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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是来还项链的

玉城简家

简宁宁下了公交车,走着回家。她反手捏了捏发酸的脖子,感觉筋疲力尽。今天两个做头发染烫的客人十分挑剔,指定要她全程跟进;甚至连上卷发杠这点活都嫌弃助理小工的手艺不够精,她只好亲自操作;坐在公交车上她才感到脖子累得都抬不起来了。她一边低着头走一边心事重重,思雅的哭闹还萦绕耳边:我只要妈妈和爸爸结婚~我不要严叔叔,我要我爸爸!

她忽然想:如果当初熬过了思雅的追问,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真相,会不会就没有了现在的烦恼?只是那天,她再也不忍心看到思雅脸上的痛苦和自卑,于是指着手里的报纸上关天济的照片,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那天以后,每次出门看到有关天济照片的报纸或杂志,思雅都要买下一份。因为担心被母亲和弟弟发现,她只能偷偷将这些物品藏到旧书堆里,几年下来家里也积攒了不少“收藏品”。

唉,想归想,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再回到过去重新做决定了。她叹了一口气,掏出了挎包里的钥匙,抬起头正要打开家门时却下意识地停住了手。

关天济正倚靠在简家的门前,精心修剪过的短头发更显他的青春气息;他一身白色的休闲衣裤在老旧墙壁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新,与在西门宿舍见到的那个关天济判若两人,替代他眼中忧郁的是被一股狠狠压制着的怒气。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简宁宁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手足无措。她只是掠了他一眼就低下头,转身想要走。

关天济一把抓住简宁宁的胳膊,不悦地问:“这就是简家的待客之道?”

“哦,不好意思。”简宁宁一边假惺惺地道歉,一边试图挣脱他的手,有点结巴地解释道,“我是突然想起要出去,出去买点东西。”

“我陪你去。”关天济说了一句,并没有放开她。今天是和简宁宁单独谈话的最好时机,因为周玉芳带思雅去疗养院探望母亲了;他在简家门口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他设想过许多种和简宁宁谈话的方式,就是料想不到她一看见他就想回避。五年的时间足够长了,他决不会再容忍她的逃避和隐瞒。

简宁宁知道自己挣不脱他的手,也知道家里没人所以不敢大声嚷嚷,只好转而小声地应了一句:“算了,我不去了。”

关天济听罢,松开了手,直愣愣地看着她。

“我妈妈和思雅都不在家,不如你改天再来吧?”简宁宁想以家里没有人不方便给关天济下逐客令。她找到关天济一点有千百个问题等着她,但她累了一天,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

“我知道。”关天济不但不理会她的意图,反而直接道明了来意说,“我今天不找他们。”

简宁宁瞥了他一眼,压着心里的惊慌假装不明白地问:“你想干什么?”

关天济一听她的语气,和她那看似无辜的表情,他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里里外外像是充满了气的球随时都可能爆炸;他强抑心里的怒气,提高了音量反问道:“简宁宁,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简宁宁瞧见不远处的一家房门打开了,慢悠悠走出来一位八十多岁的干瘦老人;她不由压低了声音,对关天济说:“我想你现在马上离开。”

“哈哈哈~”关天济听了,立刻肆无忌惮地放声笑了,笑里充满了嘲讽。

“宁宁,今天带男朋友回来啊?”老人听到关天济的笑声,眯起眼睛看了看他们,挥着手大声地问。

简宁宁朝他笑着点了点头,急忙打开家门,一个箭步跨了进去,关天济紧跟着进屋。当他瞧见空荡荡的墙壁,不禁挖苦道:“这么快就转移了证据了?”

