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妮女王复仇号
普朗克赧然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恰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很便宜的，我给打折价。”
特鲁恩双手插兜，攥紧拳头中零星几枚硬币，用力转过头去。
他现在还能感受到酒在唇齿中残留的余香，在心里暗暗期望杜莱克能帮自己买一杯。
“不，谢谢。”金发男子杜莱克礼貌摇头，右手指向走廊示意道，“现在我们更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谈话氛围。”
“当然，谨遵您的意愿。”普朗克挺直身躯正色回答，立正笨拙行了个军礼，将煤油灯留在房间里自己摸着黑往回走。
特鲁恩挂着的笑容消失，沉着脸主动走进屋子里。
杜莱克沉吟一下打个眼色，队员莱纳多默不作声走进黑暗，化作阴影尾随普朗克观察他是否有异常。
在超凡者的世界，小心和谨慎是永远不变的法则。超凡者无法从外表上被直接辨认，马戏团中滑稽的小丑在暗地里也很有可能是一位变态杀手。
卷宗中有明确记载，在一次守夜者小队追踪教会叛逃者时，某位队员因为暴躁的脾气，对路口一位过路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口出秽语。
后来，整个小队包括他们执掌的封印物，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教会高等序列强者通灵，也没能看清戴着金丝眼镜男子的真正长相。
从那以后，教会教典中多了一句红色的格言，“勿以超凡为超凡”。含义是尽管拥有着超凡力量，但永远不要把自己当做是一名超凡者。
黑衣队员们挨个走进房间，身形魁梧的特鲁站在门外负责把风。房门重重关闭，普朗克耳朵竖的老长，听到木门碰撞的声音不禁有些心疼。
“晚上好，克雷尔.奥古斯都先生。”房间内杜莱克闭上双眼，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才缓缓开口看向面前这个不做声的年迈男子，严肃道。
“或者是，从诡渊爬出来的怪物？”
……
普朗克缓步走在廊道中间，四周漆黑不可见。所有东西隐藏在黑暗的细节中，让人不由联想是否会突然出现传说中奇形怪状的魔怪。
他细数着自己心跳，在第九个个时刻明显漏了一拍，确定身后有一名跟踪者。
“守夜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啊……”他低下头不满地嘟囔着，胖脸上满是不耐。走到廊道中间普朗克整个人突然消失，宛如被火烧掉的油画。
莱纳多不由震惊，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前面，普朗克臃肿的身躯走在廊道中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仿佛刚才发生一切全部是自己的错觉。
莱纳多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能确定普朗克是否有异常，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队长。他谨慎的慢下脚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从腰带里抽出武器全神戒备。
“咔！”一道闪电劈落照亮廊道，普朗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门外的特鲁仿佛觉察什么异常往那边看去，然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雷声滚滚而动，有效盖住了房间机关打开发出的细碎声音。
特鲁摇摇头不再多想，魁梧身体往墙边靠了靠，耳朵紧紧贴到门上。相比之下，他更关心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听故事毕竟是每个人的本能。如果特鲁恩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想到一个词语。
“八卦！”
……
普朗克蓦然出现在一个特殊房间中，地板上雪白的地毯铺开，天花板颜色漆黑如今日暴雨。他走动间一只只巨大悬在半空的白烛自行燃烧，照亮了整个屋子。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像这样个头的白烛制作不易，价格无比昂贵，多出现在贵族以上级别的聚会中。而一向被称为贪财吸血鬼的普朗克静静看着它们燃烧，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房间四壁，连通天花板刻画着暴雨雷鸣，在巨大旋涡中海啸掀起通天般巨浪，吞噬一切。海面下暗礁横生，如同吃人的魔鬼，船只航道稍有偏差就会被埋葬其中。
墙壁所有图案都运用了厚重的油彩，画面感浓重，每个进入房间中的人都好像已经亲临风暴下的狂暴海洋。
在一整面墙壁上，一行船只在巨大旗舰船的带领下，穿越滔天巨浪，强行破开暴风雨，大漩涡和龙卷风，平稳向着预定航道开进。
如果外面那群所谓的海盗在此，一定会激动不已高呼着跪拜。这一行船只很容易辨认出来，尤其是为首的旗舰船，它叫做安妮女王复仇号，而更多的人简称其为复仇号。
