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拜师
漠山，山谷高大直入云端。
清晨，山巅云雾缥缈，空气中还有些寒意。二位少年不约而同来到广场上，二话不说面向石凳跪了起来。
灰衣少年清秀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愧疚，看去身旁的黑衣少年，轻声道：“师兄，昨晚我与如烟已……”
黑衣少年若无其事的挪动着身子，道：“知道了，我又不是聋子。”
灰衣少年面有惊讶之色，愣了一下，道：“你不会怪我吧！”
黑衣少年耸了耸肩，“怪你有什么用，谁叫我没有迷人的小白脸呢。”
“师兄，”
“真不怪你，日后好好珍惜她就是啦！”
“恩!那是必须的。”
黑衣少年见他满脸幸福的样子，心里一阵失落。故作不见将目光望去了天空，云朵缥缈犹在眼前。感觉就能将她抓住一般，可伸出了手才发现真的离得好远，好远。
灰衣少年见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追随他的目光看去了云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太阳来到了半空。
酷热的阳光下，他们的衣襟早与汗水相融，湿了一大片。双目在阳光下微闭，汗珠来到了眼前，袖袍一挥很是潇洒擦掉了眼前的汗珠，脸上涔涔而下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激荡飞扬。
黑衣少年伸出手接住了眼前滑落的汗珠，到指间将它弹了出去。见师弟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问道：“怎么啦？”
灰衣少年紧皱双眉，正想动动身子时，脚不听控制般一阵痛感顿时传遍全身，让他龇牙咧嘴，叫了起来。许久才感觉好些之后，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道：“身上有伤，这汗水出来不好受。”
黑衣少年锐利的目光看去四周，眼见毫无躲避之处，这烈日当空不出汗那是怪事。对他翻了白眼，邪笑道：“你小娘子这时候还未过来，昨晚一定被你……哎，真不懂怜香惜玉啊！”
灰衣少年颇有害羞之意，心想那是我不懂怜香惜玉，道：“哪有！可能女人都爱贪睡吧！”随即转开了话题，道：“师兄，这要跪到什么时候啊。”
黑衣少年轻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啊，想当年我孤身跪在青龙门平台上，七日下来我几乎到残废边缘，若不是师父救我，我若不死，定会恼羞成怒杀进青龙门的。”（他说的想当年，其实就是前些日的事。瞧他吹牛的样，一点不含糊。不过长跪七日之事，确实此事，可见他心性觉非常人。）
灰衣少年大惊失色，道：“青龙门，七天七夜，当真如此？”
黑衣少年重重点头，深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你会这样吗？”
一双迷惑的眼睛见他的脸色不像撒谎，心想深跪七天，这不是傻帽干的活吗。这拜师什么的不是讲究一个缘字嘛，何必让自己活受罪呢。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他脑间一片空白，道：“师兄，青龙门是干什么的？”
黑衣少年见他一脸迷惑的样子，不由对他长叹了一口气，道：“青龙门修仙大派，乃方今之世正道的领袖，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怎到了你这里却是一头雾水啦！”
灰衣少年吐了舌头，晃着脑袋，不以为然笑了起来。
一身倩影在屋里踱来踱去，淡紫衣裙前凸后翘，透露了迷人风姿。见她一双美眸并为被所花香所吸引，一脸担忧之色，偶尔看一眼窗外，或是在床边坐一会，不到片刻的功夫又在房间里走了起来，不是如烟又是何人。
她心里若不是有师父很生气的怒容，让她待在屋里，不然怎会无聊的瞎转悠。
大步来到门前，蹭了一下身子，正想走出去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踏出门外的步子最终又收了回来，再一次在屋里转了起来。
转眼黄昏将至，二人口干舌燥，大汗淋漓。早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很快就陷入了沉默之中，自顾自玩了起来。
灰衣少年看去西边的阳光，突然感觉，此刻的她好温柔啊！用了可怜的目光，看了地上紧跪的双腿，本想挪动身子时，才发现已经失去了控制，不过双腿以没有了当初麻木剧痛的感觉，这让他没有任何不适之感。脸上一脸轻松的样子，偶尔间点点头，不知想着什么让他浅浅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心里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道：“师兄，师父生气，可能是因为我跟如烟的事，其实你不用陪我跪以可以的。”
黑衣少年稍有怒色，道：“我靠！跪了这么久，还说风凉话，当真跪着说话不腰痛啊！”