“你什么意思?”简宁宁关上门,站在门后,不解地问。她看到墙上原来挂照片的两颗钉子洞,才恍然明白关天济的意思。说来也巧,她和思雅的合影在关天济离开简家后就断线掉了下来;她还没有时间修补,便暂时放回了房间;还真没想到关天济注意到了照片,并把她想象为心术不正图谋不轨的人。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关天济听到她的质问,压抑了七八天的疑惑和愤怒一下就全部爆发了,宛如一个摔在地上的炸弹;他对着简宁宁连连追问道:“你乔装打扮与我相遇,怀了我的孩子却刻意隐瞒,甚至那天在大院里重遇你也装得若无其事只字不提;你藏思雅藏了五年了,简宁宁,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他连珠炮式的问题,简宁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着。

“我不计较你不经过我的同意怀了我的孩子,但你为什么要隐瞒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思雅认出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真相;你考虑过我作为一个父亲的感受吗?你考虑过思雅一辈子都没有父亲的感受吗?”关天济连连质问。

简宁宁被他劈头盖脸的话问得茫然不知所措,看着他激动得青筋凸起血管暴胀的脖子,急不择言地冒出一句话:“思雅不是你的。”

“简宁宁你说什么?”关天济未等她的话音落下就跨步上前,两手撑住墙壁,将简宁宁包围在他的臂弯内。

“他不是……”简宁宁还想否认,但看到关天济饶有玩味地打量着她,令她忐忑不安;当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胸部,简宁宁顿时张口结舌,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关天济将目光落到她的嘴唇上,故意半带邪恶的说,“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他将左手移到两人之间的缝隙中,简宁宁以为他要对自己进行非礼行为,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关天济冷笑了一下,将左手伸进自己胸前的口袋,拿出项链,举到简宁宁的眼前,一边摇晃着项链一边望着她。

果然不出他所料,简宁宁一见到项链就两眼放光。她盯着项链好一会,才又惊又喜地说:“我的项链!我的项链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项链?”

“项链不是你的。”关天济故意模仿着简宁宁刚才的语气否定。

“项链是我的,你还给我!”

关天济听着简宁宁快要急坏了的语气,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的痛快:她简直是疯了,居然还不肯承认思雅是他关天济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她还她项链?他故意在简宁宁的眼前摇晃着项链补充道:“除非,你能证明它是你的。”

简宁宁一听关天济这么说,一时神色慌张,暗地里心慌意乱。她不愿意去回想五年前那一晚的情景,尤其在关天济的面前。对于她来说,那晚是她难以忘怀的,也是让她感到羞愧的一个人生的转折点;她害怕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为钱出卖自己清白的无耻之人;她也害怕他借此将思雅从自己的身边夺了回去,她们母子将分隔两地,难以聚首。因此她没去看关天济生气的脸,而是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项链。关天济站直了身子,将项链举高,让她看得到却触不着。关天济比简宁宁高出一个头,她踮起了脚尖都拿不到项链;简宁宁又气又急的,一把搂住关天济的左臂想要拉下他的胳膊来拿项链。

简宁宁的心思全在项链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整个身子压在了关天济的怀里;关天济的左臂被她紧紧扯住,被迫靠向墙壁动弹不了,他只好伸过右臂将项链接过来捏在右边手里。简宁宁连忙跟着转到右边,不料重心不稳;就在她要摔倒的一刻,关天济用左臂搂住了她,两个人的鼻尖猛地贴到了一起,不禁都同时愣住了。

两个人靠得如此的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气息的湿润;五年前两人缠绵温存的情景竟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他们的脑里,一股热量从他们的眼睛逐渐蔓延至全身。关天济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紧促,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控制着自己想一亲芳泽的冲动,只是凝视着简宁宁,用深沉而性感的声线问:“思雅是不是我的儿子?”

简宁宁触到他的眼眸,心里的小鹿活蹦乱跳撞的,她顿时觉得舌干口燥而浑身发软,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急忙低下眼帘,却看到关天济越来越靠近的嘴唇,在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前,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撑着自己的身体远离关天济,然后从他怀里脱离,站到地上。

关天济有点得意地笑了,看到简宁宁羞红了的脸颊,他更是有种计谋得逞的报复快感。等他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便表情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他暗地里很是惊讶地想:这几年甚少有女子勾起他的欲望,他原以为是工作太忙,亦或是年纪渐大欲望也减少的缘故;没想到与简宁宁这么不经意的撩拨,他就心猿意马,差点就失控了。

简宁宁后退了几步,感觉是安全范围后,看了关天济一眼,开口说:“还我项链!”

