹈和简陋的陶器、兽皮回赠。秦人学者则仔细观察着土著的半地穴式房屋、水稻耕作痕迹、独特的陶器纹饰,迅速绘制草图,记录风俗。“子舆”艰难地学习着几个基本词汇。短暂而新奇的接触后,船队留下少量礼物和象征友谊的秦半两钱,继续航程。这是华夏文明与日本列岛第一次有记载的官方接触,一粒文明的种子悄然播下。

离开倭岛,船队乘黑潮暖流(利用洋流是当时航海智慧)向西南方向航行,目标直指传闻中富庶的扶南国(位于今柬埔寨及越南南部)。

航行渐入深海。白日,海天相接,鸥鸟无踪;夜晚,星河垂落,浩瀚无垠。航海士们依靠北辰星的高度和积累的航程记录(沙漏计时结合估算航速)判断方位。就在即将接近目标时,天象骤变!乌云如墨,压顶而来,狂风撕扯着巨帆,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山峦般的巨浪狠狠砸向甲板,“破浪号”的一角船舷被拍裂,海水狂涌而入!

“稳住!水密舱门落闸!”李勇的吼声在风暴中几乎被淹没。水手们如蚁群般在湿滑颠簸的甲板上搏斗,降帆、固定物资、奋力抽水。“致远号”也发出遇险旗号。危急关头,航海长“海生”根据云层流动和气压骤降,嘶声判断:“是龙吸水(水龙卷)外围!转舵!向坤位(西南)全力突围!”这是与死神赛跑!宝船在惊涛骇浪中艰难转向,如同巨兽在泥沼中挣扎。水密舱发挥了关键作用,虽一舱进水,船体仍保持浮力。经过一天一夜地狱般的搏斗,风暴终于过去。阳光刺破云层,伤痕累累的船队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上。清点损失,数名水手失踪,“破浪号”受损严重,但主力尚存。这场风暴,淬炼了船队的意志,也验证了“沧海级”宝船卓越的抗沉性!

数日后,一片广袤葱郁的海岸线出现。巨大的河口(湄公河三角洲)奔腾入海,岸上可见高脚木屋、茂密稻田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带有高棉风格的石质建筑尖顶——扶南国到了!

船队谨慎入港(可能是俄厄港)。其规模远超之前所见的任何港口。码头上停泊着各式各样的船只,皮肤黝黑、衣着斑斓的扶南人好奇地围观着这从未见过的巨舰。李勇命船队保持戒备,派“子舆”携重礼(包括一面精美的青铜鉴和一套丝绸礼服)登岸求见当地“范师”(地方首领或港口官)。

扶南官员被秦人的气度与礼物所慑,层层上报。数日后,船队获准驶入内河,抵达扶南国都毗耶陀补罗附近。国王混填或其重臣在王宫接见了李勇与“子舆”。

宫殿以巨石和巨木建造,饰以繁复的雕刻,充满异域风情。通译通过初步掌握的扶南语和手势,艰难传达着大秦皇帝嬴政的问候与通商意愿。秦人带来的丝绸光泽如月华流转,瓷器温润似玉,青铜镜映照毫发毕现,令扶南君臣惊叹不已。扶南则展示了其盛产的胡椒、丁香、豆蔻等奇异香料,色泽艳丽的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珍贵的象牙和柚木。

贸易在谨慎而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秦人用丝绸、瓷器、青铜器换取了大量香料和宝石。更珍贵的是交流:“子舆”等学者如饥似渴地记录着扶南的稻作技术、水利工程(吴哥的前身)、独特的宗教信仰(印度教与本土信仰混合)、文字雏形。秦人则展示了弩机的原理(未实射)、书写竹简、演示丝绸纺织过程(部分),引发了扶南人阵阵惊叹。李勇的随军画师,更是绘制了详细的扶南都城布局、人物服饰、宫殿形制图。文明的河流,在湄公河畔,开始了第一次深度的交汇。

在扶南盘桓月余,船队收获满满。香料珍宝堆积舱底,异域见闻充溢胸间。李勇深知远航不易,决定见好即收,启程返航。扶南王赠予象征友谊的象牙权杖和数名通晓航路的向导(自愿随行),依依送别。

归途虽顺风,但归心似箭。船队循原路,经南越、闽越,最终在深秋时节,望见了琅琊港熟悉的灯塔!当伤痕累累却依旧威武的“沧海级”巨舰缓缓驶入港湾,桅杆上飘扬的玄龙旗映入眼帘时,整个港口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欢呼声响彻云霄!

咸阳宫,麒麟殿。李勇与“子舆”风尘仆仆,却精神矍铄,向嬴政和林深呈上航海日志、海图、异邦图册以及堆积如山的贡品:散发着浓郁异香的胡椒丁香、璀璨夺目的宝石、洁白的象牙、巨大的玳瑁、奇异的兽皮、扶南王赠的权杖、倭人质朴的陶器……琳琅满目,光怪陆离。

“陛下!林大人!”李勇声音洪亮,带着海风的粗粝,“臣等奉旨远航,涉惊涛,历风暴,抵倭岛,访扶南!所绘海图,自琅琊至扶南三千里水路,暗礁、洋流、季风之期,皆详录在册!所记邦国,其城郭、兵甲、物产、风俗,纤毫毕现!所携之物,仅扶南香料一项,其值便远超此次航费十倍!更有倭人、扶南君臣,皆仰慕大秦天威,愿通商修好!”

“子舆”则补充道:“扶南稻作,一年三熟,其法可鉴!其国信梵天湿婆,庙宇巍峨,异于中土!倭人质朴,尚武,居半穴,种水稻,其铜矿或可采……”

嬴政抚摸着光滑的象牙,嗅着从未闻过的奇异香料,翻阅着记录异域风情的图册,龙颜大悦:“壮哉!李卿!子舆!众将士!此非仅珍宝之获,实乃开千古未有之局!使我大秦,目及四海!此功,当勒石记之,传颂万世!”他看向林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更大的野望:“林卿,此仅开端!朕欲设‘海事都护府’于琅琊,专司远洋!更大造‘沧海’巨舰,广训航海之士!倭地、扶南,当遣使常驻!那更南的‘金洲’(可能指苏门答腊或马来半岛)、更东的浩瀚大洋……凡日月所照,波涛所至,皆应有我大秦之帆影!”

林深躬身,心潮澎湃。他看到的不仅是香料与宝石,更是文明的碰撞带来的无限可能:“陛下圣明!海外探索,非仅一途。臣观扶南所产‘胡椒’,辛辣驱寒,可入药膳;其‘占城稻’(可能引入品种),耐旱早熟,若引种江南,或可大增民食!更有异域天文、数算、医药,或有可取之处。当设‘译馆’,专攻异邦典籍,汲其精华!此乃以海为路,纳百川文明,铸我大秦万世不拔之基!”

海风,带着远方的气息,持续吹拂着咸阳。第一次官方远航的成功,如同在帝国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商贾们摩拳擦掌,计算着海外贸易的惊人利润;工匠们研究着异域的奇巧之物;学者们争论着海外的天文地理;连深宫中的妃嫔,也开始以佩戴扶南宝石为荣。一股面向海洋、渴望探索的激情,在强盛的大秦帝国中悄然萌发。林深知道,这艘名为“探索”的巨舰一旦启航,便再无回头之路。它的前方,是更加辽阔的未知,是文明交融的璀璨星海,也将是……新的挑战与风暴。他望向东方,目光深邃。下一次的远航,已在筹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