灰衣少年道：“师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站着的吗？”
“我跪着的。”
“那你腰痛吗？”
“哎，真的不痛唉！”
“呵呵，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呀！”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向身后看了过去。夕阳淡黄光晕下，淡紫衣裙在风中轻舞，散发出迷人身姿。迈着轻盈的步伐，渐渐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诱人的饭香扑面而来，让他们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模样盯着秀手中的竹篓。
如烟一身倩影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见他们有说有笑颇为亲近，才向黑衣男子有了好感，露出了平时没有的笑容，黑衣男子见她美丽的脸庞，心里一阵愧疚，沉默不语低下了头去。
如烟来到了石桌旁，将手里的竹篓放在桌上，很快便将吃的东西拿了出来。笑盈盈的对二人说道：“快，起来吃吧！”
黑衣男子长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我七日不食，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你们若是七日不见，这当真是度日如年啊！”
如烟雪白的脸上微微红了起来，道：“哪有，我这不是怕师兄饿坏了身子嘛。”
“得，得，得，你还是把你的小白脸相公伺候好，就行了，至于我嘛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黑衣男子浅浅笑道。
如烟愣了一下，心里当然想与他独处了，可旁边有人，如何能听而不见呢。脸上的笑容此刻以多了几分，轻声道：“师兄，你想多了，我真怕你们饿坏身子了，你们吃了东西我就回去啦。”
灰衣男子见师兄不发话，不敢有起筷之意。并且是自己牵连师兄一起受罚的，已不好意思，见如烟迟迟未能将他说服时，亲切道：“师兄，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黑衣男子怔了一下，美食当前怎无心动之意，“好吧！看在如烟师妹的面上，我就破例吃一回。”
“破例？”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破口而出，都露出了相同的表情，灰衣男子一脸惊讶之色，道:“师兄，破例是什么意思？”
黑衣男子拿起了筷子，没有解释之意，使了个眼色，待二人正欲动筷时，天空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声音，“放肆，为师同你们辟谷参悟天道，你们在此七日不死，才有资格做我的徒弟。”
灰衣少年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面有失色看去了如烟，如烟见师父没有说她，便在此留了下来。
灰衣男子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正眼看去夕阳，渺小的火球早失去了当初的霸气，像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害羞的躲在云里，凉风习习，身上渐渐有了寒意。
不知不觉中，残留的阳光以消失在眼前，皱起了眉头，抬头望去了天空，只见天空灰云密布，夜色悄无声息的来临。
二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在黑暗中模糊的背影，如烟很是心疼的样子美眸紧皱；用丝巾轻轻擦去了汗珠残留的痕迹，心里一阵不满，咕隆着，“不就拜个师嘛，怎那么多讲究。”
他们二人，可能身旁不远处有人的缘故，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面面相觑，傻乎乎笑着。
直到夜深如烟才依依不舍回房睡了起来。
深夜，冷月高悬，如同白昼。繁星点点洒满云天。虫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寒风阵阵，冰凉直入心底，在孤山之巅夜空竟是这般迷人，而充满挑战。
只是望着这样的夜空，总会涌上莫名的情怀，情不自禁望去远方。
我应该还有家人吧！远方的亲人此刻也在想着我吧！我还活着！当我想起了你们时，我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一个人静下心来，只能听见心跳的时候，总会拼命的想着梦里的画面，可不管怎么用力的想，始终毫无头绪。
没有谁不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
迷乱的夜色，迷茫的自己，未知的过去。