她的语气听似强硬,但声音不高。

“项链不是你的。”关天济用同样的语气回敬了她一句。

“项链是爸爸留给我唯一的一样东西了。”简宁宁有点着急地解释。为了拿回项链,简宁宁将语气缓和下来,毕竟是她在求关天济,“请你还给我!”

“那你说,思雅是不是我的儿子?”关天济知道简宁宁极其渴望拿回项链,他就故意得寸进尺地追问她。其实不需要简宁宁的承认,他也能确定思雅就是他的儿子,是他和简宁宁的儿子。

简宁宁看他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应了他一句:“是~”

关天济一听这个“是”字,心里顿时如释重负。他将项链拿在手里,慢悠悠地说:“我今天是来还项链的。”

同时,他也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放松了,偷偷松了口气,他接着说,“但我有三个条件。”

简宁宁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先到厨房拿了热水壶和两个玻璃杯子,往两个杯子倒了半杯凉开水。口干舌燥的她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一边往杯里加水一边问:“什么条件?”

“思雅和我必须相认。”关天济先提出第一个条件。不管简宁宁同意与否,他都不会让步。

“你这么突然地出现,会把他们都吓坏的。”简宁宁有点担忧地说,她知道思雅已和关天济见过,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唯一担心的是妈妈,不知道她的心脏能不能经得起这个惊喜?

“我妈妈和小正都还不知道这个情况,你就不能再给我多点时间吗?”

简宁宁的要求在关天济听来就是借口,他不禁质问道:“五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简宁宁把目光放到手里的杯子上,没说话。她在想:这下该怎么和家人解释呢?真让思雅和他相认了,今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呢?

关天济看到简宁宁沉思中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禁有点心软,情不自禁地说:“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七天。”她在讨价还价。

关天济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和简宁宁达成了一致,他又补充:“我要每天看到思雅。”

“这是第二个条件?”简宁宁问。

关天济点了点头。

“你可以和思雅相认,但暂时不能对外公布,也不能带回关家。”简宁宁也提出自己的条件,她继续说,“你要看思雅,只能来我家。”

关天济一听简宁宁这么说就急了,连忙打断她说:“思雅是我的儿子也是关家的长孙,他必须要认祖归宗,我要、、、”

“你要不考虑他的承受能力吗?”简宁宁不悦地打断关天济,看他张嘴要反驳自己,她情急之下又冒了一句,“你既然那么喜欢儿子,自己找人生去啊。”

关天济被她的话惊讶得简直石化了,一时是瞪目咋舌的。他难免忿忿不平地想:我关天济堂堂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只要我愿意,关家早就儿孙满堂;在她的眼里,我怎么反而是一个讨不到老婆、生不了儿女的窝囊废?所以她才要嫁给那个又老又丑的癌症末期?

想到这里,他也抑制不住内心哗哗地燃起的无名火,便脱口道:“只要你不嫁给他,我可以暂时不对外公开。”

简宁宁没有想到关天济的第三个条件竟然是要她和严俊分开。以严俊目前的身体情况以及他对自己的情感依赖,她如果悔婚,严俊会失去生活的念想吗?她甚至不敢想象严峻知道关天济和思雅的关系后的反应;她最担心的是严俊会因此做出过激的行为或导致病情加重,那她和思雅就变成罪魁祸首,而这样的结局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态度坚决地回绝:“不行。”

关天济听到“不行”两个字,心里顿时又失落又恼怒。他失落的是简宁宁竟然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条件;恼怒的是像严俊那样的男人在简宁宁眼里却如此珍贵,她甚至不惜一切要和他在一起!他望着简宁宁的侧脸,越是生气,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一样,越是说不出话来。

简宁宁没有看他也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杯子。

两人各怀心事,彼此沉默着。

良久,关天济看了看手里的项链,然后将其放回口袋,起身要离开。就在他推开房门的一刻,简宁宁突然抬头看向他,同时问道:“我项链呢?”

关天济背对着她在原地停了几秒钟,然后语气坚决地扔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不行!”

“关天济你这个混蛋,骗子!”简宁宁气得朝他的背影骂了起来,“大骗子!”