船只上面刻画的图案，则是那个真正站在大海顶端的人物之一，海盗四王者中黑胡子的旗帜。
安妮女王复仇号高大的桅杆上面有一朵黑云，象征着那位海盗王者。
房间尽头处，五条刻画着绚丽花纹的巨大锁链从复仇号中伸出，上面拴着一只古怪的生灵。
它外表看起来像是只猎隼，只不过个头要比正常的大得多，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两米高，浑身黝黑如同一朵墨云般。
巨隼浑身羽毛抖动，发出如同钢铁碰撞般的声响。上身羽毛时不时炸开，边缘在火光下泛着寒色，让人毫不怀疑这东西能否割掉自己的脑袋。
五条锁链上面的花纹泛出妖艳的色彩，让它瞬间平静下来。锁链分别困住了巨隼的两只爪子，翅膀以及脖子。它缓缓睁开眼眸，紫色竖瞳冰冷无情看着走来的普朗克。
普朗克的目光越过这只怪兽，脚步停在离它不远的桌子前，上面是一只羽毛笔和看似普通的皮草纸张。
他拿起笔，脸上表情似是思索又似犹豫，手停在半空，斟酌半晌才终于落下。
……
尊敬的船长：
经过调查，被您怀疑的，那位经常来酒馆喝酒的，特鲁恩.约翰逊被确认为假名，他的身份疑似克雷尔.奥古斯都，是当年那位执掌帝国无敌舰队旗舰船，铁达尼号的舰长。
他的姓氏很有问题，您知道，奥古斯都是诺夫德罗帝国前任王族，只是因为迷雾教派信奉的那位存在太久没有传下神谕，教会信徒减少力量衰弱，被黑夜教派趁机窃取权柄。
克雷尔.奥古斯都在当年能掌握帝国海军力量，不知道是黑夜教派与迷雾教派之间的博弈，还是黑夜高层有意的放纵。请您原谅，时间太短我没有来得及查清事情的真相。
当年的铁达尼号被称为所有海洋中第一铁甲舰，而诺夫德罗帝国组建的那只更是号称无敌舰队，在黑夜教会的支持下他们狂妄放出大话，妄图凭借无敌舰队肃清五海。
可笑的是，无敌舰队包括旗舰船铁达尼号在第一次试航中就消失无踪，只有跟在最后的一艘护卫舰躲过那场灾难。
您知道，我们安排在舰队上的的线人亲眼看见它被拉入诡渊迷雾，除了幸存的那艘舰船外，其他舰船的所有船员全部失踪。
也是因为这件事，在当时诺夫德罗帝国与罗马维亚帝国刚刚停歇的战争有再次爆发的迹象。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大帝国没有最终开战。
这一点，在我以前的第一本报告书，第八页中有更加详细的描述。
在我的调查里，更恐怖的事情在后面发生，诺夫德罗经历如此重大损失，但帝国那些愚蠢的民众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要知道，要是在以前这些喜欢看热闹的民众肯定会把责任全部归咎于那些失踪水手，然后自发结队堵到他们家门口，朝着家属背后吐唾沫。
无敌舰队失踪事件在第二天所有报纸上争相报道，然而短短一个月时间之后，这件事平静的好像没有发生过，当然，其中免不了教会暗地施加的影响。
那些消失船员的存在痕迹被逐渐抹除，他们的家人开始横死在各种意外中。所有人都开始遗忘这些船员曾经存在，而这可能源于诡渊本身某些未知的特殊能力。
我潜入黑夜教会，经过很多年的潜伏终于看到有关卷宗，发现教会对这件事有些相当明确的记载，您在我报告书中第二本十二页第三行可以找到。
我并不知道其余教会对此事是否有了解，但料想无论哪个教会都不会放过其中的线索，他们甚至会联合起来向黑夜教会施压，毕竟这里面关系到了四个诡秘之地中最神秘的存在，诡渊。
是的，我觉得祂是有生命的智慧存在，而不只单纯是一个地点名称。
克雷尔.奥古斯都不知道凭借什么手段从诡渊中逃出，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幸运。同时，他也是这个时代下，唯一已知的，在诡渊迷雾下存活的幸运儿。
我曾经向您提前报备，预定在今晚下手。黑夜教会那名愚蠢的大主教果然中了圈套，目前应该在哥谭另一侧来回兜圈子。
在我要即将要下手时，另一只守夜者队伍突然到来，为首的是新晋强者杜莱克.怀特。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在不得已下放弃了行动。
说起杜莱克.怀特，这名已经年迈的守夜者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年迈的身躯重新恢复了生机。
是的，他现在从内而外都是一名彻底的年轻人，我觉得对于他这种能力您可能会有些兴趣。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杜莱克.怀特已经踏入高序列，但如果这样他应该已经是红衣主教，镇守某些重要都市的封印物，而不是在哥谭当一位普通的守夜者队长。
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一向如同炸毛野驴般愚蠢的大主教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线索，杜莱克.怀特小队同样是针对克雷尔.奥古斯都而来。
我猜测他们一定动用了某件封印物，面对有关诡渊的存在不能有任何大意。
我是否要采取一定行动？
……
写到这里，普朗克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停顿下来。
旁边巨隼紫色竖瞳睁开，竟流露出惊恐色，不自觉后退一步，铁链被拉动发出哗啦啦响声。链子上的花纹再次点亮，巨隼被囚禁不能移动。
普朗克表情平静，但眼瞳中仿佛燃烧着跃动的火焰，他再次下笔。
……
我请求动用您寄存在这里的那件封印物。
源于您恭敬的侍者，特鲁恩.加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