那双无助的眼神望去夜空，月光如霜洒在迷茫的脸上，突然耳边传来了温暖的感觉，他的心顿时激动起来，好像知道了远方的亲人在想着自己一般激动起来。
灰衣男子挪动着身子来到了黑衣男子的身旁，他们的目光相接，浅浅的笑了起来。
对于黑衣男子来说，这相对而言还比较轻松，开始对他的师弟担心了起来。
灰衣男子将目光收了回来，道：“师兄，七天七夜，恐怕我没有那个毅力啊，你是怎么做到呢？你能讲一下你的过去吗？”
黑衣男子长叹了一口气，本有拒绝之意，但看向他深情的眼睛，不由心里发软，犹豫了片刻，才张开了嘴，道：“我出生时天空两日不明，村民听从谣言，说我乃恶魔之子，黑暗之神。在我刚出生时，便要杀了我，免留祸患。我的母亲为了护我被他们当场杀害，父亲带我四处逃亡，最终来到深山隐居起来。在我七岁时，一位手持长剑之人杀了我的父亲，将我带到了黑暗的山洞中，说我面带七星，将来必是大志之人。肩托天下重任，不该有任何的牵挂。他说我若想为父亲报仇，想要离开这里，就得学会他的本事，超越他才能离开这里。”
灰衣男子大吃一惊，打岔了起来，愣道：“面带七星，我记得你脸上没有嘛？”
“这事以后在说”，黑衣男子向他看了一眼，似乎还陷在回忆中，继续说道：“后来我做到了，但我杀了他，就像他杀我父亲一样，毫无犹豫杀了他。我离开了荒山，可天下之大，我更不知又要去何处。最终随波逐流来到了人海茫茫的天空城中，奇怪的事我的衣服干净整洁与他们并无两样，见我便躲得远远的，没多久就有圣剑门弟子冲了上来，知道来者不善，没与他们交手撒腿就跑，正巧碰到了一面铜镜，这才想起在黑洞中那人所说，以知道了他们躲我抓我的原因，原来我的脸上有一排整齐的七星痣。”
灰衣男子听到正出神时，容他微微喘气了一口气，问道：“后来呢？”
黑衣男子深深吸了一口，道：“他们普通弟子的修为，自然是抓不住我的，我找到了一位看相之人，跟到他家中叫他帮我看命，他说打烊了让我明天来，我大怒之下，用他家人作威胁，让他帮我把脸上的痣取了下来，就留了天堂中间的一颗，他说取不得，我也没更他计较，后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灰衣男子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道：“原来师兄经历了这么多曲折。”
黑衣男子挤眉弄眼，邪笑道：“那你呢？小子，跟我透露一下糟蹋了多少美人呢？”
灰衣男子脸色涨红坚决不承认的样子，只觉后背一凉，让他惶恐不安向四周看了几眼，见四下无人才喘了几口大气。
四周的风景依然这般迷人，只是在不知不觉中都已沉睡而去，就连虫鸣已安静了下来，如同白昼的夜空，照着地面上的二人。
片刻，感觉舒畅了许多，瞪眼道：“师兄，你胡说什么啊！我就如烟一个娘子，以后也只有她一个的。”
黑衣男子一脸不信之色，依然带着邪笑，哼道：“瞧你这迷人的小白脸，没几日便擒获了如烟的芳心，在你们没有相遇之前，难道还没有一个美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啊！”
灰衣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触到什么一般，只觉浑身发凉打起了寒颤。
“师弟，你怎么了？”黑衣男子见状，开始有些担心起来。见他短暂的瞬间便恢复了平静，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我相信如烟那么爱你，一定会悄然接受的。”
“我算老几啊！如烟她如花似玉，美若天仙。果真如此，我不如死了算了！”
黑衣男子见他用情至深自责模样，便为他叹了口气，道：“师弟，万不可为了女人，耽误了前程。”
黑衣男子深邃的眼神望去了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言道“待他日，我们举兵之时，这天下迟早都是囊中之物，这天下的美人不一样对我们望尘莫及吗。”
灰衣男子眼望双脚，自顾自的挪动着身子，待脚上的那份痛感没了之后，看去眼中透露的那份锋芒，道：“师兄，你真相信谣言吗？”
“这是谣言吗？”黑衣男子勃然大怒看去了夜空，心间怒火吞没了自己，失声道：“人人将我拒之门外，在愤怒中度过的七天七夜里。”他痛苦的表情，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中。紧握右拳狠狠的拍打胸膛，暗暗的发誓，道：“若不把青龙门夷为平地，我就枉为人。”
他伸手指向了天空，漫天星辰瞬间变成了黑暗，眼神中燃烧的怒火，仇视黑暗的苍穹。
他屹然而立，望去上空。
二十少年，面露沧桑。
他低低的喘气。
寒风吹过脸颊，发梢飞舞。他深深的呼吸着寒冷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耳边传来喋喋不休的声音，犹如恶梦中惊醒，看去了身旁的少年。
“师兄，你，你站起来啦！”
黑衣少年恍然大悟，“砰”决然跪在了地上，沉默下来。
他们的目光看去了黑暗中遥远的天际，云层中散发的一丝光亮，渐渐照亮了人间。不知何处飘来的云雾，随风飘荡渐渐将山巅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